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在場的人全都傻了。沒來得及攔住。
席硯自己也沒反應過來, 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
祁野還不解氣,揮舞着拳頭,眼神兇惡, 死盯着他:“你他媽幹脆死在國外我還能每年清明節記得給你燒點紙,但你這死人既然都死出去了憑什麽又回來, 還敢接着招惹虞枝, 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這段話信息量巨大,又是一個炸彈硬控所有人二十秒。
游魚最先回過神,露出一臉被驚呆的表情:“不會吧SoSo哥, 你這樣的也有人敢始亂終棄啊?”
左牧雲冷着臉:“那真是大快人心。”
季随風也跟着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嗯。是該這樣。”
游魚假裝上去拉架, 實則幸災樂禍,趁亂踹了祁野兩腳:“哎別打別打, 有什麽誤會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嘛,不至于動手動腳的。”
左牧雲:“。”
寧越雖然還是一臉笑眯眯的,但眼神顯然冷了許多,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不是。被這樣傷害的是小虞。”
游魚嘴比腦子快:“SoSo哥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現場忽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游魚放開拉着祁野的手,微笑道:“也有今天這麽挺身而出的英雄時刻。打,把他後槽牙都給我打出來。”
左牧雲眼神微變,臉色依舊是冷冷的,但挽起了袖子, 小臂迸起駭人的青筋。
季随風往外走了幾步:“我去給你們把風,下手注意點分寸, 打痛就行, 千萬別打骨折。”
眼見着就要生出一場混戰,一直沒說話的虞枝終于出聲, 有些無奈的喊住祁野和左牧雲:“行了,打兩下差不多了,別真下死手。”
祁野早已經急紅眼,根本聽不進去,倒是左牧雲一貫聽話,擡手搭在他肩膀上,使了個眼色:“虞哥讓你停下來。”
席硯剛開始沒反應過來,才被祁野突襲成功,他現在也搞清楚了狀況,回過神後,躲開祁野的拳頭,有些狼狽的扶穩眼鏡,擦掉嘴角流出的淤血。
“我不認識你。你這種行為已經夠得上故意傷害,不管你是誰,我都會追究到底。”
他西裝革履,發絲抹蠟,即使被人朝着臉上來了兩拳,也依舊維持着紳士的翩翩風度,渾身一股上層階級的精英味兒。
和流氓混混一樣的祁野面對面對峙,兩個人仿佛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和滿臉稚氣的季随風等人也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游魚眨眨眼,開始懷疑寧越話裏的真實性:這人看起來和虞神根本不相配啊,虞神還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嗎?還在感情裏受過他的傷?
不過轉念一想,連席先生那樣的真老錢都拜倒在虞神的電競隊服之下,這位小總裁會不要臉的糾糾纏纏,似乎也不是什麽很讓人難以置信的事了。
游魚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眼珠子轉來轉去,吃瓜已經快吃瘋了。他悄悄蹭到虞枝身邊,小聲問:“虞神,你和那……”
他不知道那家夥叫什麽,頓了頓,又問:“和那個人到底什麽關系啊?”
