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Yes！”
“嗯嗯。”
敷衍完天才打野後, 虞枝看向寧越，直白地評價他剛才的表現：“你不是打這個位置的，雖然平時玩玩夠了, 但真論起比賽，還是得找個正經上單。”
“所以你剛剛真正想試訓的其實是我？”
虞枝挑眉。
寧越也不覺得冒犯, 笑道：“都退役好幾年了, 就算複出打的是中路，也完全比不上現在的新人了啊，就更別說這麽貿然的轉位置了。”
他感慨, “不是每個人都像小虞你這樣, 可以随便轉位置，在每個位置上都能打得很好。”
誇得有點過分。虞枝臉頰稍紅。
但……也可以再多來點兒。
畢竟誰不喜歡誇誇呢。
他輕咳一聲：“……繼續物色吧, 希望能在轉會期結束之前找到合适的人選。”
祁野本來還有點生氣自己風頭被寧越搶了，一聽這話，忽然想到個人：“我覺得不用找了。”
寧越笑道：“真讓我一人身兼數職？”
祁野直接無視他, 對虞枝說：“你覺得小季的上單怎麽樣？”
“天才。怎麽了, 你……”
虞枝話說到一半，忽然明白了祁野的意思，稍微有點不可置信：“你想把小季也挖過來？”
祁野點頭。見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虞枝氣極反笑：“我說你腦子被染發劑給灌壞了吧，他在CC打得好好的，你非把人家弄過來幹什麽？”
“聽你這話怎麽還有點搞戰隊歧視鏈的意思呢, Win難道比CC差到哪裏去？在CC能打，在Win就不能打？說不準小季還覺得Win的環境更有家人和朋友愛呢, CC管理層冷冰冰的, 待久了一看就不适合青少年心理成長。不能只看光鮮亮麗的表面，還要正視孩子的精神需求。”
祁野一番長篇大論, 說得頭頭是道。
游魚小聲嘀咕：“知道的你入職Win剛半天不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Win第一批老員工。”
祁野理直氣壯：“就是Win精神股東怎麽了？？我給虞隊扛大旗，看誰敢于他為敵。”
虞枝跟他掰扯不清，一語以敝之：“你自己胡鬧可以，別帶着小季一起胡鬧。”
“這能是胡鬧？這明明是良禽擇木而栖！”祁野一本正經。
以虞枝對祁野的了解和他什麽心思都擺在明面上的個性，就算這家夥在自己面前說得再有理有據，他也總覺得這家夥心裏憋着壞。
“你真是一心一意為了Win着想，沒有任何私心？”
祁野脫口道：“當然沒有！你可以懷疑我的技術，但你不能懷疑我的人品，虞隊，你這樣惡意揣測我，是很傷新隊員心的。”
不就是打算弄進來一個自己人，幫他一起抵擋寧越這幾個洪水猛獸嗎？自己和小季關系那麽好，兄弟之間就是應該互幫互助啊，這怎麽能叫私心呢？
“是嗎，這樣就能傷到你？那我以後會多注意的。”虞枝語氣冷冰冰。
游魚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祁野立刻瞪他一眼：“我跟虞隊說話，有你什麽事兒？”
虞枝也瞪他：“剛入隊第一天，你能不能安分點？”
“……好吧，聽你的。”祁野氣勢弱下來。
游魚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寧越适時說：“小野說得其實也有參考價值，轉會期明天就開始了，如果不趁這段時間抓緊看好上單，等一周後窗口關閉，聯盟那邊就不接受從外面買回來的選手進行注冊登記了。”
原來的Win破産後就只剩下一個徒有其名的空殼戰隊，被席舊池買下後一直掙紮在次級聯賽，根本沒有人才培養體系可言，自然無法從青訓隊裏補人。
所以如果不能在為期一周的轉會期結束前找到合适上單，Win要麽接受之前只能打次級聯賽的上單隊員，要麽缺少一個核心位置，重組宣告失敗。
形勢很嚴峻，寧越的笑意都淡了許多，頓了頓後，繼續道：“你們說的小季是季随風吧。RKR跟CC對上過好幾次，我也算是和他交過手，年紀雖然還小，但無論是對這個位置的理解、還是場上心态，都絕對是天花板級別的職業選手，要是能把他買進來，對Win來說如虎添翼。”
這些話虞枝何嘗不清楚，抛開顧慮來說，他對季随風還是很心動的。
“可他在CC打得很穩定，我擔心……”
“有我們在，你會覺得Win不如CC嗎？”寧越微微笑着，眼神挨個看過一遍隊員們。
虞枝一怔，也下意識看過去，從最近的游魚、左牧雲，再到稍遠一點的寧越、祁野。他們之中有的是現役明星選手，有的是大主播路人王，無論是誰，實力都絕對不輸DPL正當打的那些職業選手。
這些人性格不一，表情各異，但都異常專注地看着他，眼神裏是無條件的信任。
寧越說：“小虞，我們都相信你，相信Win。”
游魚真誠道：“是呀虞神。雖然你為了Win能夠順利重建，一直忙着到處物色隊員，但每個人入隊的時候你都再三勸退，生怕我們答應了似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其實就是怕整體比賽經驗不足的Win如果輸了，會影響我們的前途。可就像你說的，我們都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試錯，更是成年人，承擔得起錯誤帶來的後果。
網上那麽多人不看好你，你都依舊堅持着追求自己的夢想，追求勝利、冠軍，何況我們這些年輕人呢？我們之所以這麽信任、支持你，就是因為在身上，我們看到了即使失敗無數次依舊有重頭來過的勇氣。這份勇氣讓我堅信有虞神帶領的Win，一定可以成功，一定可以奪冠！”
