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調節很重要

別看牛島若利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但想參加黑鹫旗杯并取得好成績,其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男排隊伍中,只有上一年大學生聯賽的四強隊伍才有資格參賽。幸好去年的學長們夠給力, 成功打入大學生聯賽四強,奪得了一個參賽席位。

而他們的對手, 是前一賽季V1聯賽前八強, 以及V2聯賽前四強。

大學生和職業選手的差距不用多言, 一輪游的大學隊伍比比皆是, 能闖入高位圈就算是給大學生們争臉了。而目前為止,還沒有大學生隊伍獲得過黑鹫旗杯的冠軍。

所以牛島若利的目标也沒有定太高,能成為最後一個被淘汰的高校就可以了。

教練無語:“……這要求還不高呢?你怕是不知道,咱們學校進了幾次黑鹫旗杯, 基本上都是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出局了, 最遠的一次也不過就堅持到了第二輪而已。”

牛島若利:“八強,也還不錯了,下一次争取成為四強。”

教練:……現在都流行隊員給教練畫餅了?他都不敢想的事,就被牛島若利随口說了出來。

不過,黑鹫旗杯的參賽隊伍也就只有十六支, 牛島若利畫的餅其實不算大,教練內心也對此抱有期待。

可惜的是,哪怕雞血打得再足,不到兩個月的訓練時間, 并不能讓牛島若利徹底融入球隊中,今年的黑鹫旗杯還是止步于第一輪。

對此, 大家表示已經習慣了。他們來不及傷感, 就迅速投入了大學生聯賽的地區預選賽中。只有今年八月打入大學生聯賽的四強,才有機會參加明年的黑鹫旗杯。時間緊迫, 他們可不能因為一場大賽結束了而懈怠。

為了明年的參賽資格,他們仍需努力。

第一次面對成年的職業選手,牛島若利并沒有膽怯,雖然只是一輪游,但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一些職業選手,在場觀賽的職業球隊的經理們,心裏也都有了一些想法。

而與牛島若利同一屆的選手們,有一些高中畢業後就進入了職業球隊——比如及川徹,但并不是每一支隊伍都有魄力讓剛入隊的新人上場,所以他們被壓在了飲水機旁,成了替補。而那些同樣選擇進入大學的——比如木兔光太郎,他去的那所大學去年并沒有獲得黑鹫旗杯的參賽資格,所以沒有上場。

于是在外界眼中,去年在青奧賽上獲得亮眼成績的選手們,在進入成年組後就集體失聲了,僅有牛島若利一個獨苗苗闖了出來。

這種事情在體育圈并不罕見。未成年時是驚才絕豔的天才,跨入成年的那道坎,就泯滅于人群中了。

不過僅間隔幾個月就斷定其他選手的未來,顯然是不準确的。以及川徹為代表的新生職業選手,正在虎視眈眈地盯着首發的位置,說不定某一天就突然上位了。

淩凜現場觀看了黑鹫旗杯的比賽,有點擔心他因此受到影響。不過賽後看到牛島若利平靜如初的表情,他就知道這點兒失利在牛島若利心裏算不上什麽。

要想看到他比較大的情緒波動,可能比登天還難。

雖然牛島若利不需要心理治療,但淩凜還是增加了陪同他的時間,具體表現在,以前一放學就回家,現在反而繞路去大學裏等他。

牛島若利的隊友對此表示不解:“你弟弟是怕你晚上回家太晚,半路被人拐走嗎?”

牛島若利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說道:“羨慕就直說,不用做這種沒意義的猜想。”

隊友嗤笑:“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又不是女生。有女生等才讓人羨慕呢!”

牛島若利說道:“可你連願意等你的人都沒有,還挑男女?”

隊友們:……人艱不拆。

又是等到八點多的一天,兩人趁着月色回家,牛島若利突然開口道:“多謝你每天來陪我,我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了。八點回去還是太晚了,你不用特地來等我了。”

淩凜聽到第一句,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向前快走了幾步,超過牛島若利,然後轉頭看他,見他表情認真,才确定他說的是真的。

原來牛島若利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話說,他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啊!真的不會發展成什麽疾病嗎?

