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謀權奪位

只是季陵祯何曾知道在他走後,他的父親竟然就一蹶不振,只見季陵川渝從地上爬起來,推開仆人的手,一路慌張的走到書架旁尋找着什麽,現在他哪裏還有半分王爺的樣子啊,身邊服侍的人,一時也不敢上前,怕惹了王爺不高興。

“王爺。”只見一個老奴進了屋子,彎着腰悄聲走近季陵川雲,道:“王爺,世子的偏房裏藏着一個女子,只是屋外有人低調守着,咱們的人進不去,只是遠遠觀望着。”這個老奴腰深深躬着,那花白的頭發似乎顯露着他已年邁。這個老奴可不簡單,在先帝之時就是貼身服侍先帝的,後來先帝崩逝,便叫他日後的時日好好指點季陵川渝。

自那時起,這個兩朝宮人未公公便入了澄王府,他一生起伏,常常伴于皇帝身邊,故察言觀色、揣摩人心非常人所能及。他也将這些權力之争看得十分透徹。

“女子?”季陵川渝翻找的動作瞬間止住,轉頭疑惑地看向未公公,見他深深躬着腰,便很快伸出一只手扶起他,“未公公,你先起來,我記得你的膝蓋不好,還是不要久站了,快坐下。”說罷便冷眼瞪了一眼身邊服侍的人。

丫鬟心思細膩非常,端來一個椅子後便退了去。

“王爺剛剛是不是又與世子争吵了啊?”未公公就着季陵川渝的手直起身子向一旁的椅子坐下。季陵川渝見他坐穩,才松開手,一提到季陵祯他便是心中帶着怒氣。

“公公不知,他現在的心思是愈發地重了,且不論當初将軍府慘遭覆滅的時,如今便是連自己的準妻子也要殺害了,你看着他這個越來越暴烈的性子,癡迷于權勢的模樣該如何啊?我擔心他終有一天會玩火自焚。”季陵川渝雙眉緊蹙,着急地在未公公面前踱來踱去。

“王爺緣何就不願意支持世子呢?”未公公眯起銳利而深沉的眸子慢慢地将視線緊鎖在季陵川渝的身上,輕聲問道。

季陵川渝聽罷,雙眸頓時瞪大了幾分,揚手就屏退了周圍人,“公公,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心思?這話不可亂說。”

“王爺可信任老奴?”

“您是父親留給我的人,怎會不信?”季陵川渝不疑有他,他在先帝在時一直是最得寵愛的一個皇子,只是當初哪怕皇位近在咫尺,他也不是皇兄的對手,皇兄的心狠手辣他是見識過的。

“王爺信任老奴便好,那這話老奴便就是說了,成王敗寇,勝者書寫史書,自古而然,王爺從世子出生始,便想着要他避開皇室、避開權力之争,想保他一生無虞,只是王爺可曾知曉,世子從生下來便注定了要受着這皇室的身份,而……當今陛下又如此器重王爺,可見是斷不會輕易放過澄王府的,一開始便叫世子乘了個閑散之職,只是往往沒有什麽就越想要得到什麽,世子的心早就發生了傾斜。”

“王爺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甚至外人一直認為你花天酒地、懦弱無能,這些都是你在隐藏,只是為了降低皇帝心裏的猜忌,只是王爺你殊不知這一切都被世子當真的,他甚至将王妃的死都算在了你的頭上,而你如今又與他的意見産生了分歧,他怎麽不恨你呢,他恨你不争不搶!”未公公雖已年邁,可是說起話來仍是不喘不斷,一字一句一陣見血。

“可是……唉,未公公的話我何嘗不知啊,只是我無法再去拿祯兒的命去冒險啊。皇兄的眼裏容不得絲毫的沙子,将軍府不就是最好的樣子嗎?若是祯兒出了事,我怎麽對得起阿杏,我答應過阿杏會好好照顧祯兒的。”

“王爺所謂的好好照顧就是對世子不聞不問?無盡打壓他心裏慢慢滋生的欲望嗎?”未公公說到此便又猛然站起身,深陷的眼窩裏發出銳利的眼神。

“公公!”季陵川渝感受到來自未公公的壓力,“公公來是要給祯兒做說客的嗎?”

