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化險為夷

季陵祯說着便突然再次靠近了楚蕭,然後伏在她的耳邊,輕聲念道:“雖然比不上,可是有又比沒有好。”說着便勾了勾唇,一副得意驚豔的模樣。

楚蕭看着季陵祯這副無恥的嘴臉,心裏突然就開始惡心,晚上跑出來時還在為小時候的友誼逝去感到悲傷,現在想來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何必要為了這種人去感傷那個不值得的友情呢,根本不配啊。楚蕭想到這便勾了勾唇,笑出聲來。

季陵祯有些奇怪,現在身處絕境的人可是楚蕭,為何她現在竟然發笑了,想到這,季陵祯面帶着迷惑看向楚蕭,伸手用力箍住她的腰,又輕聲警告道:“我可告訴你,現在這外面昏暗一片,應該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所以你還是不要掙紮了,省的我誤傷到你,那可就不好了。”說着便向前面走去,那手一直在楚蕭的腰側。

楚蕭實在難受,渾身上下充斥着惡心,緩緩伸出手想到阻擋季陵祯對她的不規矩,可是季陵祯就像是在和她較勁一般,那手握的更加緊了,根本沒想放開。

楚蕭咬了咬牙,憤恨道:“小時候,我與你深交,現在想來都是我異想天開,怎麽會遇上你這樣的人!”

“不遇見我你的生活未必就過得比現在要好,将軍府的覆滅不單單是我的所為,難道你不知曉,你的季陵瀾白好大哥那也是加了一份力的,你怎麽就不去恨他呢?我看你們的關系現在不是好得很嗎?”季陵祯說着那語氣便騰地一下上升來,話鋒尖銳起來,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憤恨道:“你就是要把你的痛苦都歸咎在我的身上,你怎麽就不能給我一顆寬宥之心呢?”說着那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你的貪念,是你在不分黑白,強詞奪理!”楚蕭盡管那臉頰被狠狠地捏着,心裏依然是憤恨不已,掙紮着将話說出來。

“楚蕭,這麽久沒見,你的嘴還是那麽硬!”季陵祯說着便伸手扣住她的後腦,眼見着那唇就要覆上來,楚蕭拼命掙紮着。

就在這時候,倏地一個箭影劃過季陵祯的肩膀,他也是自小學武,這點耳力還是有的,很快便松開楚蕭轉身躲避,就在這時,顧煥沖了出來,瞬間帶走了楚蕭,兩人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季陵祯。

顧煥伸手攬住楚蕭的手,上下打量着楚蕭,然後耐心問道:“蕭蕭,你沒什麽事吧?”

楚蕭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沒事。”然後伸手指了指季陵祯:“這個造反叛國者絕對不能放過,如果你有能力就把他抓起來,我想我大哥會十分感激你的。”

楚蕭話音剛落,顧煥便揚手伸去,這時候有數十位黑衣人手裏握着弓弩和長劍将季陵祯團團圍繞在一起,季陵祯處在中間,悶聲擡頭看向楚蕭那個方向,仰頭長笑:“怎麽?我還沒想到你這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招還真是高明啊,我甘拜下風,只不過你确定就憑這些人就能将我抓住嗎?”季陵祯說着便勾了勾唇,黑暗中多了幾分得意的笑容。

顧煥正要揚手下令去絞殺季陵祯,就在這時候楚蕭伸手一下子将顧煥拉住,朝着他微微搖了搖頭,她一雙眸子在黑暗中清亮無比,帶着幾分濃烈的擔憂。

“我知道你能被劫走,那一定是背後還有人在暗中扶持你,雖然我無法猜到到底是誰熱在背後支持你,但是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是不簡單,你更不可能孤身一個人出現在古洛城中,我想這城裏應該有接應你的人吧,所以你方才說話才那麽的猖狂!”

季陵祯那一雙杏花黑眸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楚蕭看去,然後高聲笑了幾聲,伸手拍起手來,“不愧是阿蕭啊,我們從小玩到大的情誼,你到底是懂我的,的确,如果你們想要絞殺我,那方才我們就同歸于盡,一個零國大将軍陪我死,豈不是很值當嗎?”說着他又高聲大笑起來。

楚蕭咬緊牙關,歪頭看着顧煥,顧煥緩緩閉上了眸子,感受到這周圍有着很強的一股殺氣,看來确實除了他們的人,周圍還有一夥人在虎視眈眈着,他與楚蕭四目相對然後便輕輕點了點頭,他高聲道:“回去!”

