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什麽用得着與你禀告?本将隸屬郡守府,不歸你這個府丞統轄..”馬鐘擡臂伸指,直沖吹毛求疵的于海龍大喝。
眼看二人彪火,姚啓聖在心煩急亂中拍桌怒聲:“都幹什麽呢?難不成你倆也要造反!給本郡守住嘴!”
怒嚎一語,二人旋即收聲,但是那态勢就似鬥雞般相互頂目,毫不退讓一步,廳黨中,姚啓聖踱步不斷,想到亂民街鬥,他心哀嘆聲:“…世風日下啊…想我姚啓聖為官一輩子,不說清正廉潔,可也未剝皮于治下,怎就招來如此,劫難如蝗災,人難中斷生,難不成老天要讓我等亡命其中麽?”
在郡守的哀聲下,于海龍壓下火氣,快速急思,再度拱手秉道:“大人,下官突然想到骁武皇先鋒營,此番事态緊急,單靠臨城官府已難壓制,不如讓骁武皇的先鋒營入城,幫着大人壓制一下,他們方才血戰退了蠻子,殺氣纏身,那些百姓必定敬畏有加,肯定不敢當面頂撞沖事,如此,臨城暫時得了安息,我等借着先鋒營的威懾,将府倉存糧分出數日吃食與他們,讓他們盡快離開。”
“不妥,此行絕對不妥!”
一直默聲的蔣贛當即反對:“你讓那些沙場戰兵壓迫百姓,這只會激化官民矛盾,再者,不解決這些百姓整個寒冬的吃食,你讓他們離開,不等于讓他們去死?”
“那你說怎麽辦?都知道法不責衆,再這麽下去,那些刁民百姓可就鬧到郡守府,鬧到你我家中了,指揮使大人,難不成你已經忘記先前家丁府奴和青壯漢的街鬥拼命?眼下的街亂一旦被心懷叵測的賊人利用,十幾萬亂民拎起刀子,那決然比蠻子還可怕,後果根本不是我等得以預料的!”
于海龍吱言狠沉,讓馬鐘、蔣贛二人閉嘴瞪目,這時,郡府門堂急急奔來:“大人,不好了,北城的街亂已經演變成街鬥了,似乎還再向其它方向蔓延,巡查衛回報,其中有些人已經堂而皇之的去劫掠商家大戶,官家府倉了!”
“這些刁民!”姚啓聖聞之怒喝:“蔣贛,馬鐘,立刻帶着所有巡查衛、衙門捕快、哨騎營和府兵,去把鬧事領頭者抓起來,當街處死!”
“末将領命!”
“于海龍!”
“下官在!”
“你立刻去城外請小将軍的先鋒營,讓他們派人前來護住城中糧倉等緊要地方!”急言之後,于海龍已經匆匆離開,姚啓聖則與馬鐘、蔣贛調兵直奔北城。
“林都尉,大軍已到望陽坡,将軍率輕騎正向此地趕來,至多半個時辰,便可到此!”
林秀聽聞骁武皇三軍的旗手令示,恭敬一禮:“我這就率領輕騎營,前去恭迎将軍!”
只是林秀還未動身,臨城方向蕩起煙塵,離得百餘步,就聽到扯嗓子呼喊,一旁的邊洪皺眉望去:“都尉,好像是昨天給咱們送肥牛羊的家夥?”
“你去看看!”
“是,都尉。”
邊洪帶着幾個親兵縱馬迎上去,但見于海龍抱拳急言:“容我見小将軍一面,臨城有要事需要小将軍救助!”邊洪皺眉,應了句:“骁武皇大軍今日到達,都尉要迎見我們耿将軍,你這…”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大軍要來?實在太好了!”于海龍急躁轉喜,但是喜鳴沒散,後面又沖來一騎,是郡守府的府兵:“于府丞,不好了,半刻之前,刁民圍攻郡守府了…聽聞幾個被拿下的刁民講,有一群刁民往西城倉、府庫倉去了!”
“西城倉?府庫倉?”于海龍愣神頃刻,當即咒罵:“那幫遭天殺的賤種,郡守大人帶着郡城兵豁出命和蠻子拼殺,保下他們的賤命,現在他們卻要絕了臨城的活路…”
一旁的邊洪聽得暈暈乎乎,蠻子都退了,那麽厲害的畜生都沒有攻破臨城,怎麽于海龍把刁民給說的如此吓人。
于海龍抹了一把額頭,汗漬淚水一不留神甩了邊洪一臉,這讓邊洪皺眉:“你…”
“事況緊急…緊急啊…”
恰逢林秀将旗手送回營盤,縱馬過來,于海龍直接下馬小跑沖上,抱着馬脖子大嚎:“小将軍,臨城出事了,你可要救救臨城啊…”
“府丞大人…蠻兵已退,臨城何危之有啊?”
“小将軍不知,那些在臨城避難的刁民百姓接連發生街鬥,郡守大人帶着巡查衛已經壓制不下,險些遇難,更有一些刁民結伴去沖擊臨城的糧倉和銀倉了,十幾萬人,若是壓制平息不了,郡守大人可就要人頭落地了!”
此言入耳,林秀稍加思索,旋即變了臉色,他沉聲冷喝:“十幾萬百姓變成刁民?聽之非戲言,府丞大人,此話不可亂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于海龍見林秀究根問底,不是那麽三言兩語就能搪塞,便刻意哀聲,以示危難:“小将軍,北蠻至此,猶如蝗蟲,四下掠奪,早就幹癟,現寒冬已至,蠻子雖退,可那些百姓因存糧短缺,不願離開臨城,郡守大人想要妥善安置,可是他們等不及就要請命造反,若是糧倉銀倉被破,明年開春,臨城境地必将災荒四起,餓殍百裏啊…”
聽完,林秀心驚一息,旋即高喝:“傳令,輕騎營集合!”
邊洪立刻帶着親兵奔回營盤,三通鼓聲,黑甲戰騎的各列弟兄奔沖前來。
趙源、黃齊、林懷平、林勝、李虎五人縱馬近身,趙源急言:“如此鼓號,發生何事?難不成蠻子又來襲了?”
“事況緊急,我不便多言!”林秀胯下龍尾駒在焦躁雜亂中不斷踢騰,讓林秀不得不發出三分氣力緊扯缰繩穩下:“臨城發生民亂,爾等立刻率隊前往郡守府、糧倉、銀倉、戶市監的器物庫,務必保得四處安全!”
于海龍聽到戶市監,大聲高言:“小将軍考慮的周到,周到啊,那器物庫裏均為甲胄兵刃,萬一被亂民奪得,後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