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街道上的喪屍逐漸增多。跑是沒地方跑的。在一樓的大廳裏,我只能看着那兩個小年青的戀人笑眯眯的把做好的各種食物擺上桌。還給我和老周滿滿的倒上了啤酒。勸我們多喝點。
我腦子裏想着老周一個小時前對我說過的話。“他們想一人做一個僵屍保護自己。我是看他們臉色不對,所以偷偷的在他們房間門外偷聽到的。那個董芳是學醫的出身,會配麻醉藥。等我們喝了酒用不了五分鐘就會倒地不起。”
我和老周對望了一眼,同時舉起酒杯。“來,一起幹一個。”
我們四個人痛痛快快高高興興的一邊喝一邊吃了起來。等喝了兩輪過後,老周突然就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我也捂着頭搖搖欲墜。
“這酒勁怎麽這麽大。”我迷迷糊糊地說。
對面的米迦勒和董芳對看了一眼後。米迦勒略帶歉意地用帶洋腔的中國話開了口;“是我在酒裏下了麻藥,因為我和小芳認為我們要在這個末世生存下來,有強大的僵屍保護是必不可少的。”
“你、、、、、、,我們可以用喪屍來做。”我一手指着他說不下去了。
董芳接了話;“別自欺欺人了,我們已經失敗上百次了,用喪屍是做不出來僵屍的。而我和米迦勒歲數還小,我們還年輕,所以你們犧牲吧,我們會照顧好你們的。”說完,董芳的眼睛裏竟發出了一種興奮的光芒,仿佛是計謀得逞的得意,又或是饞貓看到即将得手的鮮魚。而我和老周就是她的獵物。
米迦勒已經拿出了兩捆繩子打算綁上我們,但他剛想動身卻頭一晃又坐了下去。董芳一驚也覺得半邊身子發麻行動不便,而癱瘓在椅子上的我和老周又生龍活虎地坐了起來。
“老周早偷聽到你們的鬼計了,所以我們喝酒前把酒瓶子換了下位置。多虧了老周,不然我死不幹心。”我悲怒的說。
本來在喪屍圍城的環境下活着就不容易,現在又窩裏反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問題是我該把他們怎麽樣?他們有一句說得對,他們還那麽年輕。
董芳已經花容變色,而米迦勒卻突然哭了起來:“是我混蛋,我鬼迷心竅。求求你們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重新做人,把你們當再生父母。”
我嘴唇顫抖,把本來想罵他們的話又都咽回去了。“行,可以放過你們。但我不能再信任你們了,明天天亮你們就走。”就在我想回頭再聽聽老周的意見時頭上卻挨了一棒,痛不說還帶着一般強烈的電流。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再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躺在桌子底下了。
出手的是周武,他手裏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根電棍。對着頭上出血一動不動的我說;“對不起了老宅,這個世道确實太需要僵屍來保護自己,而且一個兩個的僵屍我認為不夠用。亡靈之王不是說過一個僵屍術士可以最多控制三到四個僵屍嗎,我認為你們三個正好。”
老周以一種老狐貍的語氣宣布勝利,董芳和米迦勒已經吓傻。就在老周得意地走過去彎腰要綁人的時候,米迦勒的身子猛的彈了起來一把刀子捅進老周的胃裏。另一邊的董芳也掙紮着站起來用手抓老周的頭發。
原來麻醉劑的藥力沒有老周想的那麽大只是發作了部分,要完全發作還要等一段時間。而那個米迦勒是練過空手道的,身體素質很好還有一搏之力。剛才痛哭求饒只是做戲,他手裏早就悄悄的把刀子藏在袖子裏握緊。
老周嚎叫、怒吼。我從沒想過一個做大學教授文質彬彬的人能跟瘋子一樣用牙齒來撕咬對方。或許當活人為了生存用刀砍喪屍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瘋了吧。
就見三個人滾成了一團。有尖叫,有慘呼,還有刀子入肉的聲音滾動了好一陣子才靜了下來。米迦勒在地上跪了起來,俊美的臉變得有些扭曲。面色發青還帶着三分的恐慌。他的胳膊被咬破了衣服上褲子上全是血,地上也是血。只是不知道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老周的。
董芳的頭發和衣服都變得淩亂就像剛被施了暴一樣,連眼神裏都帶着小鹿般的驚恐。但她的手指間卻夾着兩把帶血的發絲。那是老周的。
“你的傷?”董芳帶着關切地問道。
“無妨,快點把老宅綁起來。我們身上的麻醉劑發作一半了,等他醒了我們就完了。”在這種傷勢下米迦勒還能冷靜判斷,不忘要做僵屍的初衷不愧是讀博士生的。
“老宅呢?”兩人同時叫了起來。桌子下,老宅的身影消失了。
“他跑不遠,外面全是喪屍。抓住他,或者殺了他。”米迦勒吼着站了起來。小芳也勉強站起還去廚房找了把菜刀。問題是老宅哪去了?