“說來話長。總之他當年為了出國和我分手,祁野知道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懷。”虞枝在說到自己的事時,語氣淡定得像是在轉述,讓人很佩服他如此穩定的情緒控制。“今天算席硯走背運,讓祁野逮住了,免不了挨頓拳頭。”
他知道攔不住,所以剛開始就沒打算阻止過,等他們打完這架,該出的氣都出順了,也能心平氣和地面對面了,那剩下的再慢慢說。
游魚小聲地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席硯……他也姓席啊,和席先生一個姓,不知道兩人是不是親戚關系。”
聲音很小,像蚊子哼哼,卻一字一句都無比清晰地落在虞枝耳朵裏,也讓他本就因為這件事而失落的情緒愈發往下跌落。
寧越看出虞枝心情不佳,雖然根本不想管這事兒,但也看不得虞枝為難,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氣後,用一種暗暗警告的語氣提醒着完全失控的祁野:“你還記得當時怎麽跟我約定的嗎?後天就比賽了,不要把事情鬧大,也別讓小虞難做。”
說着,餘光暗示性地看了眼虞枝。
祁野還在盛怒之中,但聽完這幾句話,也還是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至少沒再一言不合就動手了。
“我不管你現在還有臉在虞枝面前晃悠是想幹什麽,但我勸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別上趕着讨人嫌。別說他現在已經有了新的感情,就算沒有,前面還有姓寧的跟我,哪怕排隊都輪不到你。”
祁野的眼神又兇又冷,狼似的盯住席硯,語氣不屑道:“你當初選擇出國不要他,那現在的你就沒有任何資格再以前任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甚至你根本沒有資格在他面前以人的形态出現。”
這話說得字字戳心,席硯下意識的想要在情敵面前辯駁,可張了張嘴後,卻又發現連一句能夠說服自己的都沒有,更何況去說服其他人。
他在虞枝面前,自然是理虧的,永遠都是理虧的。他們之間的關系從來都不平等,以至于任何一個人都能對這段感情進行審判,而他無能為力,只能承受。
席硯有些慌亂,有些愧疚,又有些可憐地看向虞枝,确認自己反駁不了一句,只能用無比蒼白的語言盡力挽回:“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想提那些事的。我只是……想約你們一起吃飯認識。”
見精英哥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游魚用手肘拐了拐季随風:“他好像比你還深谙茶藝。一個大男人,動不動眼含熱淚卑微道歉的……搞什麽啊。”
季随風睜大圓潤雙眼:“游魚哥,我哪裏茶了。”
“兄弟你好惡心。”游魚作勢要yue。
他悄悄觀察着虞枝的反應,心裏還有點犯嘀咕:虞神不能真吃這一套吧?
事實證明,虞枝确實相對來說吃軟不吃硬——
不過最主要的是,他無法拒絕一頓免費的晚餐。
“行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現在再翻出來也沒什麽意思,不管是我這個當事人,還是你們其他人,都沒必要一直糾結。”虞枝說話闊達,沒有半分為過去傷感緬懷的意思,反倒讓席硯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祁野心裏也有點不高興。他動手究竟是為了誰啊,怎麽還一副不領情的樣子,真的慣得,以後再也不會為他出頭了。
正胡亂想着,就聽見虞枝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祁野也是擔心我,對你本身沒有惡意,希望你可以不追究他。”
甚至沒說要祁野為動手打人這事兒向席硯道歉的話。
兩道斷眉立刻上揚,剛剛還在內心發誓封心絕愛的祁野,瞬間像得到什麽莫大的嘉獎一樣挺起胸膛,神似被主人表揚後神采奕奕挺直胸背的狼犬。
反觀席硯,在親眼看見虞枝對于祁野明目張膽的偏護後,失落不由自主地自心髒湧出,再從眼睛裏溢出來。即使知道他和自己一樣也早就是過去式了,但還是忍不住難過,也忍不住悔恨——
如果當初他沒丢下虞枝,那現在,得到這份偏愛的依舊是他,只會是他。這是一個男人能夠得到的多值得炫耀的勳章。
而最痛苦的,莫過于席硯還必須強撐精神,裝作很大度一樣,換上格式化微笑:“年輕人心氣盛,一時沖動也是常有的事,說開了就好。”
不過席硯也不是白白被人欺負的,到最後依舊明涵了祁野一道:“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們畢竟相熟,我又怎麽可能真揪住這麽一件小事不放。”
祁野再直腸子一根筋,在季随風和游魚的大師指導課下,也該聽懂這死人前任話裏話外的意思了,氣得直直翻了個白眼。不過礙于虞枝在這兒,且發話了,他也沒再繼續挑事兒。
眼見這兩人矛盾解決得差不多了,虞枝也算放下心。他揚起下巴,朝席硯所在的方向點了點:“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是Win的另一位投資商,叫席硯,你們可以叫他……”
虞枝說到這兒就卡殼了。他本來是想說你們可以叫小席總的,但這樣稱呼似乎默認了席硯和席舊池之間有着一層不淺的關系。
虞枝一想到這兒心裏就有點過不去,而除了這個稱呼之外,一時半會兒他也确實想不到還有什麽更好的叫法了。
席硯主動接上話茬,莫名能看出幾分他和虞枝的默契:“我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算是同齡人,不介意的話叫席哥就行。”
很拉近關系的一個稱呼,但祁野偏偏一身反骨:“知道了席狗。”
季随風很配合的哈哈大笑起來,十個字裏有十一個字的刻意:“席狗讀音不是和細狗一模一樣嗎,祁哥,諧音梗扣錢嗷。”
席硯暗地裏握緊拳頭,強撐風度,微笑道:“不錯的玩笑。”
虞枝也是有點無奈的捂住臉,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孩子長大了叛逆期,管不了,根本管不了啊。
等他們終于從體育館裏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粉絲也已經走得差不多,留下一地應援橫幅和飲料水瓶。
華燈初上,夜風涼爽。
等待寧越去車庫開車的間隙,虞枝提議去吃燒烤。
席硯面帶為難:“我不太清楚北京哪個商城裏有好吃的燒烤店……”
祁野白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席狗少爺,我們這些臭打游戲的從來不去大商城裏吃燒烤——您活了這麽多年,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路邊攤這種東西嗎?”
