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那個充滿了掠奪意味的吻強勢、熱烈、窒息, 和平日裏席舊池的冷靜沉穩截然不同,是只有在虞枝這個特定的人面前,才會毫無顧忌表露出的一面。
虞枝單膝壓在男人腿上, 勾着脖子,被人摟住後腰, 一半被迫、一半享受的接納着這個深吻。
閉着眼也在胡思亂想, 心髒跳得亂七八糟——
不知道剛才在席間,祁野他們有沒有真看出來什麽東西。
倒是雖然不怕被發現,只是某幾位一看就不怎麽安分的前任可能不太好辦。
糾纏深吻持續了快十分鐘, 席舊池才短暫地分開。他睜眼, 那雙黑眸裏有壓抑的瘋狂,看得虞枝心驚。
男人沉沉笑着, 摟得更緊了幾分:“接吻都不專心?剛剛想的是我麽?還是……其他什麽男人。”
虞枝心道想了不少男人,從Win的隊員再到洗手間偶遇的死人初戀,也不知道你問的究竟是哪一個。
他軟下聲音, 笑容有幾分甜, 低頭湊在席舊池頸間,像交換氣味的小貓輕輕磨蹭。
“我想的當然只有席叔叔一個男人啊,”他笑着,“你吻得我好舒服。”
一句話輕易破了假正經老男人的防,猛地将人帶進自己懷裏,按住後腦吻得又急又深。
虞枝像朵在狂風暴雨中無處躲藏的栀子花, 純白溫潤的花瓣上被迫承受着落滿雨滴。他無力地抵着席舊池的胸膛,“唔唔”的喊不出聲音, 腦袋都被吻得缺氧, 在決賽場上心跳都沒這麽快過。
感受到這老東西的手在到處作亂,甚至想伸進自己衣服裏, 虞枝輕輕咬了下席舊池的下唇,終于被放開後濕潤着眼睛,微喘:“點到為止……你來真的,我等會兒怎麽回去?”
席舊池呼吸也有些亂,黑眸目光灼灼:“我不介意被他們知道和你的關系。”
他挑了下眉,不等虞枝回答,又說:“網上都是怎麽傳的……明星中單找了個有錢老男人?還準備退役回家養胎,給老男人生孩子?”
一開始看到那些黑評時虞枝還沒覺得怎麽,直到現在被席舊池複述出來,他才後知後覺幾分羞恥,兩頰紅成晚霞,不輕不重錘了他一下:“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一個男的,哪來……怎麽生?”
席舊池暗示性的颠了兩下,虞枝沒防備輕叫出聲,軟成一池春水。
“就這麽生。”
他湊到人耳邊,輕咬着緋紅耳垂,語息滾燙:“我們都生過多少次了……是吧,媽媽?”
這都什麽跟什麽,怎麽突然就以爸爸的身份自居了?
你自己不是有那麽大一個兒子麽,還用得着讓我再生一個??
虞枝惱羞成怒,埋頭咬他肩膀一口:“不要臉。誰要給你生孩子。”
席舊池不痛反笑,聲音很輕,像呵氣一樣,把虞枝耳朵弄得很癢:“要臉就不在這裏親你了。”
“什麽意思,吃醋啊,嫉妒我和隊員們關系這麽好。”
“是啊,特別吃醋,全都是年輕又帥氣的小男生,一個兩個上趕着給你夾菜倒水,像伺候皇上似的,我們小虞隊長這下是坐擁後宮三千了?”
席舊池呵呵輕笑:“也不知道左擁右抱在懷,還記不記得家裏的糟糠夫?”
虞枝讓他說得後背發麻,不由得回憶剛結束不久的飯局上,Win的隊員們表現出來的究竟是不是這老男人說的那樣——
就……也沒這麽誇張吧?
不過就是祁野多給他燙了幾次毛肚,左牧雲一直給他添茶倒水,其他人時不時幫着撈點牛肉丸之類的——
隊友之間相親相愛和諧友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連隊友愛都不懂的人……呵呵,婉拒了。
“你不是包養我的有錢老男人嗎?和糟糠之夫有哪怕一丁點的關聯?”虞枝啧了一聲,把“有錢“這兩個字的讀音刻意加重。
“我發現啊,你這人是年紀越大越不正經,都有兒子的人了,還擱這吃小男生的醋。這要是以後真和你兒子碰上面了,不小心多對視幾眼,你是不是又要疑神疑鬼我們背着你有一腿?”
