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河的回複很快就到了聞照的手機裏:【我想他會立馬下線。】

聞照:【……】

裴原昨晚喝了酒,态度都有些冷淡,這也不難猜出如果裴原清醒的話,會是什麽态度。

或許就是蕭河提到的那樣,會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忽略他。

三年能改變的太多了,更何況當初他們還在一起時,裴原就一直都很冷靜克制。

這一點像一口煙,剛好嗆在了他的咽喉。

聞照垂眼,思緒不明。

魏渝眼尖,瞧出來了他的低落,于是拍了拍他的肩,當作安慰,嘴裏轉移了話題:“你這出租屋也沒看見寬帶什麽的,這些也要辦理吧?我來的時候看見了,附近就有個電信營業廳,要不先去搞一下。”

“嗯。”

裴原睡了個午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半,冬天晝短夜長,再過不到半小時整座城市就該暗了。

雪早在他睡前就停了。

裴原撐着身體坐了起來,他有些頭疼鼻塞,并且嗓子也有些幹。

很明顯,他着涼感冒了。

好在他很有經驗,利索地走到客廳茶幾底下的抽屜裏拿了醫藥箱出來,就着溫水慢慢地把藥吃了。

藥有些苦,就算喝了一整杯水,但嘴裏還有淡淡的苦味沒散去。

裴原無視了這一切,進了廚房。

這幾天幾乎都沒做過飯,他自己有些不習慣,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還是吃清淡點保險一些。

等洗完碗,蕭河的微信電話也打了過來。

“原哥,快八點了,上線。”

約的打游戲的時間就是八點。

裴原咳了兩聲,鼻音濃重:“我可能打得不怎麽樣,而且說話不方便。”

“那要不別打了?你好好休息?”蕭河立馬給了建議。

裴原走回卧室,回答道:“沒事。”

“玩玩游戲也好。”

蕭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

失戀的人想要走出來,還是得轉移注意力才行。

裴原只開了床頭的一盞臺燈,溫暖柔和。

他靠着床頭,光影側重了一邊,長睫投下一片陰影。

他戴上了耳機,登陸了很久沒登錄的游戲。

游戲是和平精英,一款軍/事競賽手游,裴原玩游戲的時間很少,只有朋友邀請的時候才玩一玩。

好在他的技術不算差,kd能穩定在6以上。

因為有些時間沒登錄,游戲緩存了一會兒,裴原才來到了游戲的主頁,花花綠綠的标志讓他眨了下眼。

下一秒,蕭河的好友邀請就顯示在了界面上。

裴原進了隊伍,目前就只有他還有蕭河兩個人。

蕭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原哥,忘記跟你說了,等下還有兩個人要來。”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蕭河熱衷于游戲,這一點裴原跟他認識這麽久,還是很了解的。

“呃就是……”

蕭河語氣讪讪的:“一個是許乘興,一個是聞照。”

裴原:“嗯。”

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蕭河松口氣:“好了,他們上線了。”

裴原閉了麥。

他嗓子有些不舒服,正好借此機會喝點水潤一下。

“那我們開了。”蕭河手快,點了“開始”鍵。

進了出生地榕樹林,四周的腳步聲很清晰,裴原這才睨了兩眼左上角的ID。

他不知道哪個是聞照哪個是許乘興。

也不感興趣。

裴原默默地收回了視線,只是熟悉着鍵位操作。

系統默認了跳傘,跟蕭河。

而直到要降落在訓練基地主樓時,沉默的氛圍才有人打破。

“左邊兩個隊,正前方一個,右邊兩個,主樓兩個。”是許乘興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

蕭河的麥一直在閃,這才吭聲:“好。”

“殺光他們。”

許乘興低笑:“我看你別落地成盒就不錯了,上次要怒卸游戲的是不是你?”

