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用玉盒摘了三枚碧靈果,按照原路重新返回了山崖,腳尖輕點,手握藤蔓,幾個轉身借力下了懸崖,趕緊回到小溪邊,卻見溪水潺潺,林木蒼翠,鳥鳴山幽,哪裏還有六叔的影子?
宋青書駭了一跳,大喊道:“六叔!六叔……”還沒等他準備施展輕功到處尋找,就忽然看見溪水翻滾,從水裏冒出一個人來,不正是六叔殷梨亭嘛!
只見他在水中冒出一個上身,臉頰蒼白中透着炙人的嫣紅,衣衫林亂,神情中很明顯帶着狂亂與掙紮。
宋青書趕緊跳進溪水中,這溪流雖然是水流澹澹,但并不是很深,成人下去也只是沒到腰部,宋青書快速淌水過去,一把扶住快搖搖欲墜的殷梨亭,大聲道:“六叔,我找到藥了!”
正當他準備從懷裏掏出玉盒,把碧靈果給六叔服下,猛然間一個不注意就被神志不清的殷梨亭抱個正着,宋青書詫異,“六叔你…唔…”
宋青書想說什麽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嘴被堵上了,被殷梨亭給堵上的,用嘴。
生疏而狂亂的動作讓宋青書一僵,殷梨亭雙手抱着他使勁的蹭,兩人的衣服被他蹭的七零八落,随即嘴唇一痛,一股鐵鏽味在他的嘴中彌漫開來,宋青書猛然清醒過來,一把推開看起來神志不清的殷梨亭。
也許是他用力太過,也許是殷梨亭本身也沒有什麽力氣了,宋青書竟然沒費多大勁就把他推了開來。
“嘩啦——”一聲響,殷梨亭一個踉跄就倒在了水面上,宋青書有些慌亂的扶了他一把,喊道:“六叔!”
殷梨亭并沒有回答他,手忙腳亂的緊緊抱住宋青書的身體,一邊掙紮扭曲着,一邊痛苦的呻吟。
宋青書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懷中神志不清的殷梨亭,從懷裏掏出玉盒,打開以後取出一枚乳白色的果子,然後快速塞進了殷梨亭的嘴裏,正是碧靈果。
碧靈果皮破以後入口即化,宋青書在殷梨亭身上的幾個穴位迅速點了一下,碧靈果的汁液立即沿着食道劃了進去。
碧靈果不愧為世間難求的靈果,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殷梨亭就漸漸退去了狂亂與燥熱,眼神恢複清明,還沒等他想到什麽,就聽見青書在他耳邊喝道:“抱守元一,轉動內力消化藥性!”
殷梨亭來不及說什麽,此時他已經感到自己體內一股精純的元氣在他的經脈中橫沖直撞,他迅速閉上雙眼,抱守元一,轉動武當心法,在水中打起了坐,溪水沒過他的頭頂,不過宋青書并不擔心,因為即使在水中,運轉內力時也不會影響人的生理。
宋青書真正擔心的是自己,他苦笑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胯下,雖然在水中,但那微微擡頭的欲望提醒着他,自己現在的狀況。
娘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喜歡男人!
宋青書記得上輩子自己一直只對女孩心動啊!難道這輩子變成了彎的?
不對!宋青書對自己說,任何一個男人經過這樣的挑逗,如果沒有反應的話,那不就是生理有問題了?
宋青書在心裏使勁安慰自己,不過,他忽略不了自己看見六叔那妩媚隐忍的表情時,自己心髒那跳動過快的頻率!
宋青書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就怕自己移動時,打擾到自家六叔練功,他面無表情的擡頭看着天空,心中混亂,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等到天黑以後,殷梨亭才從水裏鑽了出來,宋青書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他那微微顫抖的身形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六叔?”宋青書擔心的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
“不!”殷梨亭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沙啞着嗓子輕聲說道:“我沒有問題,身體……好得很!”
宋青書松了一口氣,随即反應過來,他這個反應,該不會記得白天……發生了什麽事兒吧?宋青書不自在的瞟了一眼殷梨亭,盡管知道殷梨亭現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臉還是紅了……
“我們上去吧!”宋青書提議道,“盡管現在快要到夏天了,但晚上水裏還是蠻冷的!”
盡說傻話!宋青書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他在心裏拍了自己一巴掌,不說他們是練武的人,就是一般壯一點的漢子,在這個時候都不會覺得冷。
“好……”殷梨亭還在走神,下意識的答了一句,立馬臉上通紅,如果現在不是晚上的話,他恐怕立馬就跑了,想起白天的時候自己那放蕩的行為,殷梨亭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心裏滿是羞愧與掙紮,随即又想起了自己在水裏練功時的疑惑,把內心的羞愧放到一邊,聲音沙啞的問道:“青書,你下午給我吃了什麽?”
“是碧靈果!”宋青書的表情一下子很嚴肅。
“碧靈果是什麽?”殷梨亭疑惑的問道。
宋青書這才想起,武當現在除了自己,也就太師傅的醫術不錯,至于六叔,可是一點也不會,這幾個月來,還是跟着自己才認得一些草藥,懂得一點基本的醫術。
“我告訴六叔,但是你一定不能把這件事傳出去!”宋青書的聲音裏甚至帶了一股淩厲,“兩百多年以前,就因為碧靈果,一個傳承了十幾代的武林大派被人一夜間滅門,雞犬不留,所以,這個消息我們一定不能走漏,否則,就是滅頂之災!”
