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雪睜大了眼睛看着慕晴纭,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其實如果你肯跟我哥走,遲早有一天你會是鎮南王妃。”慕晴纭又道,“既然你不肯,應當是看不上那個位子,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葉秋雪還是怔怔走神,皺緊了眉。
“其實我應該很恨你,在我眼裏我哥雖沒什麽本事,但他是個顧大局的人,卻因你變成了那副模樣。”慕晴纭喟然,“好在他現在放下了,那恩怨就此了結,你選擇的路,走好就是。”
葉秋雪回過神來即問:“他怎麽會是……”
慕晴纭沒等她問完就拿出那香囊,遞給葉秋雪,“這是你當年給我哥的東西,他讓我還給你。”
葉秋雪放下狗,緩緩伸手接過,纖指撫過那有些陳舊的香囊,又恍然問:“他人在哪兒?”
“我哥已經回麓州了。”慕晴纭淡淡道,“從今往後,你們就各自相忘于江湖吧,告辭。”
慕晴纭說完就轉身,葉秋雪卻喊住了她,“王妃娘娘。”
慕晴纭駐足,沒有回頭,淡漠問:“你還有什麽事?”
“秋雪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娘娘原諒……”
“你是怕我報複你?”慕晴纭揚唇,“放心,我沒那麽多閑工夫來報複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問心無愧,上天不會虧待你;若問心有愧,那另當別論。”
慕晴纭移步離開,沒走幾步就遇上了另一撥人,都是些富家公子纨绔子弟,她只認識排頭的秦懷遠和李公子。
這些人見到她就行禮,“王妃娘娘。”
李公子又賠禮:“王妃娘娘,上次在下多有得罪,還望娘娘恕罪。”
秦懷遠饒有興趣地打聽:“二哥,你怎麽得罪王妃了?”
李公子躬着身連連道:“一樁糊塗事,一樁糊塗事。”
秦懷遠拍了拍李公子的肩,“你該早說啊,我與王妃是老相識,想必王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計較。”
慕晴纭瞥了瞥秦懷遠,他們的交情沒那麽好吧。不過上次陸旻能帶她逃出宮也多虧了秦懷遠幫忙,給個面子也無妨。
“是啊,我與秦大世子多年的交情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之前的事我不計較。”慕晴纭又道,“好歹是自己選的人,就算不喜歡也該善待,何必用那些捕風捉影之言來給自己添堵。”
“是是是,在下明白,今後定會善待秋雪。”李公子拱手。
“我還有事先走了,代我向你爹娘告辭。”
慕晴纭說完就走,離開李府一身輕松。
好事接踵而來,泰康帝已将淩重歡的婚事作罷,願意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已有婚約,泰康帝也不能逼迫人家兒子娶公主,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這樁婚事是由戶部尚書出面作罷,說起來都是趙久霖的功勞。
慕晴纭随口提了一句要感謝趙久霖,淩重歡就掏出一枚香囊,讓慕晴纭帶她去趙王府。
慕晴纭很頭疼,為什麽又是跑路?為什麽又是香囊這個東西?
不過想着既然小公主對趙久霖有意思,是可以勇敢地去表現,這樣才有機會為自己争取到幸福。
宜岚說淩重歡知道自己快回宮了,自由的日子不多,于是剛從她那兒學會做香囊,就回去連夜趕制了一個。
慕晴纭聽着也為之動容,淩重歡不愛說話,但她像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縫進了香囊裏,一針一線細致入微,做得極為精巧。
那她沒什麽好推脫的了,帶着淩重歡去了趙王府。
慕晴纭和淩重歡在趙王府等了一會兒,才等到趙久霖逍遙回來。
趙久霖進廳堂的時候微微卷進了一股酒氣,本不醉人,卻讓淩重歡一雙臉頰緋紅,腆着臉埋低了頭。
“慕兄,四公主,你們怎麽來了?”
“陛下已經讓四公主的婚事作罷,說起來多虧了你幫忙,我是特地來謝你的。”慕晴纭看了看淩重歡,“四公主也是。”
趙久霖坐下就往椅子上一癱,“诶,慕兄,你我什麽交情,小事一樁,不用謝,你要是真想謝,就記着這個人情,來日等你夫君像派陸小胖那樣,派我上戰場的時候,你幫我攔着就成。”
“你,你上戰場能作甚?不用你說我也會攔着,不然大燕的城池岌岌可危。”慕晴纭忍俊不禁,又看向淩重歡,示意該淩重歡開口說了。
淩重歡放在膝上的雙手搓着衣袖,一直埋着頭。
慕晴纭只好激她一下,徑直對趙久霖道:“四公主有東西給你。”
“什麽東西?”
淩重歡這才從衣袖裏拿出她多日來的心血,緩緩遞出去。
“這個啊,這個我有的是。”趙久霖轉眼一喊,“阿慶,去把我房裏那個箱子抱出來。”
不一會兒,下人抱來一個樟木箱子放在地上打開。
慕晴纭霎時目瞪口呆,那箱子裏裝了滿滿一箱子香囊,顏色各異,花式各異,沒有一個重樣的。
香囊裏面填充着各種香草香料,這些香味混雜在一起反而有些熏人。
慕晴纭微微掩住鼻子問道:“哪兒來的?”
“別人送的呀。”趙久霖眯眼一笑,“你數數有多少個,就有多少個姑娘,而且都像四公主一樣心靈手巧。”
淩重歡看見這一幕,皺緊了娥眉,将手裏的香囊放在桌上就匆匆出了門去。
“四公主。”慕晴纭喊卻沒喊住。
她沒急着去追,而是淡定地坐在位子上瞥了趙久霖一眼,“你故意的吧?”
“慕兄,你就別讓四公主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先不說我對她沒意思,就說娶個公主回家那就是供了個祖宗,有個驸馬的身份壓着,我還能逍遙快活嗎?”
慕晴纭皺了皺眉,“你不早說,我以為你們倆能成。”
趙久霖靠在椅子上擡手一招,“算了吧,就你那眼神能看準什麽,四公主那太溫柔了,我喜歡制得住我的姑娘。”又言,“我這個人不喜歡欠情債,當斷就斷,總好糾纏不清最後反惹人家傷心。”
“好了我知道了,我得趕緊去勸勸。”慕晴纭站起來,目光又掃見那些香囊,冷道,“你就算拒絕也該和人家好好說,拿這些出來作甚?”
“雖然不能領情,但別人好歹費心做了,又不能轉送他人,相識一場,留着當個紀念吧。”趙久霖說着就拿起桌上的香囊丢進了樟木箱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