虞枝是說者無心,其實連席舊池的兒子究竟是誰都不清楚,卻正巧說中對方陰暗的心思。
吃那些小男生的醋麽……是有一點。但今晚折騰虞枝的源頭,無非就是在洗手間的時候,意外聽見了他同席硯的對話。
一開始虞枝接連拒絕,讓席舊池很是滿意,但後面在聽到席硯說要給錢、虞枝卻接受時,那種從席硯回國就一直存在的危機感和焦躁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或許現在虞枝是真不想和早就分手的前男友有什麽牽連,可席硯絕不是省油的燈,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虞枝接受了對方的投資,以後兩人的牽扯必不可少。
一來二去的,舊情複燃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準?
席舊池仍笑着,語氣卻明顯低沉許多:“畢竟我年紀确實更大一些,我兒子年輕,對你的吸引力就會更多。”
“要是哪天帶你回去,正好撞見,說不準你就會移情別戀了?”
席舊池挑挑眉,平靜的外表下,實際緊切的關注着虞枝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生怕錯過一丁半點的細節變化。
即使知道在對方眼中他們不過是情人關系,恐怕都沒幾分真心,他也極其需要确認,至少是當下,虞枝不會抛棄自己而選擇別人。
“要是席少爺也像席叔叔這樣溫柔多金又會疼人,說不準我真會考慮考慮。”虞枝這麽說的時候,看見席舊池眼神漸漸沉下去,不由得暗地失笑:看來再有權有勢的男人,也接受不了自己摟在懷裏的小情人提到其他男人。
不過随着他接下來的話慢慢鋪出,席舊池緊蹙的眉眼又舒展如初。
虞枝笑了笑,低頭在男人額頭印下一吻,沒多少情欲,反而有些漫不經心,像是随意親了片樹葉、親了只大狗。
“不過,我覺得席叔叔應該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就算是你兒子,比你年輕,同樣有錢,也沒辦法去做比較。”
席舊池的聲音裏似乎有壓抑,也有情難自制:“你的甜言蜜語比一萬句真誠的告白還讓人心動。”
虞枝挑眉一笑,剎那明豔:“你不就喜歡我這樣?”
席舊池沒再說話,擡頭吻了上去。
Win新基地——
“這都半夜了,虞隊還記得回來啊?看你跟那老男人相談甚歡的樣子,還以為你今晚就不回來了。”
虞枝悄摸聲息的回來,一打開門,就看到祁野滿臉幽怨地坐在玄關,說些酸言酸語。
反正都被撞破,虞枝也不裝了。開了燈,光明正大拿出拖鞋換上,且十分理直氣壯:“以為我今晚不回來還守在這兒幹嘛?當看門狗?”
“那你沒說錯,我真是狗,不僅會看門,還聞得到你身上一股子野男人的香水味道。”祁野怼回去。
虞枝不反駁,彎腰湊近了讓他看:“幹脆再分析下我們親了多久?”
那驟然接近的美豔臉蛋差點晃了祁野的眼睛,尤其是微微腫起、散發着被疼愛氣息的薄唇,泛着熟透、潋滟的水紅。
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祁野怒氣沖頂,“蹭”一下站起來,抓住虞枝手腕,将人抵到門上:“你真跟那老東西好上了??!!他年齡都快能給你當爹了,你跟他好都不跟我好,他到底圖他什麽?”
“圖他有錢?!我也能賺,我賺一塊給你一塊,賺到的錢全都是你的,我還比他更年輕、更有勁,你但凡審美正常就知道究竟該選誰!”
祁野沒忘了用另外一只手給虞枝墊着。突然撞上門板,痛倒是不痛,反而覺得這家夥氣勢洶洶找自己要說法的樣子挺好笑、挺傻逼的。
“我跟姓席的無論好沒好上,都跟你一個早分了幾百年的前任沒任何關系吧?你是哪裏來的立場和資格質問我,不覺得特別滑稽麽?”
“我在你眼裏不早就是個笑話了?我還在意什麽滑稽不滑稽?”
祁野不氣反笑,想起局上那老男人幾乎黏在虞枝身上的目光,又想到這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
尤其虞枝現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被撞破了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縱使是抗壓能力極強的東坡路第一小醜打野,祁野此時此刻仍舊輕而易舉地破防了。
他緊緊盯着面前這人明豔如春的桃花眼,試圖從裏面找出哪怕一丁半點的蛛絲馬跡,也好欺騙自己那老男人說不準只是用來故意刺激他的。
但遺憾的是,祁野只在那雙眼睛裏看見了平靜無波的湖面,連絲毫微風和漣漪都不曾因他而起。
虞枝毫無所謂地回望,笑容淡得有幾分涼薄:“我知道你想來Win最核心的欲望是什麽,但當初你也再三答應過我,順利入隊後絕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私人感情影響到戰隊運轉。”
“怎麽,你意思是我還妨礙你和那老男人了?”