片刻的沉默後,淩凜說道:“心情不好就要說出來,你不說,別人怎麽知道呢?”他停下來,認真地看着牛島若利,說道,“我可不會讀心術,沒辦法每次都能察覺到你的情緒的。”像這一次完全就是巧合。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的表情格外的認真,讓牛島若利不得不重視這一次對話。

他的成長環境,其實是古板且嚴肅的。從小在日式古建築裏長大,祖母和母親都是女強人,也少有笑臉,對他的教育能用“嚴苛”來形容。他僅有的、能放松的時間,就是和父親一起打排球的時候。可父親是贅婿,面對祖母也會下意識地氣弱,并不能改善他的學習環境。

照祖母的話說,他一個運動員,學習成績本就不好,可不能影響到兒子。所以,其實在初中之前,牛島若利的家人并不想讓他走職業道路。

為了說服家人,他做了很多努力,首要的就是不能放棄學業,必須考上有名的公立大學。這一點,他已經做到了。

也就是去年他成功入選國家隊,牛島家才真正正視他所選擇的未來。

在家庭環境的影響下,牛島若利也養成了不将情緒放臉上的習慣,又因為有些話無處宣洩,他的心态反倒變得非常平和。反正說了也不會有太多改變,幹脆別去想了。

沒有走上壓抑自己內心的道路,只能說他天生心大。

可即便是再心大的人,也會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以往這些情緒,他都是獨自消化,可能過個幾天就好了。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心情不好是可以說出來的。

那說出來之後呢?會有人開導他,幫他排解情緒嗎?

淩凜的表情告訴他,他會這麽做的。

牛島若利沉默良久,然後上前一步,擡手揉了揉淩凜的腦袋,低聲道:“我知道了。”

“哎呀呀!”說是揉,其實可以叫搓了。淩凜随着他手部的動作搖頭晃腦,差點沒站穩,一時間竟分不清牛島是在感謝他,還是在借機欺負他。

他正要抗議的時候,牛島若利已經松開了手,大步往前走了。

淩凜連忙小跑着跟上。

“你慢點。腿長了不起啊!”

“那确實挺了不起的。”

淩凜震驚地轉頭,不可置信道:“……你是誰?你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嗎?”

牛島若利:……

他擡手敲了淩凜額頭一下,說道:“我在你心裏是什麽形象?”

淩凜捂着額頭嘟囔道:“反正不是能給人當捧哏的形象。”

從這一晚之後,淩凜跟牛島若利之間的相處就更加随意了,兩人說話也少了客套,吐槽的話也多了起來。他也終于知道牛島若利為什麽被稱為“天然黑”了。

這不是“天然黑”,這就是懶得遮掩的真實。那小嘴,跟淬了毒似的,說什麽都一針見血。

幸好他這習慣沒用在淩凜身上,不然淩凜總有一天要被氣吐血。

時間慢慢走過,牛島若利他們隊成功獲得大學生聯賽正賽的資格,時間一眨眼就到了暑假。

暑假,不管是哪個年級,即使到了大學,體育社都會組織集訓。而淩凜因為不想一個人待家裏種蘑菇,厚着臉皮作為編外人員,跟随牛島若利他們隊一起去參加集訓了。

當然,他不參加運動,只是作為後勤人員參加。

作為大學生隊伍中的勁旅,他們要有勁旅的排面,兩個女經理,就是他們隊能在其他隊伍中擡起頭的存在。

每次出去比賽的時候,他們的女經理可比牛島若利受對方重視!

畢竟,牛島若利這種級別的選手,別的隊輕易招不到;但是女經理,只要努力一下,應該也是能招到的吧?

淩凜:那你們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呢?

對方:……紮心了。

集訓的時候,教練帶着隊員們出去訓練了,民宿裏就只留下兩位女經理和淩凜一起準備午飯。

兩位學姐可開心了,誰不喜歡清純男高呢?上了大學的男人已經“老”了,還是男高可愛~

尤其是跟懂禮貌的小男生一起工作,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好幾歲呢!

淩凜不知道自己成了學姐們“返老還童”的靈藥,他還在努力扮演助手的角色。但當他看到兩位學姐拿着刀姐晃晃悠悠地切土豆的模樣,吓得連忙搶過她們手裏的刀。

這樣用刀,手指頭都要被切掉了!

兩位學姐明顯不會做飯,淩凜只能主動接過主廚的位置。讓辛苦訓練半天的學長們吃不明物體,他有點于心不忍。

之後,廚房就成了淩凜的舞臺。

被趕到門口的學姐們,表情從驚訝到震撼,再到癡迷,完美展現了“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對她倆的影響。

于是,等一群人辛苦訓練回來,發現自己的經理們對他們不理不睬,卻對那個外來的小子噓寒問暖時,頓時心生危機。

失策了!就不該帶這小子來的!

不過,等他們吃上淩凜做的午飯,又重新變了一副嘴臉。

有奶便是娘,有飯便是爹!爹啊!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啊!為了慶祝咱們重逢,晚上能吃咖喱豬扒飯嗎?

突然收獲了一堆比自己還大的兒子,淩凜:……別亂認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