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時間很重要
北川第一中學, 冠軍隊候補；雪之丘中學，勉強湊齊比賽人數的無名球隊。
這場比賽，在剛開始就寫好了結局。
淩凜和黑子哲也來這裏的時候, 第一局已經結束了。他們從圍觀群衆那裏得知，第一局用時不到十五分鐘。
“實力差距太大了。”看臺上的觀衆說道, “雪之丘完全被碾壓啊。”
“碾壓局有什麽好看的？我們先去看看其他隊伍吧, 等半決賽再來看北川第一。”有不少觀衆是想看精彩的對決的, 聽到這個建議, 也起身離開，去找更有可看性的比賽。
而淩凜，從背包裏拿出攝像機，找到一個絕佳位置, 開始拍照。板着臉的王者, 拍下來；跳起來的小太陽，拍下來；板着臉罵隊友的王者，拍下來；笑着安慰隊友的小太陽，拍下來……
沒一會兒，淩凜手裏就多了很多影山飛雄的黑歷史和日向翔陽的美好回憶。
聽着身邊咔咔咔按快門的聲音, 黑子哲也問道：“這場比賽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不。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比賽而已。”淩凜從相機後擡起頭看他，随便找了一個借口，“我就是從牛島學長那裏聽說過其中一人的名字，有點好奇而已。”
“是誰啊？”黑子哲也問道。
淩凜指給他看：“影山飛雄, 北川第一的那個2號，一臉不爽的那個。”
黑子哲也朝那個方向看去, 覺得淩凜描述得十分準确。那個選手, 不管發球還是傳球，都是一臉不滿。
黑子哲也微微皺眉。和隊員關系不好嗎？
他這段時間花了一點心思研究了一下排球, 了解了二傳手對于隊伍鏈接的重要性。這位二傳手如果跟隊友關系不好的話，恐怕不利于比賽。
黑子哲也這麽想着，下一秒就看到北川第一的五號副攻差點沒接到影山飛雄的傳球，只是勉強地打了過網。而影山飛雄也十分生氣，如果不是有其他隊友攔着，恐怕會直接吵起來。
雖然距離有點兒遠，聽不清他們的話，但圍觀群衆都能猜到吵架的內容。
“怎麽說呢……北川第一的二傳手确實很強，但也太獨了吧？”一位觀衆說道，“感覺他像一個人在打球啊。”
淩凜聞言，放下鏡頭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為他太認真了嗎？”
那位觀衆一愣。
“當一群混子中出現了一個認真的人，就會格外顯眼。”淩凜說着感覺這個比喻不太恰當，補充道，“當然，我不是說北川第一的球員們是混子。只是，他們知道對手很弱，所以就以一種很放松的狀态來面對這場比賽。不過，影山飛雄卻很認真。他自己打得認真，也希望隊友能全力以赴，但他們的想法明顯不一樣。這或許就是他和隊友不和的原因吧。”
“……你說的有理。”路人觀衆被淩凜說服了。
黑子哲也聽完淩凜話，沉默地盯着球場內的比賽。
正如淩凜所說，整個球場，包括應援隊，認真對待雪之丘的，只有影山飛雄。哪怕對手不堪一擊，他也絲毫沒有放水。
見慣了青峰大輝的花式擺爛，黑子哲也十分欣賞影山飛雄的比賽态度。真想把青峰大輝他們拉過來，讓他們看看同級的天才是怎麽對待比賽的！
不過看着看着，他的視線逐漸移動到了球網的另一邊。
雪之丘的那幾人，跟北川第一完全沒法比。不僅身高體格完敗，技術也很粗糙。黑子哲也一眼就看出來，其中一個人是打籃球的。還有一個嘗試鏟球的，恐怕是踢足球的吧？
這麽大的比分差距，按理說早該放棄了，但他們打到現在心裏的氣還沒散，精神更可貴。而能做到這一點，全仰賴他們的隊長。
那位橘色頭發的隊長，就算個子不高，就算被接連攔網，依舊保持着笑容，每一球結束後，都會用充滿元氣的聲音安慰、鼓勵隊員。
“就像太陽似的。”黑子哲也低聲道。
站在他身邊的淩凜聽到了這句話，心裏明白他在說誰。
淩凜嘴角微微翹起，說道：“我也這麽覺得。尤其是看到他堅持不懈地跳躍，卻被攔網擋住，就忍不住為他揪心。”
日向翔陽小小的，跳那麽高容易嗎？他每扣一球，就有更高的人擋住，可他卻沒有放棄，一直不停的跳躍，他的堅持讓圍觀的人忍不住默默給他加油。
再來一球！下一球一定能扣過去！
黑子哲也看着橘子頭小隊長的扣殺再一次被封殺，雙手悄悄握緊。
比賽進程很快，北川第一已經快到了賽點。這時，橘子頭小隊長為了追球，沒收住腳步，直接一個翻滾，後背撞到了牆上。
“翔陽！沒事吧！”雪之丘的隊員們立刻圍過去看他。
黑子哲也覺得自己的心也随之揪了起來。
他緊緊地盯着小隊長，看到他面色如常地站起來，還笑着安慰其他人。然後，隊友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突然認真地回了一句話。
明明周圍十分嘈雜、明明距離十分遠，黑子哲也就是覺得自己聽到他說的話。
他說：“我們，還沒有輸。”
黑子哲也的手，一瞬間握得更緊了。
老實說，雖然進入帝光一軍的道路并不順暢，但黑子哲也從沒在正式賽裏輸過。他不知道，如果在同等劣勢的情況下，他會不會有橘子頭小隊長這樣堅強。
