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日,宋遠橋便接到峨嵋派傳來的消息,少林已經答應一起前往光明頂,盡管宋遠橋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宋青書依舊看的出來,自家父親其實是很不想多管閑事的。
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宋遠橋帶着宋青書、六俠殷梨亭和七俠莫聲谷等三十餘人一齊前往明教光明頂,三俠俞岱岩坐鎮武當,六大門派早已約定,衆人在一線峽相聚,衆人騎馬趕路,整整行了大半個月才到達明教的地盤,在途徑一個密林的時候,宋青書給宋遠橋打了個眼色,宋遠橋微微點了點頭,向着殷梨亭和莫聲谷使了個小小的手勢,這是他們師兄弟七人闖蕩江湖的時候所留下來的默契,表示這裏有人埋伏。
殷梨亭和莫聲谷的馬兒慢慢的慢了下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兩的位置和宋遠橋呈三角形,隐隐把武當的其他二十幾人包圍到了一起,這一次他們出行,除了他們師兄弟三人和宋青書,其餘的武當弟子也只是普通的四代弟子,雖說他們的武功在四代弟子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可是,比起殷梨亭他們,卻不是一個檔次,更別說更高的宋青書了。
宋遠橋不擔心宋青書,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武功比他高很多,就連自己的師傅都誇贊青書的武功和他都差不多了,宋遠橋很滿意自己的兒子,他知道,如今的武林中能勝過宋青書的已經是鳳毛麟角了,更別說宋青書的年齡在那裏。
宋青書裝作無意的經過一個有些茂密的草叢,忽然間一個巴掌拍向那道草叢,“碰”的一聲,從那草叢裏甩出個人來,那個人穿着一身畫着火焰的奇怪裝束,他的手上還拿着一個奇形怪狀的長筒狀武器,宋青書瞄了一眼,心裏一驚,這個家夥怎麽看起來有點像火槍?
“是明教五行旗中的烈火旗!”宋遠橋喊道。
還沒等他們說什麽,前方不遠處就竄出了一夥手拿長筒狀武器的人,大概有五十個人左右,看起來和剛剛埋伏的那個人是一夥的,從他們來的方向來看,如果不是宋青書警覺,武當這幾十人肯定會被他們包圍。
這夥人把長筒狀武器的正對着他們,看着那些黑洞洞的口子,宋青書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也不見他們怎麽操作的,忽然從那個長筒的筒口處噴出了五十條兩米多長的火焰長蛇,而走在武當最前方的宋青書首當前沖。
“青書!”
“青書!”
“青書!”
三聲滿是驚恐的聲音傳來,随後,一個身影倏地從身後竄出來,一下子擋在了宋青書的面前。
“轟——”的一聲,火焰從前方猛地噴射而來,借着火光,宋青書看清了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七叔!”
宋青書驚恐的睜大眼睛,條件反射般一揮衣袖,帶起一陣風,大部分火焰倏地一下被扇了回去,但還有一小部分火焰竄到了他們身前,在宋青書措手不及之下,燒到了他們的面前,點燃了莫聲谷的後背。
“啊——”對面傳來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宋青書也不去理會那些人怎麽樣了,他抱着莫聲谷倏地滾在了地上,接連滾了幾下才把莫聲谷身後的火焰給熄滅,莫聲谷悶哼一聲,宋青書焦急的把莫聲谷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喊道:“七叔!”
“我沒事!”莫聲谷小聲的哼了一聲,随即焦急的問道:“你沒事吧,青書!”
宋青書的眼睛一酸,看着莫聲谷焦急擔憂的眼,有些悶悶道:“我沒事!”
“七師弟!”宋遠橋驀地低喝一聲,随即帶着武當衆人殺了上去,殷梨亭臉色蒼白的看着兩人,默默的跟在宋遠橋的後面,那些明教的烈火旗弟子們這次被宋青書一個揮手就傷了不少人,雖然大部分都是被反噬的火焰燒傷的,看見宋遠橋帶着武當弟子殺上來,“點子太硬,撤——”其中一人喊道,那些人趕緊撤退,宋遠橋他們遠遠的也就殺了幾個小喽羅,就被他們給跑了,心裏的郁悶可想而知,但又不能就這樣追上去,俗話說,窮寇莫追,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布置陷阱等着他們。
莫聲谷又悶哼了一聲,宋青書見莫聲谷的臉都白了,一看他的身後,黑黝黝的被燒焦了一大片,宋青書看的眼睛一酸,莫聲谷卻是看見宋青書一臉擔心愧疚的看着他,連忙扯着蒼白的嘴對着他笑了一聲:“青書,沒事!”