這聲令下,那十個随身保護的侍者便退開來,顧煥牽着楚蕭離開,這時候季陵祯站在身後高聲道:“阿蕭,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難道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後支持我嗎?助我逃走呢?”

楚蕭走着走着然後慢慢站定,輕輕咬了咬牙,悶聲問道:“到底是誰?”

季陵祯并沒有回應,反而是失聲大笑起來,然後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後緩緩傳來聲音:“一個你永遠都不會想到的人。”

楚蕭聽罷,渾身一震,然後伸手拉住顧煥的手,擡頭看向他,滿面的焦急:“快,快,阿煥,現在就派人将季陵祯在古洛城中的消息告知給我大哥,讓他下令封城全城搜捕他,既然他都主動獻身了,我們絕對不能浪費這個擒獲他的機會!”

顧煥點了點頭便吩咐下去,做完這些,楚蕭仍然覺得惴惴不安,即使現在顧煥就守在她的身邊,可是她依然感覺到危機四伏,季陵祯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會救助季陵祯這樣品行的人,更讓她奇怪的是,季陵祯一直在對她反複強調這個人,難道這個人她也是認識熟悉的嗎?楚蕭越想越覺得害怕。

回皇家驿站的路上,好幾次顧煥側眸看向楚蕭的側臉,那眉間都是化不開的愁緒,甚至臉色鐵青,這個樣子他多少是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的,這樣便更不想她摻和進去。

“蕭蕭,我那時候太沖動了,沒有考慮你的心情,如果不是因為我那番話,你也不會陷入險境中,季陵祯沒有對你做什麽吧?”顧煥小心翼翼地問着,他的确擔心楚蕭現在的心思會讓她自己再次陷入一個無法跨越的牛角尖裏。

楚蕭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長長舒出一口氣來:“其實我也有錯,你每每的話只要一說到我不認可的點,我立刻就會炸開來,我們意見相左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安安靜靜坐下來去解決問題,這确實是我的不對,是我太沖動了,往往叫你十分難做。”

“只是阿煥,雖然此時我們真的彼此心意相通,可是橫亘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太多了,我根本無法一一列舉出來,更不必說去一一解決、跨越了,我說過,我會盡我所能,不離開你,但我也希望你能成全我的羁絆,我是楚蕭,而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楚蕭,只要我活着一日,那我的自由就一直是活在自己身上的。”楚蕭擡眸看着顧煥的臉,那一雙眸子清亮無比,她伸手輕輕抱住顧煥,将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輕輕說了句肺腑之話:“有你在我身邊,我比從前安心了許多。”

顧煥伸手輕輕抱住她,然後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一直以來,他想到的便就是将楚蕭緊緊鎖在自己的身邊,絕對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半分的委屈,可是現在看來,那些暗潮湧動和大風大浪都是他給她的,這又讓他情何以堪呢?

楚蕭聽着松開了顧煥,然後定定的看着他,悄聲道:“其實最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因為我的任性你已經失去好多好多珍貴的東西了,還要因為我而時常感到不快樂,這些都不是我想看見的,因為我現在心裏有你,我希望更多的是,我們彼此之間都會感到快樂。”

“你晚上都沒吃些什麽,前面經過的時候還有一家面鋪開着,我一路尋你過來的時候,特地注意了下,想着要帶你吃一些再回去。”顧煥說着便拉着楚蕭向面鋪子裏走去。

守鋪子的是一個約莫二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楚蕭剛一坐下,顧煥正準備要兩碗肉沫面時,這個手裏拿着碗筷的鋪子老板輕聲道:“真是不好意思,現在就只有素面了,原本我早就該收攤回去了,這不是因為多看了會志怪小說,耽擱了些時間,不知二位可願意嘗嘗?”他見顧煥衣飾華貴,想來不是池中之輩,是個貴達的人,素面應該是沒有嘗過的,不知道可如意。

