第 78 章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席舊池。

他聽到“放假”兩個字, 立刻想起賽前單方面和虞枝約好的,贏一次就……

祁野本來也沒多心,比賽贏了當晚放松放松很正常, 他認識的很多選手比賽結束後都會帶着女朋友去酒店一整晚都不回基地——

然後他就忽然回過味了。

當即以一種防備又抗拒的眼神,緊緊盯着談笑風生的席舊池:就說他們戰隊的內部聚餐, 這老東西為什麽非得橫插一腳。

果然別有用心。

他給寧越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微笑看向虞枝:“我們沒有什麽計劃,打算回去再訓練一會兒就睡覺了。怎麽, 你有其他安排嗎?”

虞枝有點為難地看了眼席舊池:“我……”

祁野抱着手, 冷笑激他:“我們這些小隊員都這麽積極訓練,沒道理作為隊長倒松懈吧?”

虞枝怎麽可能幹得出這種事:“我——”

席舊池笑道:“他今晚沒有什麽安排。”

虞枝一愣, 看過去,男人含笑,回以一個理解的溫潤眼神。

席舊池的理解和退步反倒讓虞枝難得的對他多出幾分心疼, 仔細想來這段感情裏的确一直都是年長那方在包容着自己, 樁樁件件甚至都算得上有點兒無底線的縱容了,但他卻很少對這份遷就回饋些什麽。

選擇了電競這行是忙得腳不沾地,每天時間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訓練,很多時候都忽略了席舊池,這雖然是客觀因素,但長久疊加下來, 虞枝也多多少少有點愧疚。

他借着桌子的遮擋,伸手去牽席舊池, 那只大手掌心滾燙, 正如這人的感情一樣炙熱不熄。

虞枝牽緊,給予安撫:“剛比賽完也是該複盤一下, 這樣吧,假期挪到明天晚上,你們覺得怎麽樣?”

虞枝在訓練面前還是沒有選自己,席舊池有克制不住的失落,但手心裏的微涼體溫又絲絲入縷地安慰着他。“你們訓練重要。”

祁野一看虞枝對席舊池的态度就預感大事不妙,和寧越迅速地對視一眼:壞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真讓這老東西賣到慘了。

繞來繞去都繞不開虞枝要和席舊池打炮這件事,但再糾結又顯得太奇怪、也太明顯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兩個人只能勉強撐着笑意認下。

吃得差不多後,寧越叫來服務員結賬,卻被告知他們剛坐下來不久,就被主位的那位先生付過錢了。

席舊池微微颔首:“你們訓練都辛苦了,怎麽好再讓大家破費。”

祁野為沒能用自己的錢結上賬而耿耿于懷,又不能當着虞枝的面說人家請客吃飯不對,這樣也顯得自己太破防了,就把不爽發洩在寧越頭上:“教練你這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怎麽能讓席總一個客人請客,下次可不許了啊。”

寧越心裏也憋火,聞言回嗆:“你再多交點罰款,下次争取請席總一起去國外旅游。”

游魚并不想參與這堆情敵之間的暗流湧動,無聊到開始疊餐巾紙:“咱們什麽時候回基地啊,我還想說開個直播炫耀一下,省得讓那群水友成天嘲諷我。”

虞枝放開席舊池的手,站起:“走吧,再磨蹭人家都關門了。”

席舊池把他們送到門口:“也不要太辛苦了,身體重要。”

見他轉身要走,虞枝叫住:“你去哪兒?”

席舊池些許疑惑,但仍舊乖乖地聽話停下:“明天還有幾個會要開。”

虞枝:“這兒離你家兩個小時車程呢,等你開車回去天都快亮了,還休息什麽?”

席舊池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但沒從他嘴裏得到确切消息前還是不敢肯定。

虞枝一句話把Win剩下五人都給說急眼了:“今晚就在基地休息吧,明早直接去你公司就行。”

祁野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看出自己破防了,急得語速又快聲音又大:“不行!!!”

他反應确實有點太大了,席舊池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驚喜當中,聞言也看過去,其他人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虞枝皺眉:“有什麽不行的,這基地本來就是席總名下的房産,他回自己家還得你同意啊。”

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祁野絞盡腦汁,思索半天,最後勉強扯出一個理由:“是席總的房産沒錯……但二樓起居都改成宿舍了,沒有他住的地方,難道讓我們Win尊貴的投資商睡沙發地板嗎?”

這一番話說到最後是越來越自信,不僅成功說服了其他人也成功說服了自己,連虞枝都覺得很有道理:平時再怎麽對着這老東西呼來喝去,也不能真虐待人家啊。

“要不我在這附近給你開個房間……”

席舊池打斷他:“沒關系,我可以和你擠一下。”

虞枝眼前一亮:“也是!他們那都是雙人宿舍,我那間主卧就我一個人住,還挺大的。”

祁野:“?”

