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新年很重要
牛島若利把手重新揣進口袋裏, 忍不住握了握拳。
小凜的手真小。
說起來，淩凜明明已經長到一米八了，但因為骨架小的緣故, 整個人看上去并沒有那麽大只。他跟牛島若利也就相差十幾公分，但看着小了兩號不止, 尤其是肩寬還有手掌, 差距甚大。
兩人個有心思地跟在淩爸爸和淩媽媽身後, 一直到中心廣場都保持着沉默。
廣場中間立着一顆三層樓高的聖誕樹, 樹上挂滿了燈帶和裝飾，周圍的觀衆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幾圈，手機早早地舉了起來，就等着時間一到開始拍照了。
時鐘走到了九點半, 商業街的燈全都暗了下來, 然後街邊的綠化樹上，星星點點的黃色小彩燈間亮了起來，仿佛藏在樹葉間的小精靈，甚是可愛。之後，銀色的小燈一條條亮了起來, 連接着樹與樹，就像天上的銀河一般。
燈光變幻絢麗多彩，不輸夏日的煙花秀，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鐘, 但足夠觀衆們感受到浪漫，以及拍出滿意的照片了。
淩爸爸和淩媽媽也不能免俗, 早早地加入了拍照的行列。他們甚至還比別人多一些優勢, 有兩個“攝影師”可以用。
淩凜拍多了視頻，又當了一段時間的“站哥”, 對拍照已經有了心得，随手能拍出不錯的照片。這項技能得到了淩媽媽的認可。
誰不喜歡能把自己拍得更好看的人呢！如果是自己的兒子，那就更加分了！
淩媽媽看着手機裏的照片，滿意地笑了，她還用胳膊捅了下老公，說道：“你看兒子拍得多好。你那個相機買回來就沒見你用幾次，還是在兒子手裏體現出了價值。”
淩爸爸摸了摸鼻子。感覺昨天晚上帶老婆出去玩刷的好感，今天已經被兩個小子消磨幹淨了。
看完燈光秀，大家在商業街逛了一陣子才回家。
在外面走了這麽久，淩凜臉上的溫度早就退了，甚至被冷風吹得有些紅。于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取暖。
洗完澡後，淩凜回到房裏，卻發現書桌上又多了一個長條狀的小盒子。
他擦頭發的動作一頓。
他的聖誕禮物不是都拆了嗎？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淩凜拿起來一看，卡片上的字跡是牛島若利的。
怎麽還準備了兩個禮物？
淩凜百思不得其解，帶着一腦袋疑惑拆開了盒子，裏面是一條黑色的運動手環，有時間顯示、計步數、監測心率、監測睡眠等功能。
淩凜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牛島若利送他這個，是讓他好好運動的意思嗎？
他拿着手環敲響了牛島若利的房門。門打開後，他直接擡起手問道：“哥，你幹嘛送我兩個禮物啊？”
牛島若利在開門前就猜到是淩凜，他回道：“一個是店員推薦的，一個是我想送的。”他頓了頓，說道，“因為怕我選的你不喜歡，所以就參考了店員的意見。”
淩凜有些哭笑不得，他說道：“我不是說了，不管你送什麽我都喜歡。下次不用聽別人的意見。”
說着，他将手環戴在了手腕上，展示給牛島若利看，嘴裏說道：“這次我就都收下了，就當你明年送我買的生日禮物了。”
牛島若利卻說：“生日禮物另外再說。”
淩凜皺了皺眉：“那我就再補給你一個禮物。”
牛島若利張嘴想要拒絕，然後被淩凜堵了回去：“不然你就收回去一個。”
他只能妥協道：“……那就随你吧。”
于是，淩凜的寒假任務又多了一個，要再送牛島若利一個禮物。
可是，送什麽好呢？
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好幾天，一直到元旦節都沒想好。
大晦日這天（也就是12月31日），淩凜難得早起，跟着大家一起大掃除。入鄉随俗，既然這一天是日本人的“除夕”那他們也就跟着一起過一下。等到中國農歷春節，他們家會再過一次。
誰會嫌節日多呢？
就算有四個人，想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收拾幹淨，也花了不少時間。淩凜去扔垃圾的時候正巧遇到了黑子哲也，打了個招呼之後，問道：“今年要一起去零點參拜嗎？”這附近有個小神社，跨年夜有很多人去排隊參拜抽簽的。
黑子哲也定定地看着他，問道：“牛島前輩也去嗎？”
淩凜：“那當然了。怎麽能丢下他一個人呢？”
黑子哲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那我還是不跟你們一起了。”
淩凜不解：“為什麽？”
黑子哲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你是忘了夏天的廟會的事請了。三個人一起去，結果還沒玩到半程就只剩下我一個了。回去的時候都叫我，害我一直等到散場才知道你們早就回去了。”
淩凜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為自己辯解道：“那什麽……那是因為廟會人太多了，直接把我們擠散了！今晚的人肯定不多，到時候我就一直拽着你，不讓你被人流沖散。”
黑子哲也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地點頭：“那好吧。”
