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3:突變

一時情迷的兩人俱是猛地驚回了神。澤諾比娅為自己剛才的舉動害臊不已,羞得變回本體,哧溜地飛快游遠了。斯內普則是立刻黑了臉,低咒了一聲“該死的”,氣勢洶洶地大步走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

突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男人,馬爾福顯然有些吃驚,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再見到斯內普陰沉暴躁的表情,玩味地揚起唇角,正要開口打趣,卻被對方率先截斷了話語。

“Well,我假設,馬爾福家主深更半夜的,特意敲響客人的門,就是為了炫耀你有一雙堪比家養小精靈的大眼睛?”斯內普覺得滿肚子是躁動的火氣,急需要尋個出口發洩一番,“還是你覺得……”

“哦,西弗勒斯!”被斯內普的形容給惡心到的大貴族顧不得禮節,連忙打斷了對方的話,不敢取笑火頭上的男人,直接說道,“你要知道,我是有正經事要和你們談的。”

斯內普擋住了馬爾福窺探的可能,皺了皺眉,說:“海斯需要休息。我想,她與你口中的‘正經事’無關。”說着,他走出了客房,順手關上了房門。

馬爾福對老朋友強烈的保護欲十分郁悶:“可你知道,澤諾比娅的煉金産品非常奇妙,也許她能幫到我們。”眼見斯內普毫不動搖的神情,暗嘆了聲,“去書房談吧,雷古勒斯已經等在那裏。”

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了。許久,屋內的銀蛇才重新變回人形,卻是捂着臉撲到床上,拽着被子把自己埋得深深的,還不時地用臉頰蹭着絲滑的被面,意圖甩開臉上灼燒的熱度,卻又情不自禁地回味着先前的那一幕:先生摸了她的臉,還湊得那麽近,近得鼻息都噴在她的面上……他是想吻她呢!

想到自己自動地閉起眼睛、擡頭等待對方的親吻,澤諾比娅忍不住低聲哀嚎起來:怎麽辦?她好像太不矜持了,先生會不會覺得她随意輕浮?嗷嗷~真希望時間能夠倒帶!

胡思亂想中,銀蛇女孩漸漸有了困意,嘴角一絲噙着甜蜜的笑,慢慢地沉入浪漫又绮麗的睡鄉裏。

第二天上午,幾人告別了馬爾福。澤諾比娅這時才想到了正事,一回到蜘蛛尾巷的家中,便問起斯內普:“昨晚你們都談了什麽?魂器解決掉了嗎?”

斯內普語帶不屑地回道:“馬爾福和布萊克可沒義務做救世主。”

“但魂器不滅,黑魔王不死,對于他們有害無利啊。”銀蛇有些不太懂這些貴族們的考慮,須知,馬爾福與布萊克在戰後的措施,足以讓黑魔王相信他們的背棄了——黑魔王畢竟只是消失了,按照過去的歷史,他遲早還會回來的。

“不用擔心他們,”斯內普看着女孩迷惑的神情,簡單解釋了下,“他們掌握了魂器的下落和解決方法,自然能謀取到最大的利益。這些斯萊特林的純血大貴族,不可能坐視格蘭芬多們獨大。”

“哦,好吧。”澤諾比娅想了想,說道,“不過魂器畢竟危險的很,而且你不是說有的上面還有詛咒嗎?或許我可以幫忙畫一些禁锢靈魂的魔法陣。不過那個人到底分裂了幾個魂器?”她印象裏,魂器數量不少啊。

斯內普先是否決了澤諾比娅的提議:“魂器的事情,跟我們關系不大,無論是鄧布利多還是馬爾福,都有自己的手段。如果盧修斯真遇到了難題,再考慮幫忙也不遲。”然後回答起後一個問題,“目前确定的魂器有四個,盧修斯猜測拉文克勞冠冕與赫奇帕奇金杯也可能被黑魔王做出魂器了。”話語微頓,男人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或許還有大難不死的男孩,啊哈,那位可憐的小隆巴頓。”

澤諾比娅心知這人想起了前世的魂器男孩,也是一嘆:“鄧布利多知道嗎?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老實說,在沒有融入這個世界前,她對原着裏的黃金男孩還是存有好感的,畢竟,小說的主角很難讓人讨厭吧。在前世看書時,她也曾為哈利波特的魂器身份揪心過,為此對鄧布利多的感覺并不太好,盡管那位老人真的很偉大。這一回的救世主變成了納威隆巴頓,她忍不住會想,這個男孩的命運到底又會走向何處?至少原着裏的哈利波特,能夠最終活下去,運氣的成分實在太大了——而且,那一場戰争犧牲了太多的人。

“沒人能夠摸清老蜜蜂的想法。”斯內普嫌惡地回答,“但那些事,與你我無關。”銀蛇不是魔法界的人,他也不再是背負罪惡的雙面間諜,魔法界黑白的争鬥與他幹系不大。何況,以馬爾福為首的斯萊特林大貴族這一次也是做好了準備,不會坐視家族走向衰落。

澤諾比娅彎起眉眼:“嗯。”她也只是以旁觀者感嘆一下,或許她對某一些人隐約有些好感,但那些好感虛渺不真切。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地與斯內普形成了契約關系,如果不是這個世界與她的前世具有極大程度的相似性,她或許一開始就不會選擇融入這裏。

斯內普靜靜地注視着少女的笑靥。澤諾比娅轉頭就對上他深沉而晦澀的目光,臉頰頓時又熱了,心情慌亂地站起身,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嘴上故作輕松地說:“我去換下衣服,巫師袍穿起來好奇怪呀,真不習慣,你不覺得有些像睡衣嘛!”她的聲音極小,就像自言自語,腳下已經忙亂地走上了樓梯,嘴裏還念念着,“對了,今天還要繼續練習走路……”

聽着女孩的碎碎念,斯內普勾了下嘴,情緒極盡了柔軟。他覺得,自從這個奇特的銀蛇少女走進他的世界後,他的內心就像蜘蛛尾巷的這幢老舊房子,驅散了寒冷,消減了陰郁,空虛被溫暖填滿,荒蕪被幸福澆灌,死寂則被傾注了生機,唯有幸福充溢了滿堂。

想起昨夜澤諾比娅在馬爾福家的表現,斯內普第一次在心裏感激起該死的梅林!

