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是在午飯以後離開的, 但由于今天很多人都要回城,路上有些堵,差不多到了兩點費羅菜把他送到小區門口。
跟費羅道了別, 裴原就拉着行李箱進了小區。
就一周多沒回來,裴原覺得小區有些陌生, 可能是椅子新換了, 也可能是樹木發了新芽。
更有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心裏輕松了一些,才會看哪都覺得不一樣。
自己跟聞照以前的事情, 講出來了似乎就沒什麽遺憾了。
裴原這麽想着, 唇角揚了揚。
到了家裏, 裴原就動了起來,他在這方面有一點潔癖,于是他把房間裏裏外外地打掃幹淨, 這是難免在換床單的時候想到聞照。
沒有聯系的這幾天,說不想念是假的, 但他自己也知道,往後不應該再這樣了。
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是該向前看了。
但想法很容易, 做起來卻有些困難。
尤其是裴原沒多久又出了門, 并且上了地鐵,目的地是市中心。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奶茶店外排着隊了。
裴原:……
奶茶店的生意依舊比其他的店要好很多, 隊伍也比裴原之前排的幾次都要長,他望向店裏, 卻沒看到聞照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隊伍往前,裴原才看見了正在埋頭制作果茶的聞照, 以及正在偷拍着聞照的顧客們。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裴原收回目光,依舊是只給自己點了一杯檸檬水,沒多久,機器就喊到了他的號碼,裴原站在臺前,等待着店員的包裝,他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又朝聞照看了過去,等到聞照轉頭時就撤回,随後跟店員道了聲謝,提着檸檬水離開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一杯檸檬水仿佛比之前的兩杯要酸一些,裴原皺了皺鼻尖。
蕭河的電話在他剛到地下書店的時候打的過來,他找了接電話的隔間,這才滑動接聽。
蕭河開口問:“原哥,你到鶴城了嗎?”
“到了。”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我媽給我拿了好多食材,但我自己不會做,嘿嘿,原哥,要不我提着它們來找你?”
裴原抿了下唇:“今天沒什麽心情,你來我家點外賣吧。”
“行。”
“對了,原哥,你明天就開始找工作嗎?”
“嗯,明天就投簡歷試一試。”
蕭河沉吟了兩秒:“那我順便帶點酒過來,提前預祝你找工作順利。”
“可以。”
電話挂斷,裴原出了房間,走到了書架旁。
沒在書店呆多久,他就離開了。
路過奶茶店的時候,裴原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側過腦袋又往裏看了一眼,随後擡腳走去地鐵口。
蕭河在七點時準時到達,手裏還提着在小區門口買的鹵味,沒了他父母的限制,他的笑容燦爛:“原哥,我買了點下酒菜。”
“外賣快到了。”
“你先進來吧。”
客廳開了空調,一點兒也不冷,裴原就穿着家居服,正在看電視,蕭河掃了一眼電視機,發現上面在放新聞聯播,裴原看得津津有味。
“我過年回家我爸押着看新聞聯播,我快看吐了,你說他是老幹部就夠了吧,憑什麽還非得拉着我一起?”
“我回家過年真的好遭罪。”
蕭河把酒和菜都放在了桌上,說完自覺地去了洗手間洗手,沒多久就一邊擦着手一邊來到沙發上坐下。
“餓了,原哥。”
“外賣還要多久?”
裴原解鎖了手機:“騎手還有三百米,幾分鐘。”
蕭河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把自己的腦袋往後一仰,盯着天花板:“天啊,是自由的味道。”
裴原笑了笑。
五分鐘後,門被敲響了。
兩人點了一份烤魚,還有兩個炒菜,再加上蕭河提來的鹵味,就跟過年一樣。
蕭河倒着酒:“這紅酒是我爸朋友給他的,但他不愛喝,我就拿過來了。”
“叔叔喜歡喝白的。”
“對,我爸喜歡喝白酒。”蕭河舉起杯,“我們呢,也要學他,怎麽喜歡怎麽來。”
蕭河的父親裴原見過,是看起來很正氣的一個人,而且很沉穩,跟他印象中自己的父親裴行山很不一樣。
而對于自己父親這麽多年來在做什麽,裴原其實是知道的。
裴行山跟餘春夏離婚以後,帶着兩個老人家進了城裏,迅速跟富婆結了婚,沒兩年就有個女兒,現在自己靠着老婆開了一家店,生活很滋潤。
就好像自己曾經的那段婚姻沒有存在過一樣。
裴原眯了眯眼睛,将杯子裏剩下的酒喝幹淨。
“吃菜,原哥。”
裴原點了頭。
這頓晚飯沒吃太久,門鈴又響了。
蕭河起身:“我去開。”
過了幾秒,蕭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聞……聞哥。”
裴原的那點酒意瞬間消散,他的脊背也有些僵硬,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念頭是——
聞照是來特地跟他說什麽的嗎?
比如不用再還人情了。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裴原思緒萬千,但他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不要繃着一根神經,免得出錯。
聞照換了鞋,一邊走一邊問:“裴原,擅自來你這,有沒有很驚喜?”
“……”
蕭河只覺得有點為難:“原哥,這回我可沒跟他講。”
“我知道。”
如果蕭河講過了,肯定早就溜了,而不是非得等到聞照過來。
此刻的氣氛不好形容,等聞照坐在自己的對面,裴原才擡了擡眼,看着對方的臉,幹脆直接問:“過來有什麽事嗎?”
“有啊。”
裴原挑了下眉:“什麽事?”
“想問一下你下午去奶茶店做什麽。”聞照笑了笑,“是不是想我了才去的。”
蕭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