席硯當然知道。
當年他和虞枝談戀愛的時候,無數個夜晚,虞枝都帶着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穿梭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在人潮擁擠的小攤前流連忘返,吃得小肚子都微微鼓起來。撐得難受,他們就不坐車回去,席硯騎着共享單車,載着虞枝慢慢悠悠地駛過一道又一道路燈。
虞枝單手抱着他腰,有時候張開雙手迎着風,把寬松的衛衣穿得鼓鼓囊囊。他會大聲地唱歌,引來路人的紛紛側目,那雙漆黑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裏比長安街的路燈還要明亮,代替了天上的月亮,照了席硯很多年。
至少在那些夜晚的風裏,席硯從來沒想過要讓自己共享單車的後座空着,他很着迷從後面傳來的微弱的呼吸和散在風裏的歌聲,而在認識虞枝之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連自行車都不會騎。
只是那樣的時間已經離席硯現在的時間太遠也太久,久到他已經記不清記憶中那個穿着白襯衫校服,有些拘束地陪着那個漂亮又意氣風發的少年走街串巷的男生長什麽樣子。他不想空置的後座落了一層很厚的灰,也已經很多年沒騎過共享單車,都快忘記該怎麽騎了。
一切都在發生着劇烈且無法回頭的改變,只有今晚的風讓他感覺到了與時光深處那些晚風同樣的熟悉。他在那些晚風裏聞到過虞枝頭發的香味,也親吻過他薄唇的味道。
“精英哥你真的別喝了吧?特麽快酒精中毒了啊!”游魚手裏拿着這箱最後一瓶啤酒,而坐在他對面的席硯,這位時刻保持着精致外表、精英氣質的大少爺,此刻卻形象全無,趴在髒兮兮藏着油垢的折疊桌上,手裏還拿了瓶空的青島,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喊着虞枝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都想起來什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虞枝記憶中家教良好、舉止高貴的大少爺,真變成一條淋濕了毛的落水狗。
鬧得他燒烤也吃不下去了,把雞翅往托盤裏一放,指揮寧越把這丢人玩意兒弄進車裏去:“我總覺得周圍桌的客人全都在盯着我們這桌……丢死人了。”
誰吃燒烤還戴着口罩啊,他可不想明天一早起來熱搜頭條就是#冠軍中單虞枝夜會商圈新貴兩人疑似暧昧##商圈新貴深夜買醉哭喊虞枝名字為哪般他們竟有這層關系!#,那就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因為要比賽,怕喝酒太多傷到神經會影響操作,Win這五個要上場打比賽的平時都沒喝酒,快比賽了肯定就更不可能。但寧越作為教練不受影響,他是喝了一些的。
一向穩重溫和的好好先生有些上臉,但表情依舊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模樣,他慢慢地往上推了下眼鏡,和往日相差無幾的溫柔帶笑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虞枝一愣:“在基地的時候我是教練,你說什麽我都聽。但私底下,你是以什麽身份,拜托我這位前任,替你處理初戀情人呢?”