其實我現在在院子裏。他們三個人瘋子一樣拼命的樣子真的把我吓到了。老周那一電棒雖讓我混混沌沌,一時半會爬不起來但還不至于癱瘓,躺在地上裝暈應該是我這輩子目前為止最聰明的一次選擇。
在人性和智商上鬥不過你們,裝熊總可以吧。所以當他們翻滾到一起的時候我已經恢複到能動了,我拼盡全力起身拉開門跑出去還順手把老周掉落的電棍撿走。
但我沒地方跑。外面幾十號喪屍隔着鐵欄杆在圍觀我這頓大餐。我想我是不是該回去與他們談判,這時米迦勒的吼聲傳了出來;“他跑不遠,外面全是喪屍。抓住他,或者殺了他。”
砰,我一腳踢開大廳的門又沖了回來。大廳裏的兩個殺人魔(在我眼裏)同時一驚,我手裏的電棍向米迦勒砸了下去。不愧是練空手道的,身體半麻痹的狀态下還能輕松閃過。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身體不停直接沖過去上了二樓。
“你想往哪跑?”米迦勒吼着要追上來。
“啊!”剛從廚房裏出來的董芳恐懼地指着門一邊喊一邊往樓上跑。米迦勒一回頭看見數十個喪屍正從我踢開的大廳門走進大廳,後面還不知道跟了多少個。
一瞬間米迦勒傻眼了又馬上反應過來直接往樓上跑超過了董芳,差幾步就蹬上二樓時身後的衣服卻被一把抓住。
原來董芳身上的麻醉劑徹底發作了,想在跑已經有心無力所以想要米迦勒拉她一把。董芳的身後一個喪屍已經邁上樓梯把手伸向了她。米迦勒毫不猶豫的轉身一個高擡腿踢在董芳臉上,于是董芳就像一朵墜下懸崖的芳草似的撞着喪屍一起滾了下去。
砰,一張椅子與剛轉過身的米迦勒來了個親密接觸,讓他也變成了地躺葫蘆滾下了樓梯。我拿着椅子憤怒的看着這個外國渣男滾了下去,看着他滾到了小芳的身邊。幾個喪屍緩慢的圍了上來用手抓他。
喪屍的運作慢但力量很大,一但被抓住就很難擺脫。但人的求生欲望往往也是驚人的。在極度的驚恐狀态下,身體內的各種激素大量分泌連麻醉劑的藥效都被壓了下來。
米迦勒發出一聲怪吼,一刀把眼前的一個喪屍從眼睛捅進去腦後捅出來。喪屍帶着他的刀子倒下了,但還有一個喪屍也同時抓住他扭成了一團。後面更多的喪屍慢慢走過來。
一個喪屍伏在董芳身上啃咬着,伴着她的慘叫聲幾個喪屍把她包圍成一圈我知道董芳完了。一張椅子飛過去撞倒了抓着米迦勒的喪屍,憤怒過後我還是不忍看一個好看的大好青年就這麽被喪屍啃了。
米迦勒拼命的往樓上爬,但麻藥的效力已發作讓他的運作變得遲緩。又一個喪屍追了上來,可能是滿樓的血腥味刺激了它,它直接一跳躍過三米的距離一把抓住了米迦勒的腿俯下身體一口咬了上去。
啪啦啦,我右手的電棍觸在喪屍的頭上讓它跳着舞滾了下去,左手拖着米迦勒上了二樓。啪,把房門一關隔絕了喪屍。喪屍智商低,看不到人就不會攻擊房門的。而樓下的喪屍們則把目标全轉向了董芳。我只聽見董芳的慘叫聲不斷傳來。
“一群紅軍戰士走過草地,戰馬的腳突然陷進了泥潭裏。已經餓的眼發藍的戰士們就趕緊的切馬肉。戰馬流着眼淚在叫。”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子想起了小學時讀的文章。我頭頂着門跪在地上。血順着頭上的傷口流到額上、眼睛上、下巴上,最後滴到地上。
“是我錯了嗎?是我錯了嗎?是我殺了你,我殺了人。”我想沖下去救她,但理性又阻止了我,一切都已經晚了。
董芳的聲音越來越弱,她就要死了,她要死了······。
“米迦勒、老宅、我變鬼也要殺了你們。”她最後的詛咒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