最後一球結束的很快，但是隊友意外手滑傳錯球，卻讓雪之丘的隊長打出了今天最精彩的一球。雖然出界了。
兩只球隊退場後，黑子哲也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阿凜，稍微等我一會兒。”說完就跑了出去。
淩凜收拾攝像機的動作一頓，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有光，才有影子。
太陽也是光源。
阿哲該不會因為小太陽太耀眼，轉投排球門下吧？黑尾鐵朗和牛島若利都沒做到的事，日向翔陽做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怎麽能錯過這麽重要的時刻？！
淩凜立刻加快收拾的動作，朝着黑子哲也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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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輸了，日向翔陽安慰了一會兒朋友和學弟，又借口肚子疼，跑到了廁所裏。
他把水龍頭開到最大，雙手接水不停地往臉上潑，似乎這樣就能掩飾自己在哭。
初中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正式賽，輸了。
比賽總時長，31分鐘。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本屆最短的記錄。但他知道，一眨眼的時間就結束了。
太短了！時間太短了！
不夠，不夠！不夠！！！
半個小時不夠！一場比賽不夠！他還想再打，還想再站在球場上！
可是，他輸了。
“只有勝者，才能繼續站在球場上。”日向翔陽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又抽了抽鼻子，小聲抽噎道。
“這麽說倒也沒錯。”
旁邊突然有人搭話，日向翔陽吓得直接跌坐到地上。
“你、你你你……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他看着如同閃現一般突然出現的藍頭發少年，猛地想起各種都市怪談，他忘記了羞恥，雙腿蹬地往後退，臉色蒼白地問，“你……你是廁所的冤魂嗎？我、我、我就是個普通人，沒辦法幫你報仇的……”
黑子哲也：……雖然他經常吓到人，但把他當成鬼的，小隊長還真是第一個。
“你好，我叫黑子哲也。”他朝着後退到牆邊的日向翔陽伸出手，“還是站起來吧，地上涼。”而且，再怎麽說這也是廁所，就算地板擦得再幹淨，心理上也會有些難受吧？
日向翔陽盯着黑子哲也的手猶豫片刻，然後像小貓似的伸出手，試探地握了上去。他露出驚喜的表情，“哦！是熱的！”
黑子哲也：“……那是當然的。”他真的是活人。
既然有體溫，那就證明不是冤魂啦，日向翔陽頓時不害怕了。他唰得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你好，我叫日向翔陽。對不起啊，我膽子太小了，竟然大白天還能被人吓到。”幸好廁所裏沒其他人，不然他得多丢臉啊。
“沒關系。”黑子哲也嘴角翹了一下，又迅速收回。他說道：“我剛才在看臺上看了你的比賽。”
日向翔陽驚訝地看着他：“難道你是特地來找我的？！”不會吧？他輸了還能收獲粉絲？！
黑子哲也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天賦很好。”他的隊友最後傳的失誤球，沒有絕佳的反應能力和運動天賦是絕對追不到的。
日向翔陽聽到後，嘴角開始瘋狂上揚。就在他思考着“如果對方要簽名的話，他該用哪種字體”的時候，又聽到黑子哲也說：“不過，基礎太差了。”
日向翔陽：……笑容瞬間消失。
剛才比賽結束，他就被對面的“王者”訓了，問他三年都在幹嘛，現在這個粉絲又來說，難道他真的很差嗎？
日向翔陽沮喪地低頭，說道：“我們學校的男排部就我一個人，一直到今年才湊夠人數來比賽……我确實沒有正規地進行過基礎訓練。”
黑子哲也沒有過多地安慰他，反而說起了自己。“我是帝光中學的，我們學校的籃球隊，是全國第一。”
話題跳轉地太快，日向翔陽一時間沒跟上。
他愣愣地擡頭：“啊？”帝光？他聽泉說過，全國制霸，已經二連霸了，不出意外今年的冠軍也是他們。所以，這人是在炫耀嗎？
黑子哲也繼續說道：“進入帝光籃球隊的第一學期，我的各項測試全部墊底，一度被教練勸退。”
“诶？這也太慘了吧！”日向翔陽露出同情的眼神。他想到自己，如果進了高中之後，排球隊見他打得太爛勸退他，或者幹脆不收他，他會崩潰的！
“不過，十二月，我就進入了一軍，然後成為了正選。”
日向翔陽：……這個人，就是在炫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