此後蜘蛛尾巷的房子裏,總是充斥着一股親昵帶着絲絲甜膩的暧昧。

“先生,”澤諾比娅敲了下書房的門,不等裏頭人回應,便推門而入,笑着走到男人書桌前,“東西都收拾好啦!我們快走吧!”

——他們要出門旅行一段時間,直到聖誕前再回來。當然這是銀蛇自己的想法。雖說入冬了,好在有保暖藥劑,她并不擔心寒冷。之所以會有這個旅行的決定,一是銀蛇徹底化人了,便自然想起曾經的理想,走走看看這個世界各地的風景與民俗;二是她存放在靈魂空間的那些稀有的高級魔植,正是時候栽種下去了,因為需要一些特殊的魔法環境,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地之一是羅馬尼亞魔法森林。

銀蛇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這幾天總是一直在整理着要帶的東西。斯內普則随意她折騰着,對于旅行并不感興趣,只是他心知女孩被拘得厲害,出去走走能讓她開心點也是樂意的,而且沿途能夠采集不少魔藥,便也存了些期待。

旅行十分順利,那些珍貴的魔植也成功地移植到羅馬尼亞森林中心;其後,斯內普被銀蛇磨得不耐煩,無奈地帶着她去了一趟巨龍研究所。澤諾比娅看完了龍,不免有些遺憾,只覺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神明威武,惹來男人幸災樂禍的嘲笑。

很快,聖誕節又要到了。斯內普與澤諾比娅還在德國的一個小鎮——由于銀蛇十分喜歡這個國家,兩人耽擱了一些時日——打算就地休息一晚,次日通過國際飛路網回英國。

誰也沒想到,這一耽擱,便遭遇了一場突變,以至于這一對已經兩情相悅但尚未說開的有情人,險些陰陽兩隔。

用完晚餐的斯內普,随手翻着一本在柏林買到的魔藥孤本,卻是心不在焉,隔一會兒便朝門口望去,先前澤諾比娅說有事出去一趟,只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沒見女孩回來,讓他莫名地煩躁不安。便幹脆地扔開了書本,他走到窗前,朝外面看去。

日頭漸漸隐沒,陰沉沉的天色讓人覺得壓抑沉悶。忽然,一道妖冶的紫色電光破空劃下,雷鳴乍響,震懾得人膽戰心驚。斯內普猛然一陣心驚,烏黑的眼瞳空洞得像是兩道幽深的隧道,這冬天突兀的雷電讓他憶起六年前沃裏克森林的異象——澤諾比娅正是那時破碎空間初到這裏——空氣中隐約有些紊亂的魔力氣息,帶着陰郁的黑暗氣息,讓男人便是沒有猶豫地拿起魔杖,帶上裝滿各種療傷或恢複類的魔藥,迅速地離開了旅館。

斯內普卻不知道澤諾比娅到底去了哪裏,想起可以通過同伴契約追蹤契約者,便首次嘗試着用契約感應對方的位置,很順利地判斷出大概方位後,他幹脆用上了幻影移形。

“Damn it!”澤諾比娅第一次破口罵出髒話。吃晚飯時,她忽然感覺到一種危機——這是魔獸的直覺預知——很快,十分了解空間法則的銀蛇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又有人破碎了法則,闖入這個空間。然而,法則豈是能夠輕易地違逆?除非,新來的那個是她的“老熟人”,因為空間裂縫的爆發,有可能突破了限制,又因為時空的不确定性,導致他現在才抵達了這裏。

而魔獸的本能預警,告知她必須立刻解決掉這個不受法則歡迎的入侵者——空氣中暴動的魔力說明了來人的身份,神聖系魔獸或魔法師的天敵,亡靈法師,也只有這兩系天賦型魔法的人或魔獸,才最有可能抵擋住法則的強制力,突破空間而不至于灰飛煙滅;神聖系是為法則包容,亡靈系則本身就是違逆法則的存在——來人,是她帶來的因果,如果不趁着對方最虛弱的時機清除掉,這個世界體系定然會被入侵者弄得一團糟。故而,她所感受到的預警,從某種程度上也是法則的要求,只有了結了這個因果,她才能完全被法則承認,真正被認可為這個世界的“合法人員”。

另一方面,那位亡靈法師,本就是澤諾比娅的敵人。她不由想到在當初自己被魔法師圍攻時,隐約有察覺到亡靈法師的存在……或許,那一次的圍攻,就是陰邪狡詐的亡靈法師的算計。而與澤諾比娅的神聖系天賦魔法不同,亡靈法師無論在什麽魔法環境下,恢複與進步速度都是極其迅速的——只要這個世界有污穢的元素存在,就能被他們利用吸收。

所以,眼下,銀蛇不得不選擇主動出擊。她不想留下後患,也不希望為所欲為的亡靈法師會傷害到自己在意的人——什麽黑魔王的危險性與亡靈法師不足為提,一個高階亡靈法師,足以攪亂甚至毀滅整個魔法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