“老奴豈敢有這樣的私心。”未公公說罷又彎腰向前掬手。

“老奴來不過是想告訴王爺或許世子一直心有所屬才不願接受與王家小姐的婚事,若是當初王爺肯多花些心思在世子身上,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而且我以為這事并不是世子所做的,在這個當頭,他若是做了,那麽第一個懷疑的人便就是他了,這麽愚蠢的事,世子是不會做的。”

“公公的意思是祯兒有喜歡的人了?”季陵川渝轉眸看向公公,未公公的話已是十分沒有敬意了,完全就像是在教訓自己的孩子,可是季陵川渝仍是沒有抓住重點,只是聽見了季陵祯似乎是有喜歡的人,情緒顯得有幾分激動。

未公公點了點頭稱是。

“是誰是誰?哪家姑娘?”季陵川渝一把攬住未公公的手,臉上竟然有幾分欣喜。

“王爺,剛剛老奴不是說了嗎?屋外有人低調看守,我們的人不好靠近。”

“這樣啊,那我就親自去看看罷了。”季陵川渝說罷,便急不可耐地向季陵祯的院子走去。

此時季陵祯正半坐在楚蕭的床頭,一只手向她的臉龐撫去,她好像有些消瘦了,也黑了些,不知這些消失的日子裏到底去了哪裏,只是當他的手剛剛觸上她的臉時,她的睫毛微顫,似乎有醒轉的跡像。

不多時,楚蕭慢慢睜開了雙眸,先是伸手撫向自己的額頭,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再次睜開眼看向四周陌生的一切,心裏一慌猛然坐起身,在看清床頭的人時,大叫:“季陵祯!原來是你!”

“蕭蕭,你先冷靜一下,你聽我說。”

楚蕭根本不願意聽他多說一句,一手揮開被褥便轉身要走,見周圍大亮,便知糟了,“壞了大事!”

只見季陵祯猛然拽住楚蕭的手,拉扯住楚蕭,一個轉身将楚蕭圈在懷抱裏,楚蕭眉頭緊蹙,用力掙開,轉手就朝着季陵祯劈去一掌,掌風強勁,季陵祯松開楚蕭,靈巧躲開。

只是憑着那一掌的力道,他确以為蕭蕭的功力有所提升了,此時心裏便有了定數要認真對待了。

“季陵祯,我與你無話可說,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楚蕭雙拳緊握,惡狠狠地怒罵道,說罷便要打開門向外撤去,只是還沒到門口便被推門而入的兩個侍衛擋住了去路。

“是你們自己讓開還是要我殺了你們離開?”楚蕭背過手一副高傲的模樣,即使已經是身處狼窩之中,可是她似乎仍是不慌不忙的,只是她不知道意意如何了?對意意到底怎樣了,她昏過去的時候,那個殺手似乎要殺她,楚蕭想到此心裏竟産生莫大的驚慌,大步向季陵祯走去,每一步都又急又慌。

季陵祯見楚蕭去而複返,心裏一時有幾分驚異,擡眸凝視着楚蕭:“蕭蕭。”

“季陵祯,你們把斯意怎麽樣了?”楚蕭猛然向前,一把揪住季陵祯的衣裳,一雙秀眉緊皺着,眸子裏帶着驚天的怒氣,“若是意意出了事,我定與你同歸于盡!”

“說!你說!意意現在到底在何處!”

見自家世子被狠狠要挾,門外侍衛欲要上前,只見季陵祯雙眸微眯,道:“你們退下!”

“是!”侍衛領命出門去,順手将房門關了起來。

“你說。”楚蕭揪着季陵祯衣袖的手竟然沁出了汗意來。

只見季陵祯的雙唇微微抿着,勾了勾唇角,反手将楚蕭向懷裏一擁,順手将楚蕭帶到了床帏,緊緊将楚蕭擁着。

楚蕭感受到自己的後背被緊緊勒着,上方有着季陵祯這樣一個大物,壓得楚蕭快要喘不過氣來,楚蕭拼命掙紮着想要掙脫,她的手此刻被緊緊禁锢着,張開嘴就狠狠朝着他的手咬下去,季陵祯吃痛,眸子是愈加皺地緊了,“咬吧。”

