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比賽結束了。

勝負都只是在臺上, 從比賽場上走下來,大家依然還是朋友。

“寧教當初一聲不吭就跑,現在可把我們害苦了。準備什麽時候帶着虞神回來看看?”李興及隊友們來Win的休息室找寧越, 笑着打趣一番。

“別亂說,”寧越笑道, “等拿了冠軍, 請你們吃飯。”

男孩們集體發出一陣歡呼。

“奈斯!還是寧教最大方了!”

“祝寧教和Win旗開得勝!”

“聽起來怎麽像是等你追到唔唔唔就請我們吃飯唔唔唔救命我要被捂死了——”

陸然被李興一個鎖喉勒得直翻白眼,寧越也不知道虞枝有沒有聽清楚,餘光瞥了一眼, 見對方沒什麽反應, 既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心裏又莫名空落落的。

确認Win衆人都沒什麽反應後, 李興才總算把快憋死的陸然放開,咬牙切齒地低下聲:“你小子活膩了別害我,So哥扒掉你一層皮不是問題。”

陸然不慎在意, 切了一聲, 又沖到正在把鍵鼠往包裏塞的虞枝面前:“虞神虞神,給我簽個名吧!!”

他滿眼星星,小迷妹般蹲在地上望着虞枝,雙手并用,虔誠地獻上一支筆。

後者笑了笑,左右看看:“沒有紙啊, 簽在哪裏?”

陸然立刻轉過來:“簽我背上!!”

虞枝稍稍俯下.身,龍飛鳳舞地寫下一串英文, 又在右下角畫了個皇冠。

陸然大滿足, 接到遞回來的筆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無比愛護的樣子:“我會把這件簽有虞神名字的衣服和這支虞神握過的筆都好好珍藏起來的!等我死了就傳給我兒子!”

RKR衆人皆是一臉不堪入目的表情,紛紛扶額。

李興更是捂着臉把他拖走:“不要這麽丢臉啊啊啊!”

祁野酸道:“怎麽每次和別的戰隊打完比賽, 總有小中單來要你簽名,我卻一次都沒遇到過。”

不等虞枝回答,游魚笑嘻嘻地說:“可能因為你也擔虞神,同擔拒否吧。”

祁野舉起拳頭:“我看你是欠揍,菜雞AD還敢狗叫,第三局要不是你我們就能零封對面了,遲早把你好好修理一頓。”

游魚抱頭,既慫且剛:“別別別有話好好說So哥,你的小醜發揮這麽出色,肯定有想玩好小醜的打野選手來拜見小醜之王的!”

“你特麽是真找削!”

“虞神救我狗命!”

游魚當即往虞枝身後一藏,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子比虞枝還高小半個頭,跟人高馬大的兒子藏在媽媽身後似的。

虞枝無奈攔在兩人中間,其他隊員們邊看戲邊笑,氣氛好得讓人羨慕。

等到粉絲差不多都離場後,戰隊經理才給寧越打來電話,讓他們現在可以走了。

“今晚又去吃火鍋慶祝怎麽樣?”季随風一下走在最前面,一下又跳到最後,搭着虞枝肩膀,“虞哥真厲害,又是全場MVP。”

寧越微微皺眉,輕輕挪開季随風的胳膊:“別壓着他手。”

虞枝啧了聲:“有這麽脆弱嗎?”

“季後賽已經進行到尾聲了,我們這次順利晉級,按照之前的分組規則,不出意外會直接輪空。但是最後的決賽,單循環賽制下是很有可能抽到密集賽程的,到時候接連和強隊打Bo5,和之前随便炸魚的強度可是天差地別。”寧越理性道,“雖然隊醫說你手部狀态趨于穩定,但誰知道這種高強度下的比賽會不會造成影響。所以賽前必須把你當玻璃娃娃一樣供起來,什麽超額訓練劇烈運動就通通都別想了,極端點最好吃飯喝水擰瓶蓋都別自己來。”

事實上日常生活裏,一些需要用到手的情況下,比如換飲水機、拿很多外賣飲料等瑣碎小事,Win隊員們都會主動去幹,絕對不讓虞枝碰到一丁半點。

所以他漸漸四體不勤也不只是席舊池字縱容寵溺,多多少少跟這群隊員也脫不了幹系。

游魚立刻舉手:“我我我!我願意替虞神端茶倒水!”

左牧雲低聲咳嗽:“有任何需要,虞哥都可以找我。”

虞枝:“……”

“我只是有受傷,不是雙臂殘疾。”

他面露嫌棄:“你們也太誇張了。”

“争着搶着獻殷勤呗,”祁野嗤道,“都多大人了,怎麽可能還需要喂飯,我也絕對不會弱智到給成年人喂飯這份上。”

游魚飄在他身後,悠悠道:“So哥這麽獨立清醒,一定不會是戀愛腦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隊裏需要AD,冷靜,冷靜。

呼……

祁野忍得額頭暴起青筋:“……等拿完冠軍,有你好果子吃。”

到火鍋店也是這麽吵吵鬧鬧,等吃完已經是半夜,回去訓練是不太可能了。這塊兒離他房子倒是近,虞枝打算去自己房子看看。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有什麽意外情況就聯系我們。”寧越不放心地叮囑道。

虞枝不以為意:“我回自己家能有什麽意外情況,你們又不是沒在那兒住過。”

游魚:“那我跟虞神一起回去。說起來我也好久沒過去,搞不好家裏灰塵都落滿了。”

祁野繃緊腮幫,拳頭握起:“你回去?你回去幹什麽,難不成你勤快到半夜三更做全屋大掃除?”