虞枝平日裏指使這些狗男人指使慣了,鮮少遭到拒絕。正常情況下寧越是不會這麽跟他說話的,但也許是今天他喝醉酒,一直壓抑的情緒有了一絲松懈,讓他露出了原本該有的真正面貌。
虞枝反而有點慫了。他其實特別能看眼色,知道一個男人什麽時候能當狗使喚,什麽時候最好不要招惹,所以面對這樣的寧越,他也沒強迫,只是有點不高興地嘟囔道:“不幫就不幫……我才不稀罕。”
他這樣不敢明目張膽的氣呼呼,特別像只被關在家裏生悶氣的小貓咪,歪着腦袋跟人兇,喊一聲應一聲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小貓其實只是想出去玩。
寧越到底是沒醉太厲害,面對這樣的虞枝,很快就敗下陣來,帶着點無奈,也隐隐有些受傷:“好不容易才又讓你開始依賴我,怎麽可能前功盡棄。你知道的,我拒絕不了你的任何要求。”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去處理喝得酩酊大醉的席硯。
虞枝明明沒喝酒,但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醉,光這麽一句簡單的話都來來回回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直到最後也沒想明白,幹脆自暴自棄地當自己從沒聽到過。
寧越把席硯架在自己肩膀上,把他帶走時,還一直哭着喊栀栀不要離開我,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旁邊桌一個紋身大哥可能也被此情此景觸動傷懷之事,當即炫了一瓶:“兄弟我懂你,我老婆也跟人跑了,我陪一個。”
虞枝哭笑不得,餘光一瞥,警告心癢難耐想去箱子裏撈酒的祁野:“怎麽,你老婆也跟人跑了嗎?”
當場被抓包,祁野也不慌,明目張膽地……把啤酒又放回去了。
他苦澀地幹笑兩聲:“難道不是?”
虞枝細細一想:是哦。
他确實跟席舊池好上了。
對祁野來說,怎麽又不算是一種“老婆跟人跑了”呢?
“等拿了夏冠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喝,現在先給我老老實實的。”虞枝松口,退了一步。
但完全沒安慰到祁野屢受刺激的脆弱心态,他生着悶氣,撚起盤子裏的螺絲,一口一個吸得滋滋作響。
季随風見他吃得這麽香,忍不住也想嘗嘗味道,可夾了一個到嘴裏後卻發現怎麽吸都吸不出肉,費勁吸了半天也只有一嘴螺絲殼上混合着鮮辣的土腥味兒。
游魚也不是很有經驗,見他吃個燒烤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滿臉憋得通紅,于是拿了根牙簽遞過去:“我聽說用牙簽挑一下會更好吸,你要不試試?”
季随風聽話照做,果然吃到了那口勁道香辣的螺肉,滿眼都是對美食的滿足,不免對祁野那麽輕松的吃法更加好奇了。
單純小孩勇敢發問:“祁哥你怎麽吃得這麽簡單,随便吸一下就吸出來了,換我就怎麽都不行,只能拿牙簽輔助。”
虞枝和游魚也挺好奇的,連看起來坐在一邊冷冷清清的左牧雲都往這邊看了好幾眼,顯然也在暗地裏關注着。
被這麽多崇拜的目光聚集,祁野那獨屬于男人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最大的滿足,說這話時是看着虞枝的,意味深長道:“□□得多練,你們都太菜了。”
他拔了根頭發,說着張開嘴,給他們演示了一遍怎麽用舌頭打結。
虞枝:“?”
壞了沖他來的。
“到底什麽意思啊沒明白唔唔唔虞哥你幹嘛捂我眼睛!”季随風眼前忽然一片漆黑,連帶着話都說不清楚了。
虞枝此刻仿佛一個嚴厲的媽媽:“小孩子不懂別看。有髒東西。”
游魚倒是秒懂,但不妨礙他覺得自己原地變小醜了:“?這就沒必要了吧So哥。你也不玩對抗路啊,怎麽還用上白起的嘲諷了。”
祁野挑挑眉毛,得意地說:“讓老婆爽的方式可不止那一種。好好學着點吧,你們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可憐小處男。”
虞枝又羞又惱:“祁野!別亂教壞小季小左!”
