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四月底, 從年後開始、歷時兩個月的世界賽結束,韓國戰隊TCK獲得本賽季的世界冠軍。

五月初,綠蔭漸長, 春色悄悄褪去,換上初夏的略微熱意。

DPL黎明榮耀職業聯賽.V:小明今天去上班, 才走了幾步路就熱得把外套脫掉, 沒想到今年的夏天來得這麽早【太陽/微笑/】但DPL的各位選手寶寶可是早就準備好開啓新賽季的征戰了,還特意托小明來跟各位觀衆姥爺們說一聲,希望大家在雪糕吃起來、沖浪嗨起來的時候也別忘了比賽看起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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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打卡】

【快把各家首發名單給姐擡上來@DPL黎明榮耀職業聯賽.V】

【這夏季賽再不開始老子墳頭都快長草了, 一年就夏秋兩個大賽, 誰有你們東坡路員工好混】

【我要看新鮮的公主[喇叭]我要看新鮮的公主[喇叭]速速把新物料放出來[喇叭]不然明天就去東坡路門口租卡車維權[喇叭]】

【你們之前搞的那個投票還有人記得嗎,到底啥時候公布獲獎名單】

【四只種子隊都被薄紗, 這破比賽還有什麽舉辦的必要嗎,選出人來不也是出去丢人?】

【再拉好歹也是贏了國內賽出去被薄紗,總比有些中單之光季後賽第一場就淘汰被薄紗來得強】

【靠這就開團了?虞粉打過來我們不會幫你的, 先跑一步】

【樂子人打卡, 你們競粉撕逼可比比賽好看多了】

【Win堂堂襲來,東坡路全體戰隊都給我立正挨打】

【樓上哪來的批皮黑沒關住,再帆船一個接你主隊十八連敗降級次級聯賽】

【期待秋冠戰隊TT,其他抱走不約】

【飯圈的風最終還是吹到了東坡路】

【你在找joker之王嗎?[點擊]就看Win.So[愛心]打野GANK爆發[鑽石]出道四年零黑料不草粉不私聯專心只舔crown[鼓掌]為愛出走豪門不懼降級退役[肌肉]野痞超絕小醜力[玫瑰]雄競名場面制造機[比耶]人氣實力雙TOP[皇冠]面具之下是更小醜的面具[愛心]還不快來看看嗎[眼睛]】

【#虞枝Crown 競永一#[皇冠]#虞枝Crown 王者歸來問鼎榮耀#[皇冠] 出道即巅峰五年十冠,全能選手英雄海,頂流人氣頂端實力, 無數選手認證過的好人緣[流星]友情提醒→虞粉和虞枝只專注夏季賽,勿cue勿黑少來撩架[拒絕]惹哭我哥還不是你哥來哄[揮手]】

【神金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最早留下評論的都是深度關注DPL圈內的資深競粉, 一聽到風聲就開始各顯神通, 不乏暗戳戳帶節奏挑事的,有人上鈎也有人沒上鈎。随後趕來的才是各俱樂部官號轉發大軍, 內容也沒什麽新意,無非就是帶上自家戰隊話題再跟一句期待之類。

Win的賬號運營交給了寧越,他是結束完訓練才去轉發,自然沒趕上趟,落在最後一個,剛發出去時轉贊評不過小幾百,比一些活躍的東坡路營銷號數據還拉胯,就更別說和其他人氣戰隊相比了。

但就吃個午飯的功夫,再上號一看,密密麻麻的消息提示塞滿後臺,卡得差點都點不開那條轉發微博。

寧越有些好奇地點進去一看,Win轉發到主頁的這條微博點贊量甚至比DPL官博原博文還多,轉發量也是高到吓人,赫然挂在轉發區所有俱樂部官號前列。一條微博就完成了好些還算是熱門戰隊一整年的KPI。

