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第一局迎來了結束。

最後一個敵人是聞照消滅的,他的操作依舊是有些騷氣,在對方冒頭的一瞬間就狙了過去,勝利的提示就亮在了界面。

蕭河嘴裏嚼着口香糖,有些口齒不清:“再來。”

“這回我必不可能落地成盒。”

四人小隊就沒有技術賴的。又玩了兩局下來,依舊是第一名。

期間裴原沒開過麥,病情似乎加重了一些,他喝水的時候都覺得喉嚨有不适感,更遑論是講話了,因此他也只是靜靜地聽着他們唠嗑。

而交流的中心人物也早就從聞照轉到了別人身上,基本上都是繞着大學的一群同學朋友八卦。

裴原莫名松口氣。

而其餘三人的話題很跳躍,突然就能從這個人跳到另一個人身上。

誰分手了,誰開店了,誰當網紅了,誰去當娛樂圈練習生了,誰又跟誰複合了……

軍/事競賽游戲?

不不不。

這是聊天軟件,順帶着玩游戲。

裴原聽了一路,心緒沒什麽起伏,只覺得這三人真的很能唠,他的腦仁有些發疼。

第四局快結束前,裴原敲了字:【我下局就不來了。】

蕭河率先反應過來:“很不舒服嗎?原哥。”

【嗯。】

許乘興問:“感冒了?”

【對。】

許乘興又說:“冬春季節容易得流感,裴原你記得多通風,好好休息,食物上面要吃有營養好消化的,但記得不要逞強,該去醫院的時候就去醫院。”

【好,謝謝。】裴原的回複很客氣很客套。

“許乘興,你要是不學金融,跟着你爸媽一樣當醫生也不錯。”蕭河感慨,“許醫生,這多好聽。”

許乘興只是笑笑:“我沒那志向。”

他剛說完,聞照的ID旁邊閃了閃話筒的标志:“我等下也不玩了,明天還要早起。”

“哎。”許乘興說,“奶茶店的兼職又苦又累,你別待了。”

聞照:“……”

怎麽說呢,他只是稍微賣個慘而已,許乘興都給他安排好了,讓他自己怎麽搞啊?

“嗯。”

“再說吧。”

剩下的兩個敵人在聞照說話時就被蕭河給滅了。

游戲結束,人物回到了大廳。

許乘興的麥在動:“裴原,你玩挺好的,我加個你好友,下次再一起。”

【行。】

裴原沒有許乘興他們的微信,自然也就沒有游戲好友。

但聯系方式并不是他删掉的。

三年前剛畢業那會兒,裴原已經過了興遠的實習期轉正成了正式員工,在某次去郊區談業務的時候,他的手機在路上被小偷給摸走了。

而他的手機卡辦理時用的是餘春夏的身份證,如果想要補卡的話,那起碼得拿到餘春夏的身份證才行。

當時的情況來不及,他還有工作要做,因此直接去了營業廳,用自己的身份證辦理了一張新卡,用到了現在。

微信裏的聯系人大部分都是工作認識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以前的高中和大學同學。

裴原收起回憶,收到了許乘興的好友添加申請,他點了同意,路過近期一起玩的列表時又看見了聞照的ID。

聞照的ID叫“真不想打工了”。

陪玩?酒吧兼職?奶茶店打工?

這些信息在裴原的腦海裏跳躍,他抿了抿唇,指尖收起來了列表。

聞照現在怎樣都不關他的事。

而就在裴原正準備退出隊伍時,聞照的聲音又清晰地響起——

聞照是在叫他:“裴原。”

許乘興和蕭河都沒吭聲,因為到聞照表演的時間了。

結果裴原走了,像是沒聽到,也或者是像蕭河講的那樣,直接将聞照給忽略了。

理都懶得理。

蕭河在手機這端咋舌,暗自思考起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他是相信聞照還喜歡裴原的,可是光憑一個人的喜歡就能繼續了嗎?就能複合了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許乘興清了清嗓:“聞照,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演過了,他壓根不信啊。”

聞照聲音有些低沉:“我不知道。”

他又丢下一句話:“我先下了。”

隊伍裏頓時只剩下了許乘興和蕭河兩個人。

蕭河好奇:“小許哥哥,你清楚他們當時為什麽分手嗎?”

“不清楚。”

許乘興分析着:“但家境或許真的是最大的阻礙,否則聞照也不會想到這一招了。”

“也是。”

“我現在只記得他們當初分手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和平的,但私底下就沒再提過對方。”

“啧,暗潮湧動。”

聞照下了線,雙唇抿緊,他叫住裴原其實是想讓裴原注意身體。

而裴原還是直接略過他了。

是不是真的來太晚了?

如果他當初沒那麽驕傲沒那麽堅持,會不會跟裴原早就重新在一起了?

過了會兒,聞照有些洩氣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燈。

他速度很快,已經搬進了這個小區,只是還不習慣。

不習慣床,不習慣味道,不喜歡燈的開關的位置,不習慣洗手間的水龍頭。

可以說所有的都不習慣。

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是他自己做的決定,他自己會承擔後果。

更何況他清楚這個做法不是他一時興起,而是在前晚在別墅內就有的想法,只是當時不能确認魏渝他們說的分手的人是不是裴原,進度才晚了一天。

燈是老式的鎢絲黃光燈泡,不知道在上面挂了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它跟“明亮”兩個字沒什麽關系,照得房間裏的一切都很暗。

很好。

很符合他現在的慘兮兮的處境。

下一秒,聞照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光這樣口頭說自己“慘”肯定是沒有用的,否則遲早都會露餡。

他擰起眉,給魏渝發了微信過去:【你的比心賬號借我用用。】

魏渝秒回:【?】

【你不是無聊當過一陣子的陪玩?】

【是啊。】

【你拿這幹嘛。】

【我今晚當着裴原在說自己曾經幹過陪玩。】

魏渝:【操。】

魏渝:【再加上你還要在酒吧兼職,可以啊,聞少,一人身兼多職~】

聞照有些頭疼:【許乘興還說我要去奶茶店上班。】

實在是演過了。

魏渝:【行,明白了。】

魏渝:【你就說你打算面試哪個奶茶店吧,我們哥幾個到時候去捧你的場。】

魏渝:【哈哈哈記得系好圍裙。】

【滾。】

裴原的感冒加重了很多,除了本來就有的症狀,他還發了高燒,以至于他的生物鐘也沒那麽準,一覺直接睡到了十點半,天光大亮。

在他吃早飯的期間,孫奇華的電話打了過來。

裴原立馬放下筷子,應聲的時候嗓子很啞:“孫哥。”

孫奇華一聽:“你小子也感冒了?”

“着涼了。”

“多注意身體。”孫奇華說,“我女兒生病了,現在在醫院打點滴,打電話來就是想跟你說這頓飯啊,要往後延了。”

“好的,孫哥。”

沒兩秒,他聽見孫奇華那邊傳來了小女孩的稚氣聲音:“爸爸,我想跟原原哥哥打電話。”

“你原原哥哥生病啦,不方便。”

“等你感冒好了,我就讓你原原哥哥來找你玩。”

孫奇華又對着裴原道:“小裴,以後有時間來玩。”

“我會的,孫哥。”

“還有個事。”孫奇華走到一邊,沉着聲,“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鄭總跟秦伯奕,早在一年前就扯證了。”

裴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