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王侯将相寧有種乎

一旁的裴玄黓眯着眼睛看着這兩個人“母慈子孝”。

突然間看這個臭小子有點不順眼。

裴玄黓輕輕咳嗽了一聲,把韓安白的視線吸引過來。

“不是要看曹澤康嗎?我們過去吧。”

裴玄黓假模假樣,好像在說什麽正經事一般。

韓安白點了點頭。

“好,這個臭小子叫我們過來也不知道來打聲招呼。就在那蹲着。”

說完,韓安白拍了拍甕山槐的肩膀。便向着曹澤康走了過去。

裴玄黓看着韓安白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他媳婦兒怎麽不牽他了?怎麽就這麽走了?

而讓裴玄黓更不開心的就是,甕山槐這個臭小子亦步亦趨的跟在韓安白屁股後邊。

簡直比之桃還要更像個貼身小丫頭。

裴玄黓能忍嗎?

那自然是不能的。

裴玄黓大步走上前,自然而然,十分刻意又不刻意的牽起韓安白的手。

明明幾個人離曹澤康就只有幾十米的距離。

裴玄黓還非得整這一出。

韓安白看着一旁的裴玄黓。對他露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但是裴玄黓就好像沒看到似的。

三個人走到曹澤康旁邊。

韓安白甩了甩裴玄黓的手。把他的手甩開之後,才慢慢走到曹澤康的面前蹲下來。

“怎麽不過來跟我們打招呼啊?”韓安白問。

曹澤康抿了抿唇,然後才慢慢開口,“我……我……對不起……”

韓安白好笑的揉了揉他的頭。

“跟姐姐說什麽對不起呢,是姐姐……算了,我們兩個一塊努力。到時候争取把你的爹爹娘親早點救出來好不好?”

聽到韓安白的這句話,曹澤康眼眶子一下就紅了。

他忍了半天。

眼淚吧嗒吧嗒的開始往下掉。

韓安白擡手把他攙起來。順手把曹澤康摟進懷裏。

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慢慢哄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我們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好不好,做不到誰就是小狗!”

曹澤康沒搭理韓安白這一茬,只是伸出他那短短的胳膊,摟着韓安白的脖子。

“姐姐,爺爺奶奶說,爹爹娘親,一時半會出不來了,對不對?我長大以後真的能救他們出來嗎?”

曹澤康一邊說一邊抽抽噎噎,想是不想哭,但又忍不住的感覺。

韓安白嘆了一口氣。

這其中的關系會太難,沒法跟這個小孩子說。

說到底她舅舅舅娘也是無妄之災。

歸根結底的罪魁禍首,就是皇位上做的那個老頭子。

他猜忌裴玄黓,為了讓自已監視裴玄黓,才走到這一步棋。

她做錯了嗎?

裴玄黓又做錯了嗎?

都沒有。

只不過是因為皇上的猜忌,就把臣子的一家毫不留情的關進大牢,用來當成威脅其他人的把柄,對皇上來說,幾條人命只是可有可無的,甚至還不如棋盤上的幾個棋子。

這種皇上真的有效忠的必要嗎?

這個國家再這麽走下去,還能安安穩穩的嗎?

如果沒了裴玄黓和大司馬他們用自已的生命在邊疆鎮守。哪來的這麽多年的和平?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猜忌,懷疑。

這個世界上的武将,難道只有卸甲歸田這一條路嗎?

韓安白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孩子。

如果說他不懂,其實這段時間過去,他也不像當初那麽一無所知。

可是他懂的,也只不過是聽從皇上的命令,才能等到父母放出來的那一天。

裴玄黓如果不倒臺,她的舅舅舅娘真的有出來的這一天嗎?

除非自已沒有利用價值了,連帶的她舅舅舅娘就沒有利用價值。

可是如果自已沒有利用價值,那自已還能活下去嗎?

自已知道了皇上這麽大的計劃和秘密,如果真的沒有價值,那唯一的一條路可能就是死路。

自已死了。

那她的舅舅舅娘一家,有多大的可能性能活下來呢?

韓安白嘆了一口氣。

“好啦,姐姐當初不是跟你說過嗎?等你什麽時候有了你姐夫這樣的本事,你的爹爹娘親就能出來了。”

“可是爺爺奶奶說,我根本不可能會有姐夫這種本事。他說我做不到,可是如果我做不到的話,那我的爹娘是不是就出不來了。”

“澤康,姐姐在這裏再告訴你一個道理。永遠不要被別人定義,爺爺奶奶說你做不到,你就真的做不到嗎?

你要相信你自已,如果沒做你就放棄,那你這輩子都做不到。竟然能有一個裴玄黓,那一定能有第2個。

而且,有句話叫做王侯将相寧有種乎!”

裴玄黓聽到“王侯将相寧有種乎”這句話,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

他一時間不知道韓安白這個女人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這讓人聽到了,指不定會惹出什麽麻煩了呢?

“安白……”裴玄黓皺着眉頭,想要勸韓安白一下。

可韓安白卻笑着擡頭看向裴玄黓。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難道你做不到嗎?”

這兩句問話讓裴玄黓眉頭蹙得更緊了。

“韓安白……慎言!”

韓安白是在社會主義的旗幟下長大的。雖然只在上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幾年。

雖然她現在在古代也待了20年了。

可是她的前20年,是塑造她性格最關鍵的時期,有一些根植于靈魂的東西,即使是身在異鄉也無法磨滅的。

古代的這20年就恍若她出了一趟國。

這20年裏,她努力保留的就是自已以前的思想。她不想讓自已融入這個時代。

因為她永遠都記得,她是哪裏的人!

韓安白看着裴玄黓那神慎重的語氣。也沒再繼續跟他作對。

只是把頭低下來,看着庭院的某個地方。

眼神有點虛無。

手上一下一下拍着曹澤康的後背,“等你什麽時候能聽懂姐姐這句話,你的爹娘或許就能夠出來。”

曹澤康眼神疑惑,眼眶裏蓄滿了淚。

“可是姐姐,我聽不懂……我只知道,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多多努力蹲馬步,練好師傅教的功夫……其他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韓安白在這裏一下一下拍着曹澤康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