殷梨亭駭然,兩人上了岸,殷梨亭望着眼前在黑暗中有些朦胧的身影,臉色漸漸嚴肅下來,道:“既然事關滅門之禍,你剛剛就不應該告訴我,而是告訴我師傅!”
宋青書笑道:“太師傅那裏我一定會說的,但六叔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是絕對不可能瞞着你的!”
殷梨亭聽見“最重要”這三個字時,心中一跳,原本消失在臉上的嫣紅又迅速的爬了上來,他不自在的咬了咬下唇,道:“那個碧靈果有什麽用?我發現自己的內力一下子增長了一大截,差不多增加了十幾年的功力了。”
“這是它的一個用處,碧靈果樹生長于靈氣最濃之處,十年一開花,十年一結果,每次結果不超過三枚,一枚服之可增加二十年功力,能解百毒,能活死人肉白骨!”宋青書把自己知道的通通告訴他,對于自己的六叔,他還是信任的,事實上,武當的太師傅還有自己的爹爹和師叔們,他都是信任的,不僅是因為他們的人品,還因為他們從小就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疼愛!
“能生死人肉白骨……”殷梨亭喃喃說道,“那是不是也可以……”
“三叔那肯定能治好的!”宋青書知道殷梨亭想說什麽,事實上,他看見碧靈果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自家癱瘓了十一年的三叔!
“那太好了……太好了……”殷梨亭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三師哥……終于可以……站起來了……”
宋青書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黑暗中他并沒有看見殷梨亭哭的樣子,不過,那小小的嗚咽聲還是瞞不過他的耳朵,他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在懷裏掏了半天,才發覺自己懷裏的東西夠多了,已經沒有一條手帕了,他嘆了口氣,說道:“六叔應該高興才是,過不了多久,三叔就可以站起來了!”
“我知道!”殷梨亭笑道,聲音裏沙啞中透着一股輕快,“我們趕快回武當吧!”
宋青書無奈道:“六叔,我們還有事情沒做呢!”
“還有什麽事情?”殷梨亭疑惑道。
“那碧靈果樹我還沒摘完呢!”宋青書道,他把懷裏的兩個盒子掏出來,放進包裹裏,緊緊的系在胸前,怕自己一時不查,把東西給丢了。
“還有!”殷梨亭吃驚道,“不是只有三枚嘛,你那個玉盒裝不下?”這幾個月走來,他也知道宋青書的身上有一個玉盒的,專門用來準備裝一些能采到的名貴藥材!
“三叔——”宋青書嘆了口氣,“那個門派被滅了兩百多年了!”
“我知道啊!”殷梨亭說道。
“也就是說,那株碧靈果樹都結了十幾次果了,靈樹長在那種地方,既沒有天敵,又有足夠的靈氣,而且還沒有人摘走它,它的果實是不會輕易掉落腐爛的!”宋青書道。
殷梨亭傻乎乎的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也就是說,現在碧靈果樹上有四十個左右的碧靈果?”
“嗯!”宋青書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帶着殷梨亭走到那個懸崖邊上,道:“我們上去!”
“在哪兒?”殷梨亭到現在心裏還有些澎湃。
“就在你挖不死草的地方,上面有我挖出來的一個洞,你鑽進去就能看見裏面的密道了!”宋青書道,“我在你後面跟着!”
殷梨亭知道他是怕白天的事情重演,也沒矯情,運起輕功“咻”的飛了上去,殷梨亭的內力在白天足足增加了快到一倍的量,此時還不是能快速的掌握好自己的度,他快速沿着白天的記憶足尖輕點,三兩下就到了白天挖藥的地方,輕拉藤蔓,果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洞,不大,足夠他鑽進去。
殷梨亭從懷裏拿出一把火折子,點燃,往洞裏看了半晌,才鑽了進去,不是他不信任青書,這只是江湖人最基本的本能行為。
他剛站在密道裏沒多久,宋青書随後就從洞口鑽了進來。
“從哪邊走?”他問。
“這邊!”宋青書走在前面,兩人沿着白天宋青書走過的那條密道走了下去,和白天一樣,他們一路上沒有碰見任何東西。
“這密道也太過簡單了……”殷梨亭道,“沒有機關,沒有岔道,如果不是你帶回來的那種果子很有效果的話,我都懷疑這是一個陷阱了……”
宋青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事情,他的腳步一頓,既然是一條蛇襲擊了六叔,那麽,那條蛇呢?他白天的時候擔心六叔的情況,盡管謹慎,卻忽略了其他事情。
“估計是這條密道的入口處太過于偏僻了吧!”宋青書凝重道,“我們把寶物帶走以後,沿着密道另一頭看看?”
“好!”殷梨亭答應道,黑暗中,火折子把宋青書的臉照的有些朦胧,顯得更加好看了,殷梨亭想不出更好聽的詞,只知道,火光下的宋青書格外的吸引自己,他愣愣的看着他,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悲傷,即使他再喜歡他,他們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不說整個武當,只說宋青書自己,他能接受自己這個六叔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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