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婚事将近
雖然婚事是在衆人都難以預料的情況下突然發生的，但是畢竟是聖意，皇上賜婚。
即使宣武侯極其不滿意，但也必須接受這個現狀。他是太子一黨，可自己的嫡長子竟然不支持自己，與自己政見不和。
“老爺，您來嘗嘗妾身新沏的茶。”宣武侯小妾林氏柔聲細語，端着一杯茶進了書房。
見宣武侯眉頭緊縮，輕聲詢問到，“老爺還在為溪哥兒的婚事糟心嗎？這溪哥兒也真是怎麽不懂事，明知老爺你不喜将軍府的人，還……”
宣武侯原配夫人去世已久，林氏每日都觊觎着那正妻之位，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被扶正，那麽自己的一雙兒女就名正言順是嫡子嫡女了。
“別和我提這個逆子！”宣武侯摔了茶盞，茶水潑了桌面。
林氏在茶盞摔碎的那一瞬，驚吓顫抖了一下，看樣子老爺氣的不輕，穩了穩心，上前伸手妩媚地覆上宣武侯的手，安慰“老爺，消消氣，消消氣，畢竟是聖上賜婚，不敢違背啊。”
“這親事我們是不應也得應，明日你随我一起去将軍府下聘禮。”宣武侯拍了怕嬌妾的手，說了句話。
林氏想着自己一雙兒女的婚事，便輕輕柔柔乖聲應了聲，複又開口“老爺，這你看珊姐兒的親事我們是不是可以……”
宣武侯一聽便打斷“她大姐還沒出嫁，做妹妹的急什麽！”
“老爺……”一聽宣武侯言辭嚴厲，情緒激動了，林氏遍裝作更加柔弱的樣子，惹人憐惜。
“怎麽？你又為她瞧上了哪家的好兒郎？”
“老爺，我看那澄王世子甚是英俊端持，配的珊姐兒是極好的。”林氏如意算盤在心裏打的極好。
因着宣武侯夫人早逝，她得了宣武侯獨寵不衰，自己一雙兒女平時在府中吃穿用度早已與嫡子待遇無二。久而久之，她竟也不自覺中高看了自己。
林氏覺得自己的女兒若是攀上了澄王府，那她靠着女兒的扶持遲早晚能夠穩居侯夫人的位子。
“糊塗！你以為和世子結親是那般容易的？前些日子我就聽聞楚如城這個匹夫想将楚蕭許配給世子，世子推三阻四還不是不了了之。”
“這……”
“世子的主意你還是不要打了，我看他現在無心娶妻之事，他現在最想要的應當是權勢，更大的權勢。”
“啊，那老爺，咱溪哥兒豈不是要娶別人不要的了。”林氏又在添油加醋，挑撥離間。
“閉嘴，這事也不該你操心，你下去吧。”宣武侯被這樁婚事擾的心神不寧，若這以後太子殿下要對将軍府動手，他程氏有一個楚蕭夾在中間，也是兩邊受難。
只能将楚蕭娶回家，在尋錯處休了！宣武侯拿定主意。
深夜，楚蕭支着手思緒有些飄忽，桌前是青色的錦緞，看着花紋色調，應當是尚未完成的嫁衣。
在渝國，女子很小就開始繡織自己出嫁的嫁衣，一生好像都在為大婚那天做準備。
楚蕭自小雖被母親逼着做了些，但這繡工手藝實在不敢恭維。她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麽突然地就要嫁了。
楚蕭轉念起身，輕手輕腳推開窗子，輕巧翻出，低調出了府門。
街邊夜市還是自有一番熱鬧的，楚蕭覺得家中壓抑，免不得是要出來放松放松的。
楚蕭正擡腳準備入店，被一聲憤怒的“滾”字生生喝住，右腳看看在門檻前定住。
滾？現在店家都這般做生意了？用這樣的态度對待客人？
正當楚蕭疑惑不解，欲轉身離開時，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捂着臉的男人逃奔了出來。
緊随他其後的是一個高挑俊拔，星目劍眉的男人，黑色的長袍潇灑飄逸，腰間玉佩的穗子随風而蕩。
他确實是生了一副好樣貌。
楚蕭微微出身，不想今夜與他狹路相逢了。
“楚蕭姑娘，真是巧。”顧煥拂袖，勾了勾嘴角，朗聲問候。
可不是巧麽，那詩會是才将人顧二公子踹翻入湖中的，今夜又碰上了，怕是不能輕易脫身了。
“是挺巧的，顧二公子。”楚蕭表面上仍是客客氣氣，打了聲招呼便轉身欲走。
“你剛剛難道不是想要入店買東西麽？怎麽見着我就又走了？”顧煥的聲音在楚蕭剛擡起一個步伐時就響起。
楚蕭閉了閉眼，一個轉身，又往果脯店裏走去，她本來就喜歡吃這些零嘴兒，為什麽偏的他顧二公子來了，她就買不成了？
不就是踹了他一腳，怕什麽！
偏偏顧煥整個高大身軀堵在店門那，楚蕭左移一步，他遍向左一步，楚蕭右移一步，他遍向右一步。
如此循環幾個來回，楚蕭躁了也怒了，擡腳就狠狠踩了顧煥的右腳，并不耐煩道，“讓讓，我進去買東西。”