他也知道自己容易被人群沖散，如果一直牽手的話，倒是不容易丢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被人牽着，也是挺煎熬的一件事。
晚上吃過荞麥面、看完紅白歌會，淩凜帶着牛島若利跟黑子哲也會和，然後他就履行白天的承諾，牽住了黑子哲也的一只手。
牛島若利驚訝地問：“你們幹嘛牽手？”
淩凜擡起兩人握着的手，說道：“怕黑子小朋友丢了。”
黑子哲也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淩凜笑道：“其實是怕他被人擠散。他很容易消失在人群裏的。”
牛島若利點了點頭，好像接受了這個說法。
不過，他們往神社走的路上，牛島若利總是時不時地轉頭盯着他倆牽着的手，讓黑子哲也莫名感覺到一陣壓力。
神社雖小，但來跨年參拜的人可不少。就跟國內搶頭柱香似的，這種活動總有人樂此不疲。
越靠近神社人越多，在淩凜和牛島若利之間被好幾人穿過之後，牛島若利主動拉住了淩凜的另一只手。“還是牽着吧。人太多容易走散。”然後又往淩凜身邊靠了一下，肩膀抵着肩膀。
黑子哲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裏？
“哦、哦……”淩凜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聽到他解釋後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等牛島若利握住他手之後，他的思維就不止飄到哪兒去了，注意力都不在走路上了。要不是兩邊都有人牽着，爬臺階的時候肯定要摔跤了。
兩只手都被牽着，但感覺卻完全不同。左手和黑子哲也交握，兩只差不多大的手在冬天的冷空氣中相互取暖；右手被牛島若利的手掌包裹着，不知道時不時被捂的，溫度直線上漲，比左手燙多了。
淩凜覺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溫度适中，還有點冷；另一半卻被烘得暖洋洋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三個人奇特的造型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路過的人偶爾會震驚地盯着他們牽着的手看，然後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好像在說“小年輕真會玩”。
好像明白了路人的意思，黑子哲也：……他不想卷入這場游戲的。
排隊參拜的人很多，輪到淩凜他們時，都快到淩晨一點了。
三人一起投了幣，一起許願，但黑子哲也沒有跟他們一起搖鈴铛。
淩凜奇怪他怎麽不伸手，黑子哲也說手短夠不到。
淩凜：？？？
黑子哲也：呵。
後面排隊的人太多了，沒時間給他們再來一次，于是淩凜就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然後三人一起去抽簽。
黑子哲也亮出自己的簽——小吉。
牛島若利也亮出自己的簽——中吉。
“你們的簽運都不咋樣啊，都這麽微妙啊？”淩凜說着，展開自己的簽，——末吉。
“你才微妙呢！”黑子哲也無語道。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竟然瞧不起他們。
淩凜撅着嘴，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是三人裏運氣最差的那一個。但無論他再怎麽看，簽上的字也不會變。
“這還不如抽到大兇呢！”他小聲嘀咕道。大兇比大吉都難抽，也算某種意義上的“好運”了。
三人将簽折起來，系在了神社的紅繩上，今晚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好了，我們回去吧。”淩凜沖兩人笑道，再次伸手準備牽着他。
黑子哲也躲了一下，說道：“你們先走吧。我看到熟人了，去打個招呼。”接着頭也不回地沖入了人群中。
“欸！”淩凜對着黑子哲也的背影伸手，想說等一等他，但話還沒說出口，就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阿哲消失得也太快了吧！
淩凜無奈地放下手臂。
懸空的手還沒落下，就被牛島若利接住了。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哦、哦……”手掌再次被包裹住，淩凜的大腦再次短路。
這一段路走的比來時慢很多。
手心被捂暖了，腦子似乎也昏沉沉的。
一直到淩凜躺到床上，才猛然驚醒之前發生了什麽。
他又跟牛島若利牽手了！
聖誕節的時候就牽過手，但那時時間太短，他沒有細想。但這次牽了這麽長時間，還有黑子哲也在旁邊做對比，淩凜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為什麽只有跟牛島若利牽手的時候，他的手心會發燙？他的大腦會短路？他是那麽容易害羞的人嗎？
淩凜在床上攤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糾結了大半夜，最終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他是不是彎了？他是不是喜歡上牛島若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