虞枝坐上網約車,游魚正要跟上去,被祁野一個勒脖給愣是拖了回來:“站着!你跟着湊什麽熱鬧,直播時長水夠了嗎補刀練到位了嗎就想着偷懶,給我老老實實回基地!”

游魚被勒得直翻白眼,深刻共情到陸然當時有多窒息:“嘔——你放手!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跟虞神是鄰居嘔!”

“笑死我又不是沒跟虞枝住一起過我會嫉妒你?”

等祁野勒得差不多了,其他人才假惺惺過來拉架,再晚一秒游魚覺得自己就要下去等着虞神給自己燒紙了。

後視鏡裏打鬧在一處的男孩們的身影漸漸變成模糊不清的小點,虞枝凝神看着,不免輕輕勾起唇角。

雪白欄杆反射着路燈,在車身飛速移動中蜿蜒起伏。虞枝手肘搭在車窗上,向外看出去,心髒在深夜鼓嘯的夜風中狂跳。

他那褪了些顏色、變得淡粉的微長劉海被吹得向上亂飛,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整張臉在漆黑的夜裏白皙得驚人,雙眸亦是明亮如星。這美麗的容顏在車流中一閃而過,令無數人在驚鴻一瞥後怔愣許久,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是否為真,最後記憶最深刻的也只有那滿眼的意氣風發,和眼角鮮紅的、刺眼的一抹紅色。

到小區門口後,虞枝下了車,一路哼着歌邁着大長腿,到家門口才停下。

過年時左牧雲貼的春聯還結結實實巴在兩邊,對門則是歪歪斜斜的,因為貼了大半年,他們後來又搬走了沒人打掃,原本鮮紅的顏色都像蒙上層灰似的,不複最初的鮮豔。

虞枝想了想,兩邊都拍照發群裏,然後@了寧越:“有空找個靠譜的鐘點工,讓阿姨定期來打掃一下。”

較真算起來,這還是Win的第一個基地呢。

這個點估計都還在車上,寧越很快就回了好,又叮囑了一番安全問題。其他人也很快在群裏叽喳上了,但虞枝沒再多看,麻溜地人臉識別完,本來很放松的神情,在門打開後看見滿屋亮堂的樣子後頓時凝重起來。

但虞枝的臉上看不出驚慌失措。

相反,他還挺冷靜的,也并不緊張。

知道這處住所的人不多,至少那些極端粉絲和狗仔應該是不知道的,而且當時配的是智能門鎖,只能指紋或者面容解鎖,不太可能是有外人進來。

再說寧越他們還在車上呢,沒跟着過來。

所以正确答案是誰,幾乎不用多猜。

虞枝換了鞋,他打開鞋櫃的時候沒有如本來預料中那樣摸到一手灰,就知道這人不僅未經允許就擅闖民宅,而且還來有一段時間了,不然沒功夫把這麽大面積清潔都給搞完。

拖鞋踩在倒影清晰的瓷磚上沒有多餘聲響,像貓墊着腳。

虞枝悄無聲息地穿過客廳,看到正從廚房端菜出來的席舊池并不意外。

“田螺先生?”

反倒是席舊池毫無闖入者的自覺,反過來倒是被吓了一跳,手裏的排骨湯都險些灑出一點。

擡頭看清來人後,才放松下來,眼角微彎:“你過來沒說一聲,我只做了一個人的晚飯。”

“我吃了才來的。”虞枝坐過去,“你現在才吃晚飯?”

他看了眼桌上的鬧鐘,快十二點了。

席舊池放穩湯碗,有些微燙的手指覆上虞枝耳尖,低沉嗓音聽在人耳裏,如這道體溫般灼熱:“我下午來的,打掃完清潔後又處理了一些工作。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晚?正好你來了。”

虞枝任他撚着自己耳尖玩,單手撐着下巴,歪着頭,輕輕一挑眉:“堂堂席總,屈尊來替我這種不務正業的人打掃屋子?真的沒有其他……小心思嗎?”

席舊池低聲笑了笑,不回答。

虞枝當他默認了:“你怎麽想到來我這兒?”

“一種直覺?”席舊池思索一瞬,随即視線落在對方濕潤水紅的唇瓣上,“畢竟你每次比賽完都想發洩,總是在基地,人多眼雜也不是很方便。”

虞枝拉長着音調,“哦~”

“真是善解人意的田螺先生。”

席舊池不急着吃,又急着‘吃’:“主人需要我履行最後一項服務嗎?如果滿意的話,只需要支付一點點微薄小費。”

虞枝沒有回答,任由暧昧的氣息在微黃燈光下滋生蔓延,但又在席舊池漸漸靠近時忽然向後仰,露出精致的喉結,也拉開距離。

“我自己也可以服務自己吧,”虞枝笑了笑,撐在椅子上的手指纖長雪白,“你說呢,田螺先生?”

席舊池并未被這個小插曲影響到,更大更炙熱的一雙手覆在那只手上,暗示性的勾了勾。

“虞神還要打比賽,把手累着怎麽行?”

他忽然圈住虞枝的手腕,仿佛圈住的是……

“我來幫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