“你的純潔男孩正練着呢。”祁野不屑地呵了一聲,又上下打量着虞枝對着他吹了個流氓哨。
虞枝順着他的話回頭一看,左牧雲這孩子表面上安安靜靜地不吭聲,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找老板又點了一盤爆炒螺絲,那紅辣椒光是看着就冒口水,更別說炒入味的螺絲。
左牧雲吸得臉都紅了,冒一額頭汗。
“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虞枝人都快傻了——左牧雲嘴巴好像都被辣紅了,再怎麽說生理表現做不得假啊。
游魚目瞪口呆:“這是什麽,這就是男人的勝負欲嗎?!”
左牧雲沒吭聲,只是安靜地吸着螺絲肉。他比季随風要有天賦一點,練習了幾個之後,現在放進嘴裏這一個用舌尖抵住口子,再用力一吸,便把螺肉全都吸出來了。
在衆目睽睽之下,左牧雲抽了張紙,裝作不經意地吐掉,再不經意地放在桌子上。
季随風看呆了:“哇……”
游魚對自家輔助發出認可的贊嘆:“你小子有點東西。”
祁野連翻幾個白眼,有點不相信,又有點嫉妒,酸溜溜地說:“有些螺絲肉很松,本來就好吸,這能說明什麽。”
還是他強。
虞枝實在忍不了,擡手就是一巴掌拍祁野腦袋上:“你真差不多得了,回回掃黃回回都有你,說了多少遍不準帶壞小朋友!”
游魚趁機扇陰風點陰火:“虞神你都不知道,以前小季根本不關心談戀愛這事兒的,最近都讓我發現他跟着So哥學壞了。”
祁野不服氣地叫起來:“放屁!他本來就很壞!我比他純潔多了!”
虞枝說着又是一巴掌,兇得像只梆梆打人腦袋的小貓咪:“禁止狗叫!”
幾人鬧成一團的時候,左牧雲高冷的表情被辣得再也繃不住,趁沒人注意他,打開礦泉水狂喝一氣。半瓶水下肚,嘴唇上那種快要把人辣沒的刺痛感才稍微好些。
寧越安頓好席硯後一回來,看到的就是幾個明明沒喝酒,但好像比他這個喝了酒的人還要醉的家夥。好好的燒烤吃飽了,就開始作,把白開水當酒來劃拳,一個兩個喝得直打水嗝,祁野更是吵着要找廁所快憋不住了。
寧越的頭立刻就疼痛不已,他微微嘆了口氣,走過去拉出凳子坐下,按住已經玩瘋了的虞枝:“好了,先吃燒烤吧,別喝水了,小心肚子裏留太多晚上尿床。”
“我都多大了還尿床,再說了尿床你給我洗被單不就行嗎?”虞枝掙開寧越,用着最清越的青年音說着最嬌蠻的話。
他笑得明豔又勾人,眉眼間有種渾然天成的神氣,讓他一點都不像個從小颠沛流離摸爬滾打長大的孤兒,也看不出他曾經被人用感情傷害過,反倒更像是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嬌慣着長大的富貴小少爺。
那麽多人的人都願意捧着一顆真心來愛他,說是世界上擁有愛意最多的人也不為過。
一代Win還沒解散的時候,作為寧越的隊長就自覺承擔起照顧虞枝的職責。這小孩乖巧聽話的同時,又很不讓人省心,他不得不在他身上花費比其他隊友更多的精力,卻甘之如饴。甚至對這種照顧對方的感覺着了迷,産生一種“只有我才能照顧好他”的很奇怪的獨占欲。
這麽多年過去,當初的戰隊早就解散了,曾經隊內的老幺也早就成長為能夠挑起大梁的隊長,而曾經的隊長早已經離開了那個充滿着競技魅力的舞臺,換了另外一種方式陪在對方身邊。
寧越忽然有點理解席硯喝醉了怎麽會那麽失态,過量的酒精真的會放大人心中對一段感情的無限美化,也會提高人的情緒敏感度,以至于稍微想起一點兒過去的事,鼻子就忍不住有點泛酸。
但還好。他沒怎麽醉。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對虞枝的愛可以有多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