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易逝,轉眼間又過去了八年,八年時間,對于武當來說,變化的也只有原本癱瘓在床的俞三俠重新站了起來,并且武功更勝以往,如今江湖人雖然對此有些議論紛紛,不過,誰也沒有不開眼的來問到底是怎麽治好的,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只要不關乎集體的利益,是沒有人喜歡做出頭鳥的。

而對于宋青書來說,卻是一個過的充實而迅速的八年,八年的時間,他已經從一個少年長成了一個青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憑欄院裏,對于他來說,把自己的武功重新修煉回來,是八年中最重要的事情,對于八年前宋青書為了俞岱岩變得內力全無,根基受損這件事,當時他是有些後怕和沮喪的,畢竟,人生有幾個八年。

可惜,當他重新練起了內力時,卻發現,重新練起的內力竟然比以前的根基要深厚穩固很多,并且含有的生機更勝以往。

宋青書慢慢睜開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結束了一天的修煉,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內力,宋青書的心情變得非常好,八年的時間沒有白白浪費,如今他的九轉玄功已經練到了最高第九轉第九重,在江湖上真正成為了頂級高手行列了。

打開憑欄院的門,宋青書走出了這個呆了整整八年的地方,他這八年來除了偶爾出去一次,其他時候大部分都是宅在裏面,或者去後山練劍,如今比起八年前,宋青書可謂是脫胎換骨了。

武當的景色一如既往的明朗大氣,宋青書沿着以前常走的小道慢慢走向太和殿,路上遇到的那些四代弟子們或者小道童們看見他都紛紛施禮,宋青書笑着向他們一一點頭,由于宋青書乃是武當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本身不僅長得好武功高而且背景也高,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妥妥的高富帥!而且他早早的就已經靠着自己本事名滿江湖,所以,在武當的那些小弟子們還有那些新入門的小道童們的眼中,宋青書已經是他們的偶像人物了。

太和殿後面的議事廳中,此時,武當的掌門張真人正在和江湖上有名的武當七俠中的殷梨亭殷六俠說話,遠遠的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不由扯了扯嘴角,揚聲喊道:“是青書嗎?”

“是我,太師傅!”一個清朗的帶着好聽的磁性的聲音說道。張三豐沒注意到,當他說出“青書”兩個字時,他旁邊的殷梨亭神色一變,原本白皙的面色微微泛紅,随即又恢複了正常,只是雙眸中帶着深深的複雜之色。

“進來吧!”張三豐喊道。

“是,太師傅!”宋青書推開門,随即向張三豐和殷梨亭行了個禮。

殷梨亭滿眼複雜的看着從門外走進的青年,這幾年他和青書很少見面,原以為自己對他不過是一時糊塗,時間一長,估計那種情義已經淡了,他很努力的避免與他見面,用練武和做事來逃避自己的感情,誰知道一見面,就化為了一場空,那糾結在心中的濃烈的感情,慢慢的發酵成了美酒,時間一長,感情越香,讓他越發感到不知所措!

原本谪仙一般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青年,如畫般的臉變得棱角分明,柔和中又透着一股堅韌,俊美中透着一股溫雅,如墨般的青絲被一襲簡單的青紗發冠束在頭頂上,宋青書逆光而來,仿佛把外面的陽光都帶了進來。

“青書,出關了!”張三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是!太師傅!”宋青書微微一笑,臉上泛起了淺淺的酒窩,“讓太師傅擔心是青書的不是!”

張三豐撸了撸自己的白胡子,說道:“說起來你也是因禍得福,如今你的功力已經不下與我了!”

宋青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旁邊的殷梨亭插口道:“師傅,你再說下去,青書的臉都紅了!”

宋青書倒是沒覺得自己的臉紅了,他倒是看見殷梨亭的臉紅了,張三豐看了他們一眼,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我剛剛看見太師傅的表情不太好的樣子,是有什麽難事嗎?”宋青書剛說完,就覺得張三豐和殷梨亭的表情一變,他疑惑道:“怎麽了?”

張三豐對宋青書說道:“今天早上我收到了無忌的消息,正和你六叔商量着去确認一下!”

“無忌?”宋青書驚訝道,“無忌有消息了?”

張三豐有些嚴肅的點點頭,“是朱武連環莊的武烈莊主傳來的消息,說是無忌掉落懸崖,另一莊主朱長嶺為救無忌也已經一同摔落懸崖!”

