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別的不說, 席舊池做飯的手藝确實遠超常人,至少他能用一塊草莓奶油蛋糕就安撫虞枝的憤怒,人家拿着勺子挖奶油吃的時候, 他就自覺地拿上浴袍去洗澡了。

自從不請自來參觀過Win的基地後,席舊池就成了這兒的常客, 頭回借宿時沒有合适的洗漱用品的窘迫情況再也沒出現過, 早已在虞枝的房間裏備好了自己常用的洗漱用品。

連浴袍、內褲什麽的,也強硬的在虞枝的衣櫃裏擠占了一個小角落。

至于隊長宿舍偶爾在深夜裏傳出的異樣聲響,在Win衆隊員眼裏也早已是見怪不怪。

不一會兒浴室裏就傳出來響亮水聲, 虞枝吃完一顆鮮草莓, 舔舔手上沾染的奶油,不免冷笑一聲:這老東西, 真以為說幾句甜言蜜語再拿點好吃的來就能哄好他,想得美,今晚絕對讓他只能看不能吃。

虞枝正暗戳戳計劃着一會兒該怎麽讓席舊池難受, 忽然門鈴響了, 他抓緊吃完最後一口蛋糕,起身去開門。

寧越手裏拿着什麽東西,見來人是虞枝,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向房間裏面看了幾眼,在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後當下便明白許多。

“你還沒睡?”虞枝其實沒想明白都這個點了, 寧越怎麽還在外面瞎晃蕩。

“我前兩天搜查隊員宿舍違禁品的時候看到你房間抽屜裏的用完了,”寧越手速很快, 在虞枝都沒看清楚的情況下就把東西塞在了他的上衣口袋裏, “晚上動靜小點,別影響隊員休息, 明天還有訓練。”

他說完便離開了,留虞枝一個人懵逼。

“?都什麽跟什麽啊。”虞枝關好門,一頭霧水地往回走,順手把兜裏的東西拿出來。

低頭剛看一眼,臉頰便燒紅了,指尖像有火在燒。

“操……”

居然是盒最大號的避/孕/套。

也就是說Win的教練深更半夜敲響宿舍門,就為了給隊長送避/孕/套來。

這特麽要讓粉絲知道了,還不得瘋。

虞枝覺得自己好像吃下了一噸辣椒,全身上下都熱得快熟了,呼吸吐氣都能噴出火來。

手裏的東西更是燙手山芋,正要扔掉,被剛洗好澡、裹着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的席舊池撞個現行。

四目相對,安靜無聲。

虞枝緩緩地閉上雙眼,有那麽一刻想先殺了席舊池,再殺了寧越,最後自裁。

席舊池不愧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男人:“你這哪來的?我剛想跟你說,上上次買的好像用完了,得新買一些。”

虞枝像被踩到貓尾巴般跳起來,把避/孕/套摔在席舊池懷裏:“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現在連無關人員都知道你的size了啊啊啊!!!

席舊池從虞枝反常的表現中猜到了一二,嘴角的笑容愈發意味深長。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隊員送過來的了——是那個不愛說話的高個子,還是寧越,還是……?

反正應該不會是那個紅頭發的男孩。

虞枝簡直一刻都不想再看到這盒避/孕/套,有點慌張地溜進了浴室,像是怕被老男人嘲笑,還掩耳盜鈴地趕緊打開花灑。

但當熱水從噴頭淋下來後,衣服都已經脫得差不多了,虞枝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拿換洗衣服,盯着地上那幾件濕透的隊服看了好久,才終于下定決心,閉上眼喊了聲席舊池的名字。

話音剛落,早有準備的老男人便拿着一疊衣服出現在浴室門邊:“你衣服沒拿。”

虞枝驚得都來不及關掉花灑:“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席舊池平時堪稱百依百順,但偶爾,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往往都不是很聽話。

他把衣服放在挂壁簍裏,一步步向虞枝走近,後者下意識想躲,但剛退了幾步,腳後跟就碰到了冰涼的、流着水珠的瓷磚。

虞枝餘光往後看了一眼,光滑的瓷磚表面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正在緩緩逼近的身形要比他高大許多,像座無法攀越的高山一樣,幾乎能夠将他完全籠罩。

熱水燙得浴室裏飄灑着氤氲的水霧,隐約能聞到雨後栀子般清新的花香味,摻雜着一股淡淡的煙味,前者似乎在排斥後者,但兩種味道卻又緊緊糾纏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有些褪色的粉發被熱水打濕後貼在臉側,像落滿了春游時騎自行車經過樹下被風吹落的櫻花,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過于白皙和嬌氣,熱水輕輕一燙就變成熟透了一般的肉粉,尤其兩頰、肘部關節和耳垂這些本來就有些色素沉澱的地方,看上去像是被誰索要不斷親紅的。