“你可別偷換概念,這事兒和席先生壓根沒有關系。這件事的本質在于,無論我找不找新的男友,你都沒資格因為前任移情別戀這種事,深更半夜不去休息準備第二天的訓練,卻在這裏熬夜等應酬完的隊長回來,把他按在門上質問。”
祁野氣得直冷笑:“你回來這一路上說不準還夾着他的東西,明天能不能順利爬起來都是另外一說,反過來倒打一耙,指責我影響了戰隊的訓練進度?”
虞枝聳聳肩:“你要這麽想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他偏過頭,看着祁野在笑,後者臉色卻越來越黑:“小野,看在我是你隊長的份兒上,友情提示你一句,我這個人最讨厭幹的一件事就是吃回頭草,也希望你最好把私人感情放在一邊,專心訓練備賽。”
青年聲音輕飄飄的,卻不亞于一記重錘,将祁野打得暈頭轉向,也措手不及。
趁着對方愣神的功夫,虞枝輕松脫離桎梏,走之前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今晚的事,不要對其他人亂說。”
祁野這時候才回過神,猛地轉頭,卻只能看見一道清瘦的背影。
他冷哼一聲:“以前還不知道原來虞隊敢做不敢當。或者,是這老男人的意思,只想跟你玩玩,壓根沒想過公開?”
“就這種男人,你也樂意要,你口味什麽時候這麽爛了?”
虞枝稍微停下:“公開?我又不是明星,有什麽義務向所有人開誠布公我的私人生活?”
一句話堵得祁野無話可說。他自己也明白,一個早就分手的前男友,的的确确沒有任何資格能夠置喙對方的感情問題,今晚是他一直在做着冒犯的事。
而虞枝的最後一句更是絕殺:“再說了,我談戀愛什麽時候公開過?無論席先生有沒有和我在交往,我都不會廣而告之——這一點你不是最清楚麽。”
連個名分都沒撈到過的祁野:“……”
再說下去自尊就快碎一地了,祁野咬牙切齒:“到時候被老男人甩了,可別怪當初我沒提醒過你。”
虞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沒回答,徑直回房間了,只剩下一個氣急敗壞不知道該怎麽發洩的祁野。
于是粉絲發現,這位DPL現役的明星打野,忽然一反常态在深夜開直播,且是單排。
往常嘴賤又愛嘲諷,哪個隊友要是菜了那麽一星半點,就得給人上強度,也不說髒話,總之會讓人難受得不如原地卸載游戲。
今天倒是一言不發的,哪怕隊裏有演員都直接閉麥沒搭理,默默Carry默默帶飛。
【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從SoSo哥身上下去!!】
【聞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位國服joker嗎,你的戾氣呢,你的壓力隊友呢,怎麽一臉苦瓜大隊跑了老公的哀怨】
【又深夜網抑了哥/.】
直播間隔了幾層屏幕,水友們再是神通廣大也猜不出祁野突然的反常是因為什麽,但他的狀态卻瞞不過圈子裏比較相熟的選手們。
不少夜貓子深夜才下播,結束一天的圈元子後照例打開朋友圈看看有沒有新鮮瓜吃,才剛點進去,某知名打野的朋友圈便赫然在目。
【So:知道愛你沒有結局,那年十八以為純愛無敵。】
【……】
【……】
【又整這抽象活】
【知道了純愛哥】
【你十八歲第一次到底給了誰讓你這麽念念不忘】
【哭,都給我哭】
【孩子你自從去了Win,這精神狀态是一天不如一天】
【就這狀态……下賽季壓根不用防Win吧,抽到就直接保送通關】
一個游戲聯賽的,選手們互相之間都認識,在評論區團建開開玩笑,祁野看見也沒往心裏去,只是在牽扯到有關Win整只隊伍時,他還是特意回複:“惹到Win你就算是踢到鐵板了,惹到Win你們的冠軍就沒了,惹誰不好要惹Win,不好意思下個賽季冠軍已經提前內定。”
第二天一早起來,一向最有活力的季随風挨個叫隊友起床吃飯,同宿舍的祁野自然是首當其沖。
祁野睡得晚,被一陣狂搖才勉強叫醒,一睜眼就聽見季随風熱情開朗的叫他,“純愛哥。”
“………”
昨晚的記憶湧入大腦,無論是在虞枝面前的joker行為,還是後來的網抑朋友圈,都讓祁野一瞬間就崩潰了,淩亂的一頭紅毛埋進被子裏,任憑季随風怎麽努力都死活不肯出來。
“別呀哥,知道叫你早起沒有結局,那年十八以為純愛無敵。”
祁野兩眼一閉:他當時是有什麽大病嗎發這種朋友圈,現在還不如讓他去死。
季随風:“純愛哥,虞哥說約了訓練賽,時間是吃完飯後,所以你現在要是還不起,他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bad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