寧越:“。”

您還是少說幾句吧。孜孜不倦地給人送助攻。

季随風在一邊的小攤上買了個小醜的紅鼻子捏來捏去,見狀行雲流水地安在祁野鼻子上:“祁哥,其實我覺得今天第一局的MVP就該給到你的小醜,實在太助人為樂了。”

游魚正喝着水呢,“噗嗤”一聲全給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紅鼻子和So哥簡直絕配啊哈哈哈哈哈哈。”

連一向表情不多的左牧雲也有點忍不住,拳抵着唇将頭扭向一邊,笑聲悶悶的。

寧越微笑點頭:“下次贏了的粉絲福利可以考慮下讓我們的明星打野COS小醜直播,節目效果應該會很不錯。”

司機把車開出來後,衆人停止了這場嘲笑,陸續上車,只剩祁野獨自一人在風中淩亂。

見他石化般站在風口裏半天不動,虞枝不是很耐煩地敲着車窗:“走了小醜大王。”

得到前任的親口認證,好好一個冷酷帥哥碎成了英雄碎片,愛情和尊嚴掉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祁野扔掉那個紅鼻子,低着頭捂着臉上車,直覺這輩子都沒法在席舊池面前擡起頭做人了。

回到基地後,虞枝讓席舊池先去他房間休息,自己則和隊友們又通宵訓練到半夜四點才結束。

祁野做着最後的無謂掙紮,精神狀态脆弱得像失去孩子的可雲,張嘴就是一頓已然完全失去理智的胡言亂語:“小季今晚想去夜爬八達嶺不住宿舍,你去睡他的床位吧你那床太小了就別去了,千萬別擠到席總。”

季随風:“祁哥我為什麽要夜爬八達嶺。”

虞枝可憐地看着他:“你別這樣,搞得我挺內疚的,有空還是去精神科挂個專家號吧。”

游魚捧着臉:“So哥這樣的治好了也流口水。”

寧越:“沒關系不用理會,他自己能調理好的,睡一覺就想通了。”

睡覺?

祁野迷茫錯亂的眼神有了一刻的清明:果然虞枝對那老男人發出暫住邀請就是為了和他正大光明的在俱樂部基地睡覺吧。

他真是夠大膽的!!……要是哪個職業選手被爆出來比賽結束當晚把女朋友帶進基地**,粉絲絕對能線下手撕了他!!

祁野憤怒虞枝沒有職業選手的操守的同時,又在努力回想他們從海底撈到回來這一路上,随行的席舊池沒被人發現吧,要不然到時候真被爆出來這種事,虞枝可就完了。

虞枝要知道祁野都把他和席舊池揣測都到這份上了,最擔心的居然是他倆睡完會不會被爆,估計會先感動得說不出話,然後對着這天生牛頭人聖體罵一句滾。

總之等他終于身心俱疲的從訓練室回來,都快四點半了,真是困得走路都能睡着。

但快走到門前時從縫隙裏透出的光亮,又讓虞枝瞬間清醒了一下:怎麽回事?

這老男人還沒睡?

虞枝正要開門,卻從後面打開了。

席舊池穿着不合身的浴袍,下擺只到膝蓋,露出一雙矯健有力的小腿。

胸前也沒好好系,松松垮垮的,蜜色胸肌反射着微黃光線,好像緩緩流淌着的蜂蜜。

虞枝随便瞥了眼,又往下看,鼓鼓囊囊的一大團,寬松的浴袍都遮不住。

席舊池迎上來,單手摟住人後腰,壓在冰涼的門板上,聲音帶着一種低沉慵懶的磁性。

“贏了比賽,還想不想再征服我?”他偏過頭,輕咬着青年涼潤的耳垂。

虞枝的呼吸重了些許,雙手穿過高大的男人腋下,從背後反扣住對方的肩膀,然後腰眼緊繃一發力,輕輕巧巧地就躍上來,兩條勻稱的長腿盤着蜂腰。

他微仰起頭,水光淌過黑瞳聚在眼尾,顧盼間潋滟生輝。

而那夾緊的大腿和壓低的嗓音,無疑在席舊池的急切之上又火上澆油。

“你早讓我拿下了,”虞枝抵着他額頭,輕輕笑一聲,從笑容到眼神都好惡劣,“這算是……對好狗狗的獎勵。”

席舊池眼神猛地一深,狠狠撞上去,要讓在他面前游刃有餘的青年漸漸慌亂直到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