席舊池擡手關掉花灑,手心向上呈現在虞枝眼皮子底下,變魔術般多出一包五顏六色的跳跳糖珠。

虞枝眼皮一跳,直覺這花樣百出的老東西肯定沒安好心。

果然,他聽到席舊池含着笑意,仿佛正經語氣般問:“蛋糕還夠嗎?要不要再吃點糖果。”

“不吃謝謝,我怕以後得糖尿病了讓你嘗到甜頭。”

電競選手的嘴就是毒。席舊池有些無奈。

不過也沒多大關系,反正他的嘴甜就足夠了。

“那有點遺憾,我還挺喜歡吃甜的,尤其這種糖。”

熟悉的臺詞和糟糕的蹲下的動作,虞枝下意識地收緊腿。

席舊池倒了很多跳跳糖珠在嘴裏,他說不了話,于是大手捏住溫熱的白膩,暗示性地拍了拍,見不僅沒放松、反而更緊張後,手上多使了點勁,像打開不太配合的蚌殼那樣,舌頭卷住鮮嫩多汁的蚌肉,開始只是試探性般舔了下,嘗到鮮甜的味道後,才往裏狠狠吸咬。

無數個煙花密密匝匝地在虞枝眼前炸開,即便他閉上了眼睛,也還是被腦海中花花亂亂的影像弄得意識不清,渾身都繃緊到了一處,雙手也下意識地胡亂揮舞着,直到摸到腿/間席舊池的腦袋,才像是迷航的小船那樣終于找到鐵錨,在急促而悅耳的悶哼中抓住男人茂密的頭發,爽得有多超過手上就有多用力,否則恐怕早就找不到一個可供自己站立的支點。

堪比過去一個世紀那樣漫長,虞枝才終于兩眼渙散地卸了力,軟綿綿地靠在浴室冰冷的瓷磚牆上,皮膚被激得立起好多小疙瘩,尤其最粉圓的那兩點。

年長的男人站起來,喉結滾動着仿佛在吞咽,同時伸手攬住一直往下滑的青年,殘留着跳跳糖的舌面流着一點白色,低頭埋在虞枝胸前。

同樣的感覺鋪天蓋地般再次襲來,手掌下的細腰軟得幾乎掐不住,一直都在細細地顫抖。

……

等席舊池伺候虞枝洗完澡,時針早已經指到淩晨五點。

天際已經有了一絲金邊,沉淪在天亮前最深的黑暗裏。

虞枝渾身都被吃得一幹二淨,兩腿顫顫幾乎走不穩路,被席舊池公主抱到床上,爽過頭透支之後就是無邊無際的疲倦,幾乎是沾床就睡。

但這種疲倦和平時因訓練、工作等産生的疲倦有着天壤之別,帶給虞枝的不是煩累和心梗,而是一種酣暢淋漓的發洩,他知道蛋糕只不過是開胃小菜,席舊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要用一塊小蛋糕就把他哄好。

對虞枝這種重/欲的人而言,直白地、帶着一些強制性地滿足,才能把一只高貴又挑剔的孔雀伺候高興。

這算是兩人心知肚明又未曾公開的小秘密。席舊池知道虞枝從來就沒對他付諸過真心,但他足夠了解虞枝,他清楚完全可以在一場場契合又瘋狂的性/事中,一點點地培育出虞枝對自己真正的喜歡。

誕生于人類最原始需求中的愛意,一定是最浪漫,又最纏綿的。

席舊池唯一不知道的是他需要多久才能讓這份愛變得與自己一樣,但很顯然,讓虞枝愛上自己并非是一件無法做到的事。

他也不太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通過尋求答案來獲得安全感。他只是在一切暴風雨的結束後,在漸漸破曉的天光中,将虞枝輕輕地攬入懷抱,溫柔又眷戀地用吻磨蹭着青年白皙的脖頸和耳垂。

低沉的聲音像是從鼻尖哼出來,搖籃曲一樣,在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的虞枝耳邊響起,“拿到冠軍後就嫁給我,好不好?”

虞枝實在太困了,他只能感覺到自己身處于一個溫暖又舒服的地方,耳邊是酥酥麻麻很好聽的助眠低語,只隐約能聽清楚一兩句像是“冠軍”這種刻在電競選手DNA裏的關鍵詞,還以為是老男人在提前預祝自己取得冠軍,自然而然地點頭,呢喃着好。

席舊池極力地壓抑着自己的激動,否則他可以直接從旁邊的窗戶跳下去再開車到京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宣布這一喜訊,但因為懷裏的人太累、太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所以他一動未動,甚至連表情都控制得極好,溫和的、紳士的、得體的微笑着,平靜的外表下深藏磅礴的力量。

當一切歸于平靜,眼底的暴風雨也徹底平息,留給虞枝的只有一道始終溫熱而安心的懷抱,以及十指相交的無名指上,安安靜靜地被戴上一枚銀戒——

不是屬于任何一場比賽的戰利品。

但也的确是他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