至于評論,都是問他們什麽時候出首發大名單的。

看頭像ID來判斷,是虞枝的粉絲最多,依次就是祁野、游魚和季随風。左牧雲因為在BW青訓時沒多少曝光,粉絲是最少的,寧越往下劃了挺久才看到他的相關留言。

是問前兩天和CC那場訓練賽是不是真的,Win真要圍繞着左牧雲練小鯉魚的運營體系嗎。

寧越思索了會兒,沒直接回複,只是點了個贊,引來粉絲一陣激動。

至于其他的,就讓視奸這條微博的其他人猜去吧。

下午按以前的日程,原本該是和其他戰隊約訓練賽。但眼下夏季賽都快開始了,各家戰隊都要藏藏戰術和實力,彼此都默契地暫停了這項訓練。

空出來的時間,寧越就開了個針對上場名單的小會。

“我們主力選手就只有五位,倒不必糾結取舍。聯盟另外規定了每個位置要有一個替補,因為時間緊迫,小虞沒有來得及找更加正式的,所以依舊用先前那五位選手頂替一下。”寧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過去的方向一直都是虞枝,“等這個賽季結束後,戰隊的運營就會慢慢穩定下來,到時候就可以像其他俱樂部一樣,逐漸培養屬于我們自己的青訓體系了。”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養青訓隊對任何一個電競俱樂部而言都不是一件簡單輕松的事。不過寧越相信這支傾注了虞枝全部心血的戰隊未來的發展一定會越來越好,不會輸給任何一個霸占大衆視野的豪門強隊。

虞枝耐心聽他說,不時點點頭表示認可:“想成為新人們追夢的理想之地,就需要我們一起努力,盡可能漂亮地拿下每一場比賽、獲得更多冠軍。電競比賽只要實力在,就永遠會有人支持,大家加油。”

兩三句話就說得衆人熱血沸騰。都是最年輕氣盛的一群男孩兒,對比賽、對勝利的渴望有着難以想象的執着。

他們來到Win的原因可能各有不同,但無論如何,對于冠軍,每個人都勢在必得——

否則還能有什麽動力,可以支撐這些男生在人生最珍貴的年紀裏,破釜沉舟般幾年如一日地進行着那些枯燥無味的訓練呢。

虞枝一一掃過祁野等人,在他們或黑或褐的眼睛裏看到一簇簇熱烈跳動的火焰,也從他們的眼中看見了自己。

一目了然。未曾變過。

或許這就是電競的魅力,讓他如此熱愛,既有争強好勝的心,也有一肩扛下的責任。

因為Win完完全全是半路新組的戰隊,隊員們彼此之根本就不熟悉,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快找到默契和練好配合,這段日子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拼了命似的在訓練,兩眼一睜人就在訓練室了,每天的訓練量都不低于十五個小時,連吃飯上廁所都是搶着,生怕浪費一分鐘,也實在是辛苦了。

“今天就早點休息吧,給你們一點時間放松放松。”虞枝說。

有過BW的教訓之後,越是臨近比賽,虞枝就越是不希望把隊內氣氛搞得很低壓,影響隊員的比賽狀态。

季随風率先歡呼。其他人都挺高興的,但也就為“放假”這個詞高興了一那麽小會兒,這之後該幹嘛還是幹嘛,訓練室內稀碎飛快的鍵盤聲此起彼伏。

電腦的屏幕光投在每個人臉上,照出他們眼底的青黑和眼睛裏的紅血絲,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只要一天,下巴周圍就能長出一些紮手的青色胡茬,在外人看來簡直是不務正業又頹廢邋遢。可在虞枝看來,這分明是他們每一個人對想要奪冠拿下比賽的決心。

沒人想提前休息。

寧越知道虞枝的打算。他拍拍虞枝肩膀,輕聲說:“算了,他們自己心裏有數,想多練練就多練練吧。有的選手就是壓力越大發揮越好,說不準咱們Win的隊員們都是大心髒選手。”

“那就借你吉言了。不過隊員都這麽努力,那我這個隊長就更不能落下了。”虞枝說着就想開把游戲,再一次被寧越攔下。

“你跟他們怎麽比,一個兩個精力旺盛到人憎狗厭的。再說了,醫生說過,你的手傷需要好好調養,必須控制訓練時長和強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毫無節制的使用。”寧越盡量放緩着語氣,不想提到這件事讓虞枝傷心,但又不能不勸,“你要是想再多打幾年,最好還是聽從醫囑。比如現在,你就應該去休息了。”

虞枝一般是不聽勸的,想做什麽沒人能攔得住,奈何寧越确實一針見血,拿捏的都是他的軟肋,也就不得不聽話下機。

“那你在這兒盯着他們,今晚盡量早點結束訓練,不要又拖到淩晨。夏季賽快開始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別把技術練上去、身體倒垮了。”虞枝吃過這方面的虧,所以不想這些年輕男孩們再吃一次。

