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領命!”顧恺之離開後,耿廖看向烏正:“你有什麽想法?”

烏正沉思道:“顧參将話裏有話,何叔桓、夫如貞可是遼源軍的人,現在秦懿雖然脫權離軍,可他已經貴為連親王,另外末将聽到一些傳聞,這何叔桓、夫如貞之所以能如宮衛,全因齊王之利,此番參将直言怕是引禍給将軍,要知道眼下朝綱才安定下來…”

“狗娘養的雜碎!”耿廖低罵一句:“還沒有查出顧恺之背後的人?”

“将軍贖罪,末将無能!”烏正跪地請聲:“參将行事十分小心,數次都尾巴都被莫名甩掉…”于此,耿廖起身搖首:“這個老混賬…”

中都,南城,義通镖局。

這一日,駱長興起了個大早,剛開門便有數個身着甲胄的兵士進來,瞧那裝束,應該是都府衙的人,駱長興将門板放到一旁,趕緊應聲:“我說幾位官爺,一大早就來我們镖局,不知有何貴幹?是押镖送貨,還是護送人…”

為首的衙兵總捕魯兆風眼眸四瞟,面色不善的道:“駱鎮山在哪?”

“誰啊?”一聲粗音從後面傳來,駱長興聞之道:“爹,這些人…”

“去後面給馬喂些草料,剛壓完一批镖,馬累了這麽些日子,別餓的發癫尥蹶子了!”

駱鎮山沖着衙兵抱拳:“幾位官爺,在下駱鎮山,義通镖局當家的,幾位有何事?”

魯兆風掏出一張畫像,比照了幾下,旋即喝令:“給老子拿下!”就這麽一聲,幾個衙兵抄膀子沖上來,把駱鎮山按在地上,氣的駱鎮山大叫:“你們要幹什麽?皇城腳下,你們豈敢亂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駱鎮山,別怪本捕不提醒你,你可知自己已經犯了死罪,別說你不知道日你押镖入京的商貨是什麽玩意兒?”

“官爺,道有道途,行有行規,我們身為镖行,只管壓貨送人,哪有管人家貨物是什麽的理兒?你們把老子放開,給老子放開…”

駱鎮山的大吼引來駱長興等镖局的人,一衆镖師看到衙兵們這般無理,當即要動手,誰知魯兆風抽刀立身,威聲頂在面前:“老子看誰敢動?”

“你們豈能擅自抓人?可有捕令?否則我定向都府大人奏你們的罪!”駱妙欣尖聲斥語,高松的胸脯更是氣的此起彼伏。

只見魯兆風冷冷一笑,從袖囊中掏出蓋有都府衙京兆尹印戳的捕令,甩在衆人面前,看到那紅漆大印,駱長興等人瞬即收聲。

眼看駱鎮山就要被總捕等衙兵抓走,駱妙欣上前跪地:“大人,哪怕降罪也有名頭?我們雖是江湖人,可也守的天規王法,寸毫不敢逾越,怎麽突然就犯了死罪…”

總捕魯兆風看到這,擡起的腳步僵持那麽一瞬,轉而放下:“本捕依法行事,所抓之人皆是江洋大盜、奸賊罪人,瞧你們的模樣,也是行走不慎,故稍微透風你一句,抓你們一個,沒抓你們一群已經是開恩,揪起原故,只因你們數日前走得镖中夾雜有國之禁物,天雷珠!”

說完,魯兆風帶人壓着駱鎮山離開,駱妙欣、駱長興等镖師子弟們紛紛呆愣,半晌才有一人道:“天雷珠可是大夏利器,咱們…咱們怎麽敢運那些玩意進中都啊…”

燥亂中,駱妙欣一改女子嬌柔模樣,她抹了把淚水,咬牙切齒道:“這個罪責,爹不能擔,擔了就是砍頭,該死的,哥,你立刻去…去….二叔府上…求他周轉…”我帶人去找那個商貨行主,是人是鬼….他都得給我吐個明白…”

前往中都的官道上,一黑一棕兩騎慢慢悠悠的前行。

“将軍,您今個興致不錯啊,這趕早就進城,是不是有什麽想法?要我說,西平鎮就能解決…”

邊洪跟在林秀身旁,嘿嘿壞笑,林秀沒好氣的擡手就是一鞭子,抽在邊洪背上:“怎麽着?現在和那群家夥也混出道了?”

“嘿嘿!”邊洪撓撓頭:“将軍,我們再怎麽出道,不也是你的兵嘛,換言之,現在骁武皇裏,有那個将軍能比過你?連升十二階,從白身入将職,就是那些個正經的參将見了咱們骁騎弟兄,也都客客氣氣!”

林秀笑笑并未再應,但心裏卻很清楚,自封功會以來,他林仲毅地位水漲船高,原先的輕騎營也随着骁武皇入軍系,調改為骁騎軍,統屬骁武皇,成為其下三個騎列之一,可若細想,林秀笑臉的背後,卻是帥師秦懿沉甸甸的叮囑,如此林秀時刻小心行事,就連眼下的入都也都經過骁武督軍營的将令批示,免得耿廖那只皇犬過後龇牙尋事。

“邊洪,此番我打算買些東西,待初春時回鄉探望,你家中還有何人?也與你買些?”

本來邊洪興情高漲,結果聽到這話,當即沉色,其中甚至還有股子的哀傷,林秀覺察,緩下馬速:“邊洪,你我戰場生死弟兄,若家中有難,盡可說來!”

“将軍,我爹娘死的早…之前還有個大姐,可為了給我攢下活命的口糧,胡亂把自己嫁出去了,現在我就是個孤家寡人…”

林秀注目頃刻:“如此更要買些東西,雖然爹娘不再,可你那苦命的姐卻還在,待初春回鄉北地,我與你一同前去,找尋你那親姐!”

中都崇明坊,朝中大臣的官邸所在。

在街巷裏面,一府邸前擺着兩只黑漆漆的石獅子,恍若一看,這石獅子躬身撲爪,血口大張,甚是吓人,擡頭看匾額,駱府兩個朱漆大字已經脫落的只剩坂木黃,似乎與石獅子的霸氣威嚴不相符合。

不遠處,有一人影來回晃動不敢上前,他便是駱長興,半刻前,駱長興急乎乎的來到太府閣少監駱平安的府邸,雖然爹爹被抓事況緊迫,可他躊躇數次,都沒敢敲響那兩扇松門大門,直到府門自開,府中管家出來趕早上街,看見遠處的駱長興,他才得以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