顧煥偏頭看着有些困頓的楚蕭,壓低了聲音問道:“蕭蕭?這兒只剩下素面了,你可願意吃?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好好用過飯,哪能到了自己的故土還委屈自己的,實在太不值當了。”顧煥說着便伸手揉了揉她發旋邊的軟發,輕聲念道。

楚蕭此時已經半眯着眸子,伸手支撐着腦袋,困頓不已,她只是迷迷糊糊聽到顧煥再說什麽面條,如果是什麽其他的吃食,她定是不知曉,随遇而安的,可是是面食啊,回到了家鄉,不嘗一嘗面食,哪裏又算是真的回到了家鄉呢?

“就吃面吧。”楚蕭說着便伏在了案桌上,想着先睡一會會。

顧煥看着她困頓迷蒙的樣子,便悄悄伸出手,将身上穿着的外衫脫下蓋子她的身上,渝國古洛的夜晚還是有幾分涼意的,稍有不慎就會感染風寒,到時候她又會吸着鼻子說難受了。

“客官,這面好了,給。”

很快案桌上便有了兩碗熱騰騰的素面,只是其中有一碗多了個雞蛋,顧煥扭過頭遞了銀子過去,輕聲問道:“不是說素面嗎?怎麽還會有雞蛋呢。”

“翻來覆去就找到這一個了,想着給這位姑娘吧。”

“謝謝。”

楚蕭聞到了香味便慢慢擡起頭來,伸手拿起筷子左看右看這兩碗面,發現多了個雞蛋,便伸手就将煎好的蛋夾開,給了一半放在顧煥的碗中,淡淡道:“你我本該如此,你一味的讓着我,反而讓我覺得有些生疏。”

顧煥看着楚蕭這倔強的小臉,在心底裏笑開了花,這的确是他認識的那個楚蕭,表達喜歡的方式是那麽的不同,看起來都讓人猜不透,熟知她,這才知曉,這已然是已經将他放在欣賞了。

顧煥低頭癡笑,十分欣喜。

楚蕭在一邊吃着面條,食不言寝不語,似乎大家風範都是如此,可是在将軍府卻并不是這個樣子,小時候父親常年戍守無川,家中用飯多是和母親在一塊兒,那時候母親根本不會如此嚴苛的去管束她,她也就散漫慣了,食不言寝不語在她這裏是半分沒有學到的。

“你今日參加宴會可有見到熟人呢?”楚蕭夾起面條吸溜了起來。

顧煥沒動筷子,只是盯着那半塊煎蛋發呆,聽見楚蕭的問題,猛地有些奇怪,熟人?他不記得在古洛有什麽熟人啊。

顧煥輕輕搖了搖頭,他在古洛還真的沒有熟人。

楚蕭吃了小半,放下筷子,十分堅定地看向顧煥,然後低語道:“真的沒有嗎?”

顧煥被楚蕭這個眼神弄得有些發怵,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麽壞事,被一一盤問一般,顧煥僵硬的扯了扯笑容,輕聲道:“蕭蕭,你我之間不用兜圈子,有話直說便好了,你想知道的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楚蕭聽罷,臉上的笑容慢慢放大,然後挑了挑眉:“這宴會之上上殿獻舞的舞女,其中有一位舞女向你敬酒,跳了一支祝酒舞,當時你怎麽做來着,哦對了,大哥告訴我,你舉着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還帶着笑意呢?怎麽,那舞女是你的老熟人喽?大哥告訴我這些舞女皆是來自你們零國的,她們來我們渝國學舞,倒是各個頗有幾番姿色的。”

顧煥聽罷,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楚蕭雖然沒參加宴會,只宴會上所發生的一切,那她是所有的都知道的,怪不得當時季陵瀾白的眼神總是時不時向他飄來,他只當他在觀察他,想不到還有監視揣摩這一點,顧煥開口解釋:“其實祝酒舞是零國特有的一種舞,我飲下那杯就便只是單純的感謝她的舞姿,若我是真的相中了那個舞女,我該是将酒放在案桌的西北角,等她一曲舞吧,一飲而下,這感情被是兩情相悅了。”

“我們飲酒,便只是單單婉約的拒絕,季陵瀾白連這其中緣故沒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