寧越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行,你看着,我回去洗澡了。”虞枝伸着懶腰從電競椅裏坐起來,水光朦胧地打了個哈欠。

他離開前瞥了眼時間,不過就半夜十二點多,但已經有些困意了,邊往門外走邊感嘆:“人年紀大了還真是沒以前熬夜厲害,放我剛出道那會兒連着訓練一天一夜也不覺得累啊。”

現在倒是真不行了,骨頭越坐越懶,手也疼腰也酸,跟特麽和席舊池那老東西胡搞了一晚上似的。

虞枝沒想到自己念什麽就來什麽,他剛脫了衣服在沖熱水,手機開着比賽直播放在一邊,忽然兩個男解說吵鬧的聲音被打斷,傳出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

眼睛邊全是頭發上流下來的乳白泡沫,虞枝半睜不睜地微眯起眼,稍微沖幹淨手,摸索着去摸手機。

洗發水打出來的泡沫流進眼睛裏很刺痛,虞枝只能小心的擡起一點眼皮,飛快地掠過一眼,隐約能看見來電人是席舊池,也就沒想太多直接接了。

“在做什麽?”成熟男性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被電流修飾過後有些微微的失真,在嘩啦作響的水流聲中聽不太真切。

于是虞枝閉着眼多問了一遍。

他這邊聽不清楚,席舊池那邊,可是把水聲聽得一五一十。

聽筒裏頓了頓。虞枝有點煩,幹脆關了花灑,腦袋湊到洗手池裏開熱水胡亂沖了一通。差不多搞幹淨後,又扯過毛巾随便擦了幾下臉,潦草得像是新手三花貓媽媽第一次給自己的貓崽子舔毛,舔得貓崽子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的。

花灑關掉後對面的動靜就聽得更加清楚,席舊池光是憑借着一點細微的聲音,便能在腦海中勾勒出虞枝正在進行着哪一步。

“在洗澡?”

虞枝沒好氣地回過去:“知道還問。誰半夜三更的給別人打電話。”

席舊池并不生氣,笑得很沉、很輕,張口就是句溫柔得無法比拟的話。

“我很想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虞枝火氣降了些,擦頭發的動作也不自覺慢下來。

他難得有點不自然,語氣稍顯生硬:“你昨天下午才來了,現在往Win這邊跑得快比公司的次數還多,有什麽好想的。”

看得到吃不到,席舊池何止是想,都快想瘋了。

但他很有耐心,并不急于這一時,而是像聊天一樣慢條斯理地說:“公司現在有我兒子在打理,我更多的時間當然要放在你這裏。”

“你兒子?”

“也是到替我分擔的年紀了。”

席舊池想到什麽,笑容忽然變得有些玩味,話中也有種拐彎抹角的惡意——自然,這惡意是對着他們聊天的那位主人公的。

“他知道我談了個年紀小很多的對象,還很善解人意的表示,公司有他在,我可以多花點時間在他未來小媽的身上,別委屈冷落了人家。還放出話來,很期待我盡快把你帶回家,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他也好有名有份地喊你一聲小媽。”

虞枝知道席舊池有個比自己還大一兩歲的養子,但兩人相處的時候,對方幾乎從來不會提及這個人,他對情人的家事也不怎麽感興趣,因此幾乎從來沒讨論過這人相關。

虞枝也以為他和席舊池只不過是單純的戀愛關系,建立在彼此都滿意的性生活基礎上,卻沒想到居然真從席舊池嘴裏聽到了結婚這兩個字。

這兩件事同時被抛出來,虞枝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先回應哪一件。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席舊池的兒子這個話題會更加安全,應該沒有太多的敏感點。

“你的那個便宜兒子對我真的沒意見?我要真跟你結婚,他就不怕到時候我把你哄得三迷五道,把席氏的錢全都卷跑嗎?”

席舊池被虞枝這腦洞大開的假設逗笑,低聲道:“你要是缺錢花,不用費這麽大功夫,跟我說一聲就好了。至于我的兒子……”他要是知道你就是我要帶回家的人,只怕也會把整個席氏拱手相讓。

“這麽大方?”

“還可以更大方。只要你願意。”席舊池話裏有暗示。

虞枝裝沒聽懂,重新打開花灑:“水聲很大,我不一定聽得清楚。”

“那可以打視頻嗎?”

“什麽?”虞枝這回是真的沒聽清楚。

“我說,”席舊池語速更慢,笑着說,“想和你打視頻。”

“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