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景俞天…那個心胸狹隘的皇子…若他能繼承大位…除非你們的陛下瞎了眼…”立窩木克汗早就知曉功利極重的長殿下,故而面漏不屑。

“再者,遼源軍眼下已傷及元氣,麾下各軍皆損耗過半,秦懿之前已經看透接下來的大夏風雲,故而他會以殘缺的遼源軍繼續攻殺可汗,這是用遼源軍為誘餌,引可汗的主兒乞部精銳出擊,讓後戰中全力以赴,拼死重創可汗,讓可汗威名掃地,讓草原重歸混争,這就是秦懿的本意。”

“這頭暮年老虎…”得知秦懿的所盼,立窩木克汗當即心怒,但霍長山仍舊繼續說着:“可汗,本将代主任告誡一句,只要草原混亂,你就無法帶領部落南下,那時大夏便可安然度過世子風流帶來的根基震蕩,所以,能不能在兩年內重入夏境?能不能将克曾伈格大草原重新納入草原的統治?就看接下來,可汗敢不敢拼命一場血戰了,畢竟兵法最後一言說——絕對的勝利是在絕對的勇氣和實力中誕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計謀可以改變,或可以理解為,此乃陽謀之争,而秦懿就将這個陽謀擺在了可汗面前!”

霍長山說完,掏出一顆蠟丸:“可汗,這是我的主人給可汗的信,不管此戰成與不成,我麾下這幾千将士都要北進草原,找一安身之地,這也是您之前的承諾!”

立窩木克汗看着那金錫蠟丸,沒有接:“說到底,還是要我們草原人去拼命!”

“當然,你也可以不拼,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兩年之內,大夏動蕩,介時遼源軍若依然存在,就算秦懿死了,他的兒子秦宇至也能大體掌控這個軍系,你們想借世子風流來夏飽腹的夢想可就破滅了!”

短暫的寂靜,那觸碰不着的私心欲望就像潮水般在立窩木克汗心底湧動着,恍然間,他看到自己胯下白龍駒,身着黃金甲,手持晶玉金槍杖進入大夏中都皇城,坐在了那至高無上的龍椅之上,面對萬人朝拜的敬仰,他成為了草原上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可汗,甚至可以比肩蘇門達聖…

“砰”的一聲沉悶,立窩木克汗從欲望中抽回神思,他手持金炳彎刀,砍在身前的矮桌上,鋒利的刀刃将矮桌劈為兩截,就像大夏的疆土被他斬斷一般,讓人亢奮:“哈爾巴拉!”

“可汗!”

“傳令各部,集結出擊!”

“是,可汗!”哈爾巴拉領命出帳,不多時,主兒乞的大營中號角嗚鳴,一隊隊的部族勇士向鬼嚎坡行去。

河西,隴城。

秦王景禹寅看着手中的戰報,面色愈發凝重,身旁,楊茂輕言低問:“殿下,中都的罪诏來了!”

但景禹寅的神思已經完全被北疆戰報所籠罩,當他放下戰報,竟然悶生怒氣:“大哥竟然帶着東州兵在遼丘,他到底想做什麽?難道他的爪子已經伸進東州地界了?”

“殿下,中都的罪诏…”

“師傅,你說大哥到底想做什麽?”景禹寅轉身急言,楊茂無奈,将罪诏放在一旁:“秦懿此番兵行險招,實則心系陛下,他看透世子風流必将牽動大夏根基,故而想要一戰功成,将北蠻給挫敗,讓其數年不敢南下,保大夏在世子風流中安穩渡過,這齊王并非沙場戰将,卻執意以私庫的錢銀征兆東州兵馳援,無非是向遼源軍示好,向秦懿施恩,他知道,不管北疆戰果如何?秦懿這面大旗已經撐不了多久,介時遼源軍散,那些悍将若能順之一二,齊王在軍行的勢力必将大漲,所以他才會在那裏!”

聽完,景禹寅猛然起身,高聲道:“金羽,傳我軍令,河西軍集結飛騎五千,随我北進!”

“不可!”楊茂急聲,他先是斥退金羽,讓後恭請景禹寅安下心緒:“殿下,此時切莫亂來,您看看這是什麽?陛下的發來的罪诏啊,你若是此時北進,保不齊就要…”

至此,景禹寅才看到那黃綢緞包裹着的罪诏書,盯着那刺目的鮮豔,景禹寅拳握出聲,半晌之後,他猛然出手,将罪诏甩出去。

“父王,兒無心争位,可是您和大哥生生把兒逼到世子風流的漩渦…”哀聲即出,景禹寅起身:“師傅,我要進中都了…”

楊茂點點頭。

“師傅,河西就交給你了,我是生是死,就全拜托你了,假使我有不測,你也要為我守住這河西之地!”

“殿下放心,老臣立誓,要不了多久,您就會回來!”

中都,皇家林苑。

燕王景禹恪身裹裘皮大衣,在侍女奴仆的簇擁下慢步水榭樓臺之前,看着樓臺下的冰晶荷葉湖,那潔白的積雪層下,幾條錦鯉竟然向翻躍上來,殊不知此時寒冬季節,翻出雪層就是亡命,景禹恪手扶樓欄,那寒霜密布的冷瑟讓他不由得縮回手指頭。

見此,韓明振笑言:“此番雪景秀美純潔,仿若只能天上有,可殿下卻何故魂不守舍?”

景禹恪輕笑抿嘴,偶然那麽一瞬,這位大夏三皇子竟然彰顯出比之嬌美傾人還要秀美的姿态:“先生,你說那些錦鯉為何不好好在湖底待着?非要翻躍冰潔雪層,自尋與寒冬冷酷,如此不是亡命之趨?”

“世人皆以上行華貴奢靡,殊不知下行貧然自安,這一正一反,可就是天地之差,縱然觀牲畜,也都邁不出此界限!”

“那先生說說,我是要學這錦鯉,冒寒冬之威煞,在風雪中飛入上行來個躍龍門,還是做那湖底的靜然小蝦?穩度一生?”

“殿下,你非魚蝦,魚蝦何以能與你相行?魚蝦非你華貴,一汪淺池即刻度存餘生,此兩相不合,無可較之,無可較之啊!”韓明振笑言起來,饒是景禹恪細眉微挑,稍有不滿:“先生又在搪塞本王!小心本王讓愛妃去呱燥你!”

聞之這一殺招,韓明振頓時覺的頭大,笑面也随之變為苦笑:“殿下,你可莫剎老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