楚蕭擡腿就要向他踹去,只是被巧妙躲開,終于楚蕭在胡亂地掙紮中脫出一只手,楚蕭大叫:“季陵祯,你放開,你放開,你個瘋子!”胡亂揮舞中,楚蕭揚手就是朝季陵祯的臉狠狠抽去,那一生清亮的巴掌聲似乎是打醒了季陵祯,季陵祯猛然松開楚蕭,整了整衣裳,坐到了一旁,“蕭蕭,剛才是我唐突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蕭眼眸周圍泛着紅,見季陵祯終于在她的身上離開了,擡手便整理自己的衣裳,“你閉嘴,你說啊,你們到底把意意怎麽樣了?”楚蕭說着,便又下了床。

季陵祯見楚蕭又要走,聲音冰涼道:“蕭蕭,你若踏出這間屋子,那麽我便立刻殺了程斯意!”季陵祯當初花的重金買的殺手要生擒楚蕭,那個殺手從來只認金銀,他既然明确告訴過他只要楚蕭,那麽程斯意他應當就不會動,只是殺手的性子到底是不同于常人的,所以到最後他也是不能肯定程斯意還活着。

只是,既然蕭蕭将這個禍事算在了他身上,那麽他何不就此利用一下,畢竟蕭蕭是那麽重視程斯意。

“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我現在到底還有什麽是你可以利用的?”楚蕭的腳步定了下來,季陵祯這番話不過是直白的威脅。只是她懼怕的從來不是她自己的性命而是……

“留下來吧,只要你願意,我會讓你在古洛有一席之地的,這兒是你的家,你一定想在這兒留下的。”季陵祯站起身,慢慢向楚蕭靠近,渾身散發着莫大的壓迫力,他每說一句都像在蠱惑人心一般。

只是楚蕭不為所動,她見季陵祯靠近,仍是偏開頭,雙拳緊握,一副忍耐的模樣,“你放過程斯意!”

“蕭蕭,你是不是要留下來。”季陵祯不為所動,仍是反複重複着這一句。

“你放過程斯意!”

季陵祯向前逼近一步,一雙眸子緊緊将楚蕭鎖住,“我若是将程斯意放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乘我的心意留下來?”

“留下來做什麽?被你圈養在外室?像一個永遠長在潮濕地面的老鼠,永遠沒有出頭之日是嗎?就這樣茍活着。”楚蕭說着,聲音裏帶着幾分嘲諷,“季陵祯!你是不是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應當有你的一部分,而我為何要像一個卑微的蝼蟻匍匐在你的身下,你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楚蕭也是向前一步,眸子裏帶着滔天的殺意,看向季陵祯,“如果我現在手裏有匕首的話,我絕對要一刀紮進你的心髒,看着你一點一點又一點地死掉,只有這樣才能解我的心頭大恨!”

“蕭蕭……”季陵祯擡眸看向滿心怒火的楚蕭,二人對峙着,只聽外面嘈雜聲起。

“王爺……世子在裏面……”

“滾開!”季陵川渝怒道,狠狠踢開滾了一地的侍衛,登時将屋門打開,“祯兒,到底是誰家女子,竟叫你如此偷偷摸摸,這樣成何……”只見季陵川渝體統二字還未說出口,楚蕭轉臉看向他,他一時有些呆滞了。

“蕭蕭丫頭?”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眸子,立刻轉身對着屋外的人道:“你們都退下。”

“真是蕭蕭丫頭?”季陵川渝擡眸看了一眼季陵祯,只是季陵祯卻一點也不看向他,一雙眸子只是直直看着楚蕭。

季陵川渝實在有幾分尴尬,繞在他們之間,兩個人卻都沒有理他。

片刻過後,楚蕭向季陵川渝走過來,朝着他微微躬身,“王爺安好。”

這一句王爺叫出口,惹得季陵川渝狠狠倒退了幾步,“蕭蕭丫頭……我們之間何至生分如此?”聲音有幾分蒼涼。

自那夜他閉門不理,可能這孩子的心裏有已經落下了心結,他是如何都不願到最後是這個結果的,只是,為保澄王府,他不得不如此做。

“王爺,世子殿下将我不分青紅皂白虜來,不知現在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楚蕭轉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季陵川渝,曾經他是疼愛她的長輩,現在經此一事一切都變了。

“将你虜來?”季陵川渝聲音發顫,他怎麽也想不到楚蕭竟然沒有死,只是看着現在這個情形,祯兒是知道蕭蕭丫頭沒有死嗎?

“是!現在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更何況他還私自抓了宣武侯嫡長女程斯意,用她的性命來威脅我。”楚蕭看着季陵川渝臉上的迷惑,心裏掂量,是不是季陵祯所做的一切他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