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二人随執戟郎出帳,早有秦懿親衛安置好趴椅和杖刑手,二人相互怒視一眼,便到各自位置受刑。

半刻之後,受刑完畢,只是二人身為先鋒将,體軀壯碩,二十軍杖不過撓撓癢,即刻再進軍帳。

至此,帳內靜谧如野,甚至于呼吸都停止了,袁少峰得到秦懿示意,這才出聲。

“夏安十三年,北蠻南下,八月夏末,蒼狼破,九月中,翁城破,十月,河西、燕城、蘭河谷、源鎮等西至北境蠻部侵入,十月中,骁武皇一軍潰滅河西沙丘堡,北蠻黃金家族主兒乞占遼丘,主兒多、主兒克西攻河西北河、燕城地,青狼、野狐東掠源西,現已入臨、襄等地…”

如此丢臉的戰況被秦帥刻意揭露出來,只把帳中這些将領騷的猶如身下有火烘烤一般,任誰也不願承認,堂堂大夏邊鎮,勇悍遼源軍,不過短短數月,就把北境千裏土地扔給了蠻子,在這般窘迫不堪之下,有的将領已經後背生汗,喘息急促,而這一切全被首座之上的秦懿收入眼下。

不多時,袁少峰将蠻軍攻掠情況大體說完後,便掏出抽出另一份羊皮紙卷繼續沉聲:“衆位将軍,可知這紙卷裏寫了什麽?”

面對此話,在不堪入目的戰果折磨下,這些将軍紛紛擡頭看向袁少峰手裏微薄的紙卷,不知是不是錯覺的緣故,竟然沒有将領敢與袁少峰直視,似乎一旦直視,那紙卷裏的糾葛就會牽扯到自己一樣。

“怎麽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雜言碎語,暗中奚落?歷甫,辛訾,你二人怎麽如此老實?難不成那小小的二十軍杖就把你們打的轉了性?”

秦帥沉聲微怒,歷甫、辛訾心中早已波濤洶湧,完全不敢言語,跟着秦帥又相繼點了幾個将名,無一例外,這些将領沒有一人應語,畢竟能混到将軍的人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會在這茬頭找不自在!

短暫的沉跡之後,秦懿老帥起身,從袁少峰手中拿過那張紙卷,道:“蠻軍南下,此番給我朝邊境地域,近百萬子民帶來了天災,可是爾等在做什麽?撐着遼源大旗胡作非為,肆意妄為,食君祿卻不奉君恩,靠民養卻不衛民命,如此該不該懲治,如此該不該…殺!”

此言一出,衆将當即聽出其中的血腥味道,旋即其跪求饒。

“秦帥息怒,秦帥息怒!”

衆将告言出聲時,副将高崇渙更是轉身下階跪請:“秦帥,此次北蠻南下,我遼源軍确實軍行境況有些混雜,沒有為大夏守衛好疆土,此罪我等已知,只是眼下燕城危機,北地蠻部四處橫行,為了以功抵罪,我等願請命出戰…”

但秦帥顯然不打算給高崇渙說完的機會,只聽秦帥怒喝一聲:“來人!”

“在!”

旋即立在衆将座位後的親衛甲士應聲上前,那一聲猶如震雷,将在場衆将吓了一跳,不待衆将緩息,秦帥再度開口:“将雷河、于成、馬萬…拿下!”

被點到名的三個将領當即愣住,下一秒,那些親衛甲士已經抽刀奔上前去,其它将領紛紛後退,瞬間将雷河、于成、馬萬分列出來。

只見親衛隊正抽刀凸步,眨眼功夫來至雷河身前,準備以刀逼喉将其押下,結果三人早已感受到生死威脅,當即急退,那于成、馬萬更是急言抽刀,與親衛甲士對峙,且帳外號角騎兵呼嘯的異動,如此混雜其變的境況更讓帳中将領心慌,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秦帥,北蠻南下,肆虐北疆,遼源軍戰果不利,又不是我等的錯,為何單單拿下我們!”于成硬聲鼓息質問。

結果秦帥一個冷漠的注視,就将這個飛騎營先鋒将給瞪的止聲收息。

在秦帥莫名的威壓之下,于成臉色煞白,不過一息,他終究抵擋不下秦帥虎威,随着一個踉跄,于成緊握橫刀的手快速洩力,而後‘咣’當一聲,橫刀掉落于地。

身旁,那重甲營的先鋒尉雷河、強弩營先鋒尉馬萬更是怯弱,早已被無形的威壓給吓的臉色煞白,跪倒在地,讓後在親衛的壓制下回身向自家軍列将軍求命。

看着莫名的境況,聽着部将的求救,重甲營的先鋒将、游擊将軍徐寧,強弩營的先鋒将、上騎都尉彭基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在短暫的雜亂思緒中,二人不能眼睜睜看着麾下悍将步入斃命險地,故而出列跪拜于地,其中徐寧急聲:“秦帥,末将恕下無方,惹惱了秦帥,只是末将懇請秦帥開恩,繞雷河一命,再不濟将其戴罪立功,死于北疆沙場之上…”

此話讓雷河感激涕零,當即連連扣頭砸地,以求秦帥開恩,

“放肆!”

只是今日之事是秦帥謀劃數月而行,為了陛下,為了遼源軍,他義無反顧,在徐寧話落,秦帥咬牙怒吼,那股子殺意就像狂風龍卷一般瞬間籠罩整個軍帳,讓徹底斷絕了麾下将領的心思。

帳外,各軍列将軍的親兵們聽聞中軍帳內傳出的異樣,當即從各自規列帳中走出,結果狼字營與秦懿中軍營的将士已經奔來,其中飛騎營于正的親兵隊正剛想出言質問,面前的狼字營都伯卻二話不應,抽刀砍來,直接送這隊長見了閻王。

末了這狼字營都伯甩着沾滿血跡的橫刀,寒意怒喝:“爾等好生安着,否則別怪老子的刀不認人!”

帳內,雷河、于成、馬萬三人已經徹底被親衛甲士給牢牢壓制,只等秦帥發令,歷甫、辛訾、徐寧、彭基等将領看着殺伐轉變的境地,猶如身在冰窟般,冷若自顫。

秦帥目掃衆人,緩緩來到帳庭中,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名将領,秦帥眉宇怒中生恨,恨三人為何那般不成器。

“知道為什麽要懲治你三人?”

“末将…不…不…不…知…”

雷河語音顫抖,結果話音剛落,在他背後的親衛甲士當即抽刀直落,‘刷’的一道血線飛濺于大帳牛皮墊子上,如此淩厲果斷讓衆将倒吸一口冷氣,更讓某些沒有被點到名、卻似乎猜到根源的将領心怕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