被踩後的顧煥不坑一聲，這點疼痛對他常年練武的人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面露笑容，貼近楚蕭的耳朵，輕聲道“你踹我的事，我可還記着呢。”
楚蕭一時紅了臉，擡手推搡他，不平道“記着就記着吧，總不能再讓你踹回去。”
趁着這個空隙，楚蕭一個機靈轉入了店裏。
“小姐想買些什麽？”店家十分善良可親，看見顧煥後，又是一陣感激感激地叫着，“恩人，恩人，剛才真是謝謝您啊，不然我這苦命的孩子啊……”
“沒事的，老伯，他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你們父女二人了，你們就安心經營吧。”
楚蕭挑着果脯，疑惑地看了幾眼顧煥，看這情形剛剛這顧二公子是做了一件善事了？
“不需要用這樣探究的眼神看我，是一方商賈強搶民女，被我看見路見不平相助。”顧煥又抓了一把果脯放入食袋裏。“你這麽喜歡吃甜食嗎？”
“嗯。”楚蕭應了。強娶強嫁麽？“你難道不也是來買果脯的？”
“聽說你要成婚了。”
楚蕭一頓，一顆話梅從指尖劃落，在地上滾着，低了身子，楚蕭應道，“是啊，不想你一零國公子也會關心我們渝國的事。”
“他是你的心上人嗎？”顧煥問出口的時候，明顯幾次都看見了楚蕭的慌亂。
楚蕭笑了笑，拾了食袋，低低說道“心上人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楚蕭答非所問。
顧煥突然自言道“強娶強嫁。和那個商賈也沒有什麽區別。”
“有的，區別就在于，他救了我，而我嫁了他。”
顧煥突然近身，敲了楚蕭的腦袋，嘲笑道“不喜歡還非要嘴硬，我知道你心悅我。”顧煥半開玩笑。
楚蕭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發絲，嘲弄之意擺在臉上，“自戀自傲，胡說八道！我就是心悅你哥也不會心悅你的。”
“我有這麽差麽，我在零國可是衆多世家女子的傾慕對象，再說了，你見過我哥嗎？就這樣不顧及形象說自己心悅我哥。”
楚蕭決定好好挫挫顧煥的傲氣“我就是說個玩笑罷了，不過傳言都說顧家大公子風華霁月，清風朗月。”
“傳言還說顧家二公子玉樹臨風，潇灑俊逸呢。”顧煥接話道，說完還替楚蕭付了果脯錢。
楚蕭翻了翻白眼，悶聲笑道，“別以為幫我付了錢就能收買我，你說的這一句，傳言可真沒有。”
話音剛落，旁邊的店家也忍不住笑意，笑出了聲。
顧煥一時也有些尴尬，随着楚蕭步伐出了門。
融入夜幕中的二人，走在街道上，互不相言。
“賣糖葫蘆了，賣糖葫蘆了！”商販叫賣着，楚蕭望着一串串紅色，想起來小時候。
“買一串嗎？公子？小姐？”商販看着楚蕭在前停駐，試探地吆喝。
“想吃？我給你買。”顧煥伸手要拿，半空中，楚蕭踮腳擡手握住他的手，淡淡道“不想吃了。”
雙手觸碰的那一刻，有些滾燙也有些微涼，楚蕭縮手站定，“不吃了，沒有小時候的甜。”
顧煥又擡手敲了楚蕭額頭一下，“胡說八道，我看你剛剛明明是想占我便宜。”
楚蕭一時竟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只愣愣回了一句“誰準你老是敲我的？你們零國的禮教可真是好。”說完就像是心虛似的快步向前走去。
“哎，楚蕭，你等等我。”說完迅速掏出錢袋扔給商販，伸手拔了幾串糖葫蘆，快步跟上楚蕭。
後來，顧煥帶着楚蕭來到尋夢坊來找酒吃。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大膽，敢和只見過幾面的人一起喝酒。”顧煥要了一個雅間，二人對坐飲酒。
“哦？古洛城裏，我怕什麽？再加上我可不是一般女子，我可是會武功的。”
“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就不知道你酒量怎麽樣了。”
楚蕭聽顧煥這麽一說，嗤笑道“這你放心好了，最後我一定是站着出去，而你是橫着出這間雅間。”
顧煥也是笑而不語，開始斟酒了。
酒是好酒，只是喝酒的人心情不大愉快，楚蕭雖是接受了這門婚約，但她打心眼裏是不舒服的。
她何嘗不希望自己能夠嫁一人，彼此心悅，白頭到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