“走開。”

“別擋着我撿槍。”

耳機裏的槍/聲幾乎是在他們落地時就響了起來,裴原低着眼,神情專注,麻利地撿槍和射擊。

在他剛淘汰了一個敵人時,蕭河也被人給送走了。

蕭河:“……”

蕭河:“許乘興,你快來陪哥哥我。”

許乘興毫不客氣地嘲諷:“你太菜了,弟弟。”他很嚣張,“看來還得我當mvp啊。”

但他也的确有嚣張的資本,話音落下的下一瞬,他就用98k爆頭了一個在窗口探頭的敵人。

裴原沒有講話的打算,默默聽着這一切。

難免有一個時刻讓他恍惚,仿佛回到了還在大學的時候,他們一群人打游戲時也是這樣,在這吹牛拉扯,非要較個高下,就連當時的他自己,也偶爾會被激一下,心态有一些起伏。

但自從跟聞照分了手,除了蕭河以外,他跟許乘興他們這批人幾乎就不來往了。

興許是這片刻的失神,被敵人找到了機會,房間裏被丢了個閃爆雷,緊接着又是一個閃爆雷丢上來,前後不到一秒。

畫面裏的小人物就成了一個發着綠光的盒子。

裴原掀了掀眼皮。

“啊這。”許乘興很自然地道,“我剛還想着來扶你,裴原。”

裴原觀戰他的操作,聞言愣了下,在一旁的輸入欄敲了字:【太快了。】

“原哥。”

“下一局好好發揮,你聽許乘興這嘚瑟的口吻,這肮髒的嘴臉……”

兩人又嚷了起來。

裴原揉了下眉心,悄悄地把音量調小了一些。

花了不知道多久,訓練基地的人被許乘興和聞照給清空了,一個又一個的綠盒子躺在這座城裏,兩人又随着縮的毒圈往天堂度假村跑。

蕭河跟許乘興有一搭沒一搭地侃着,裴原的一杯水都快喝幹淨了,他正準備起身去接一杯,卻聽麥裏響起了聞照的聲音:“正南方,有個隊。”

裴原怔了一下。

說實話他昨晚真的喝多了,要不是因為強撐着,否則他當時肯定聽不清聞照在說什麽,可是回想起來,聞照說的那些話在他的記憶裏始終是有些模糊的。

現在卻很清晰。

聞照有一副好嗓子,清潤純淨,像是山間緩緩流動的一條小溪。

許乘興笑:“看見了,我往左繞。”

他剛說完這話,聞照已經擊倒了一個,期間兩人已經有默契地換過槍,由聞照來打栓/狙。

蕭河看的是聞照的視角,看他毫不猶豫的操作,驚訝道:“操啊,聞照,你剛剛這是瞬狙?”

“瞬狙”,顧名思義是瞬間狙殺的意思,講的就是一個快準狠,是一種狙擊槍的使用技巧。

但瞬狙沒那麽容易練就,蕭河曾經跟着主播學過,卻一直拿捏不好那個點。

他跟聞照也不怎麽一起打游戲,因此有次感慨。

“嗯,是。”聞照低笑一聲,“沒辦法,之前當陪玩的時候練出來的。”

蕭河:“?”

明明只有聞照點別人當陪玩的份兒。

就在蕭河疑惑的間隙裏,許乘興趕緊打岔:“你那牆還在滲水嗎?聞照。”他一邊開槍一邊問,“你租的那破房子不行,陰曹地府不過就長那樣了。”

“可是它便宜啊。”聞照似是有些無奈。

裴原聞言,眉心一躍,還是去接了水,只是手機沒離開手,還在聽着他們的對話。

蕭河現在已經徹底懂了這是在唱哪一出,于是也問:“今晚不去酒吧兼職嗎?”

“明晚去。”

許乘興嘆息一聲:“慘不拉幾的,兄弟。”

聞照又是笑笑,有些凄涼的意味在裏面:“還好,沒那麽苦。”

“還有閑暇時間跟你們一起玩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