“朱武連環莊?”宋青書眉毛一掀,他并不認識那個地方,畢竟在江湖上的時間太短,“為什麽無忌會掉落懸崖?有人殺他?”

“事情還不清楚。”張三豐嘆息道,“無忌失蹤了八年,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師傅不必擔心!”殷梨亭說道,“無忌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說真的,朱武連環莊和我們武當好像沒什麽交情吧?”宋青書疑惑的說道。

“說起來,那個武烈和朱長嶺卻是當年武三通和朱子柳的後代,可惜,如今記得他們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張三豐嘆了口氣,“至于和我們武當,卻是沒有什麽交情!”

“這個世界不乏小人之輩,說不定無忌是被他們害的掉落懸崖也說不定!”宋青書撇了撇嘴道(宋青書真相了……)。

“又在胡說!”殷梨亭喝道,“那個武三通和朱子柳可是當年有名的好漢,他們的後人怎麽可能是你說的這種人!”

“怎麽不可能!”宋青書瞪大眼,“我可是聽說,當年那個武三通喜歡上了自己的義女,抛棄自己的糟糠發妻,這種人……”宋青書搖了搖頭。

殷梨亭說不出話來,說起來這件事在當年的武林可不是秘密,就連他們如今都知道這件事。

張三豐喝道:“青書!”

宋青書這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不管怎樣,前輩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随意說的,尤其是用了那種語氣,他暗自吐了吐舌,道:“太師傅,青書知錯!”

張三豐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徒孫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把世間禮法看的太淡,如果不是他們一直監督着他的成長,青書的這張嘴遲早會惹出禍端!

“這一次青書出關的正好!”張三豐看着殷梨亭道,“我正準備讓你和青書一起去朱武連環莊那裏查探一番,看那武烈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

殷梨亭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宋青書一眼,然後反應過來道:“是,師傅!弟子一定把這件事查清楚!”

宋青書也同樣應了一聲,随後擔心的看了看張三豐,道:“太師傅不必擔心!無忌師弟必定會沒事的!”

張三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人可以出去了,宋青書和殷梨亭互相看了一眼,正想出去,宋青書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太師傅,父親他們呢?”

張三豐一愣,道:“你父親和你二叔在古銅殿,至于你三叔和你四叔七叔都去了洛陽辦事,既然還沒去你父親那兒,現在,去請個安吧!”張三豐道,“遠橋和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吧!”

“是,太師傅!”宋青書笑道,和殷梨亭一起走了出去。

慢慢的走在武當的青石板路上,宋青書看着殷梨亭有些沉默,他并不是不知道,六叔這幾年躲着他,宋青書的心裏有些失落,又有些煩躁,不知道是為了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還是為殷梨亭的逃避。

他看得出殷梨亭并不是對他沒有感情,只是,他害怕,害怕這世間所有的道德禮法、親情倫理和外面人的目光。

宋青書在心裏嘆了口氣,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害怕呢?

“六叔!”宋青書的嗓音滿是磁性和溫和,“我們……”

“青書!”殷梨亭打斷他的話,“我們明天早上辰時的時候下山,你自己去向大師哥請個安吧,我正好有事,先走了!”說完,不等宋青書說什麽,就急急忙忙走掉了,那個速度,就像是有人在追趕他一樣。

宋青書沉默了許久,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往古銅殿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拜別了張三豐,在山下武當的據點裏牽了兩匹好馬,往昆侖山方向飛奔而去,一路上殷梨亭一直有些沉默,宋青書的心裏有些難過,難不成,做不成愛人,臉親人都沒得做了嗎?

到了朱武連環莊,殷梨亭和莊主武烈進行交涉,宋青書則是仔細的觀察着這個地方,甚至于這個地方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這個武烈表現的很是熱情,但宋青書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只覺得武烈這個人有一種很假的感覺,宋青書道:“敢問武莊主,你又怎知那個人就是無忌師弟?”

“這位是……”武烈疑惑的看向殷梨亭。

“哦,這位是我的侄兒宋青書,來,青書,見過武莊主!”殷梨亭笑道。

“見過武莊主!”宋青書行了個禮。

武烈則是大笑道:“原來是名震江湖的‘青蓮公子’啊,失禮失禮!”

“不敢當!”宋青書笑道,“區區後輩,乃是江湖中人擡愛!”

正在這時,一個清甜的聲音說道:“爹!你有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