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門前左右看看後,鎖定左前的一人,撲到馮夫人跟前哭喊着:“夫人,求夫人開恩,救救我母親吧。”

她的舉動沒能讓馮氏同情,反而招來馮氏一頓怒斥:“你怎麽來了!”

慕晴纭已經認出了跪在馮氏面前的人,只是事出突然,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後來有兩個守衛跟着走進來,禀報說女子求他們放行的時候,掉落了塊令牌。他們見是那是鎮南王府的令牌,以為是王妃的人,便放了人進來見王妃。

衆人議論紛紛,大都在猜測這女子和鎮南王府的關聯。

慕晴纭招手讓守衛退下,過去扶女子起來,“雲婉小姐。”

馮雲婉之前只顧着求馮氏救人,聽見喊聲才看見那主位上的人已站到了她身邊。

馮雲婉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擡頭看着慕晴纭,怔了怔:“你是,晴……晴兒?”

馮氏一腳踢開馮雲婉的手,又瞟了一眼慕晴纭,對馮雲婉冷道:“這是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

馮雲婉良久才回過神,惶然挪着膝蓋朝慕晴纭磕頭,“小女從前不知娘娘竟是明王妃,是小女唐突,還望娘娘恕罪。”

慕晴纭看得出馮雲婉很着急,趕緊扶雲婉起來,問她來這兒的原因。

原來馮雲婉敢這麽闖進明王府是因為母親重病,來求馮氏請大夫給她母親治病。

慕晴纭不明白,馮府請不起大夫?還是說大夫只有馮氏才能請?

原來不是請不起,也不是什麽規矩,而是來自于正室夫人的刁難,是馮氏阻止大夫進府給馮雲婉的母親看病。

知道了真相的衆人沒什麽反應,只有慕晴纭憋了一肚子火,其他人都置若罔聞般安然坐着,似乎很理解馮氏的行為,甚至有贊同者點了頭。

慕晴纭差點忘了,今天能來這兒的都是正室嫡妻,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怎麽不怪三妻四妾的始作俑者?

馮夫人泰然自若,就算馮雲婉在慕晴纭面前告發她,她也沒什麽好怕的。慕晴纭今日開罪了明王,已是自顧不暇,還有閑心管別人家的閑事?

慕晴纭深知馮雲婉是個好人,又善良又有孝心,換做是別人,恐怕沒人敢這樣闖明王府。

人命關天,容不得她遲疑。

“如意,叫大夫,備車。”慕晴纭說完就拉着馮雲婉急匆匆出了大殿。

堂中衆人不知二人的過往,沒料到王妃會這麽沖動。她們有的沒緩過神來,有的一陣唏噓。因為王妃雖然走了,可宜岚沒去,意味着新王妃的舉動無疑會讓明王更加不高興。為了一個庶出之女闖入首輔重臣的家,實在有失體統。

馬車上慕晴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馮雲婉,馮雲婉才不再拘泥,但一雙眼睛已經哭腫成了核桃。

馮雲婉回京發現母親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如今天寒地凍的,一不小心又染上風寒。馮夫人不準下人請大夫給妾室治病,以致雲婉母親的病愈發嚴重。

至于那塊令牌……馮雲婉回京後成天擔心母親的病,一時忘記了她囑托的事,等馮雲婉想起來時,多方打聽得知被問罪的是金翎不是她,斷定她應當洗清了冤屈,便放了心,沒再去鎮南王府。

到了馮府附近,慕晴纭吩咐馬車停下, 等着如意叫來大夫,讓馮雲婉帶着大夫先回府,進不去她再來幫忙。

馮府這個地方,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去為妙。

可是,二人剛走到府門前就被守門的家丁攔下。

家丁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二小姐,你請了大夫來也沒用,沒有夫人的準許,小的們不能放人進去。”

馮雲婉正想回頭求助,慕晴纭已經下了馬車走到她身邊,道:“你先放她和大夫進去,你家夫人随後就到。”

家丁見慕晴纭這身打扮就知她非等閑之人,客氣地問:“這位夫人是?”

此時一個婢女正好從馮府裏出來,看見慕晴纭大吃一驚:“是你!”

慕晴纭記得這婢女叫颉芳,馮雲妁身邊的人,于是點了下頭:“是我。”

這個颉芳很恨她,慕晴纭感覺到了,但她泰然接受了颉芳和一衆家丁的大禮,甚至是馮雲妁和馮府衆位主子的大禮。

此時馮太師不在家,不然還得添上一個馮太師。

除了還沒回來的馮夫人外,馮府阖府女眷出來跪迎,又恭恭敬敬地請慕晴纭進去。

狐假虎威非慕晴纭所願,若非人命關天和馮府欺人太甚,今日她也不會來打擾馮府。

如意跟在慕晴纭身側,她記得從前被人衆星拱月般伺候着的是馮雲妁,如今在馮府風光萬千的成了慕晴纭。慕晴纭從流落街頭的丫頭到藩王郡主,又從藩王郡主一躍當上攝政王妃,這一路未免走得太順,順得讓從前一同落難的如意只覺不公平。

有慕晴纭在,馮府裏沒人再敢阻撓大夫進雲婉母親的院子。

馮雲婉帶着大夫進屋子去給母親瞧病,而慕晴纭就坐在院子外面等着,馮雲妁也領着女眷們站在一旁陪着。

“郡主這樣來,王爺知道嗎?”馮雲妁忽然問道。

還是郡主聽着比較順耳,如今大概只有馮雲妁肯這麽叫她。慕晴纭聽着很順心,哪怕馮雲妁是在警告她,她也不來氣,端起茶盞,淡淡反問:“你們不給三夫人治病,太師大人知道嗎?”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府中的事一向有大夫人做主,非我等所能決定。”說話的是另一個妾室。

慕晴纭回頭一看,方才還沒怎麽注意,如今數數,馮太師竟然有五房小妾,但從她們的精氣神來看,都不像被虧待了的。

原來馮夫人針對的只有雲婉母親一人。

“此事縱然母親做得不對,那也是馮府的家務事。”

“馮府的家務事就是視人命如草芥?”慕晴纭冷道。

馮雲妁會承認自己的娘做得不對?這倒讓慕晴纭有點兒吃驚,但馮雲妁說得沒錯,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她本來不該管,但她就是看不得誰漠視一條命。

馮雲婉母親的病本是簡單的風寒,但小病小痛長年累月積攢也成了頑疾,雖然暫時沒有大礙,可要治愈也不容易,只能慢慢休養。

馮雲婉松了口氣,不停地向慕晴纭道謝,而慕晴纭心裏的石頭還沒落地。

慢慢休養?以馮雲婉母女的處境,在馮府慢慢休養挺麻煩的,保不準馮夫人哪天醋壇子一翻,又把大夫攔門外。

她今日得罪了馮府也就等于得罪了馮府的靠山,明王殿下一發火,她沒有好果子吃,受受罰倒無所謂,就怕他下個禁足令什麽的,不準她再闖馮府,那誰來幫她們母女?

在馮府能壓得過馮夫人的恐怕只有馮太師。慕晴纭估算着從皇宮到馮府所需的時間,掐着時間離開馮府,這個時辰,很有可能會撞上下朝回府的馮太師。

慕晴纭算得很準,不過除了馮太師外,她還碰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PS:小王爺說他還會回來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