左牧雲話不多，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虞枝，聲音很沉：“虞哥，做你想做的事。Win不是BW。”
直到出身BW的左牧雲說出這句“Win不是BW”，虞枝才如當頭棒喝般，瞬間從一個憂慮重重的狀态中蘇醒——
對啊，他已經和BW解約了，現在待的戰隊是Win，新隊員們再也不需要耳提面命才會心不甘情不情願地去訓練，也沒有人會不聽他的指令亂打游戲。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無條件地支持他。
信任他。
虞枝仍舊是頭雁，但新的雁群會在他飛累了的時候托舉起他的翅膀，這海闊天高，再也不用他孤身一人去闖。
他們會一同翻過群山峻嶺，跨過山遠水長，鳴出一曲全新的樂章。
想通後，虞枝如釋重負般，輕輕地抒出一口氣，像從他身上掉下來一根羽毛那麽輕。
祁野說：“我只是提個建議，不是強迫你接受，同不同意你決定，可以的話我就發消息給小季，約他過來試試看。”
想了想，怕虞枝有心理負擔，又補充：“我跟你說過CC現在的情況，他留在那裏也不一定就是好的。雖說如果要走，他确實有更好、更保險的選擇，但我覺得Win争取一下這位十八歲天才上單也沒什麽問題，成不成暫且放在後面，先聽聽他自己的意見呗。”
說了這麽多，祁野覺得沒戲。他知道虞枝表面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比誰都心軟，最擔心因為自己的決定影響其他人的前途。
祁野都做好會被回絕的準備了，可虞枝卻答應下來。
“你們說的都沒錯，Win不比任何一個戰隊差，小季如果過來，我一定會帶他拿到夏季賽的冠軍獎杯。”虞枝朝祁野擡擡下巴，漂亮的臉上滿是勝券在握的自信，“給他發消息，有空的話今晚就把事兒辦了，你們再回去跟CC管理層說同意挂牌。”
他張揚地笑起來，那張漂亮的臉蛋越發明豔：“天才上單和頂級打野，都是Win的囊中之物。”
祁野喜出望外，立馬掏出手機，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打字。末了得意地看了一圈，對其餘幾人說：“看見沒，CC挂牌，Win買回來，光明正大、風風光光，這就叫明媒正娶。”
寧越捧着茶杯喝水的動作頓了下，依舊笑眯眯的。
游魚差點沒嗆進氣管裏，一口水霧噴得均勻又優美，打束光過來能直接現出彩虹，且精準無誤地全都噴到了正對面的祁野身上，氣得後者怒吼一聲，都顧不上把外套脫下來，撸起袖子就要沖過來修理他。
左牧雲冷淡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而後扭過頭，專注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風景。
在一片吵吵嚷嚷堪稱一百只哈士奇一起拆家的背景音中，虞枝淡定地接起季随風打來的電話，且極其順手的把聽筒聲音調小、手機拿遠——
“嫂子！！！！我願意！！！！”
——
從CC俱樂部到虞枝家只有一兩個小時車程的距離，當晚八點多，季随風就披着一身冷氣、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了。
雖然偶爾也在比賽直播中看見過，但面對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游魚和左牧雲終于見到了這位能靠幾句話就把虞枝哄開心的十八歲天才上單。
他是一身紅黑運動系的穿搭，額前綁着紅色發帶，看人的時候眼睛像小狗一樣亮晶晶，仿佛每時每刻都充滿着少年人的滿滿活力。
游魚作為一個被嘴陰陽人的陰濕批，有點陰暗地看着季随風和虞枝互動，又嫉妒，又無可奈何：年下嘴甜會來事，這擱誰，誰能不迷糊。
祁野一把摟過季随風，向衆人介紹：“這是我最好的哥們，小季，ID，Happy。”
寧越上前與他握手：“歡迎，以後就是Win的一員了。”
季随風卻并沒有選擇回握，讓寧越主動伸出的橄榄枝空在原地，而是高高興興地去找虞枝：“寧教練抱歉啦，進隊第一個握手，我想留給虞哥！”
他微彎着腰，雙手都用力握上去，像會做拜拜的小狗那樣上下點着，“以後我就是Win的Happy，還要麻煩虞哥和大家多多照顧。”
握完手後虞枝摸摸季随風頭發：“放心，Win很有隊友愛的。”
游魚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沒想到連寧越這種一看就不簡單的男人都能被年紀輕輕的季随風不經意間擺一道，這龍井水平高低得是國茗級別的吧！
寧越伸出去的手空了會兒，剛開始還有點意外，而後無奈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祁野對這短短幾秒鐘的暗流湧動毫無察覺，滿意于季随風能和他一起到Win來，爽朗笑着，勒着人脖子帶過來：“等會兒我就和管理層說清楚，讓他們不用糾結到底把誰踢出去了，等轉會期結束，直接從青訓隊員裏挑新打野和上單吧。”
祁野提到CC的管理層，從表情到語氣都充斥着怒氣與不屑。
“到了賽場上，我倒要看看是CC的新五人組能得償所願，還是重建的Win再鳴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