宋遠橋帶着殺過去的武當弟子返回來,焦急的跑到宋青書面前,殷梨亭跟在後面,“怎麽樣?”宋遠橋問道。
“大師哥,我沒事!”莫聲谷笑道,如果不是看他一臉的蒼白,宋遠橋估計一下子就信了,“莫要再說話了,我看看你的傷!”
“我來吧!爹!”宋遠橋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瓶藥,拔開瓶塞,從裏面倒出兩粒黑褐色的藥丸,“給!先把內傷給穩住再說!”宋青書臉一紅,他只光顧着看外傷了,父親到底是老江湖,一看莫聲谷就知他不僅受了外傷,還受了內傷。
“我去安排一下受傷的武當弟子,你照顧好你七叔!”宋遠橋低聲道。
“我知道了,爹!”宋青書點了點頭,宋遠橋向着那些武當弟子走了過去,殷梨亭小聲道:“我去取些水來!”随後跑到拴馬的地方,從馬背上取出水囊遞給宋青書。
宋青書看了一眼殷梨亭,把水囊拿在手上,随後讓武當的弟子就地搭了個帳篷,一把抱起莫聲谷走了進去。
“青書!”莫聲谷蒼白的臉一下子紅了,宋遠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皺了皺眉,心裏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一幕別扭,殷梨亭白着臉,紅着眼睛去安排武當弟子們就地歇息。
宋遠橋看見殷梨亭臉上的抑郁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七師弟沒事的,傷的并不是很重,再加上青書會醫術,你莫要擔心!”宋遠橋還以為殷梨亭是過于擔心莫聲谷所致,他并不知道,殷梨亭其實是自責剛剛宋青書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反而讓莫聲谷搶到了前面,而且,他還發現,自家的七師弟似乎對青書的感情并不簡單,他自己喜歡青書,自然認得七師弟眼中的情義。
不僅如此,他想起了當初三師哥俞岱岩看青書時的目光,心裏不由一陣煩躁,大師哥的兒子青書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太過優秀,也太過溫柔,也不知道是幹嘛時候,青書的溫柔讓殷梨亭的心漸漸沉迷下去,直到現在無法自拔,如今看來,不僅是他,就連自己的三師哥和七師弟也沉了下去……
宋青書把莫聲谷抱進了帳篷裏,莫聲谷掙紮不得,把一張通紅的臉埋進了宋青書的懷裏,一直到宋青書把他放在了地榻上,他的臉還是紅通通的。
“七叔!”宋青書輕笑了一聲。
“青書!”莫聲谷的耳朵都紅了,他惱羞成怒的瞪着他,看着莫聲谷突然間活力四射的眼,宋青書就知道莫聲谷已經沒多大問題了,他小心翼翼的剝掉莫聲谷的外衣,卻見他原本雪白的亵衣後面一片血色,讓宋青書看的眸光一縮,亵衣已經粘在了莫聲谷的後背上,那些人噴出的火焰似乎帶着不知名的毒素,還有這嚴重的腐蝕性,讓宋青書去除莫聲谷身上的衣服變得更加艱難。
宋青書從水囊裏倒出了一點水潤在了傷口上,仔細的把粘在傷口上的衣角碎片等東西慢慢解開,宋青書看着莫聲谷後背的傷口,倏地倒吸一口涼氣,只見莫聲谷原本白皙的後背上滿是坑坑窪窪的黑紫色傷口,莫聲谷咬了咬唇道:“有那麽嚴重嗎?”
宋青書幫着他把了把脈,道:“還好,就是外傷有些嚴重,有點毒在傷口上,估計要把後背的肉刮掉一點!”
“那就來吧!”莫聲谷道。
宋青書走出帳篷,不一會兒,手上拿了一壇白酒,一把小刀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宋遠橋,他仔細的看了莫聲谷的傷口道:“那些人火筒裏的火竟然如此歹毒,不僅腐蝕傷口,還帶着毒!”
“也就是看着嚴重,大師哥,一直以來我受的傷比這個嚴重很多的又不是沒有!”莫聲谷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管怎麽說,這次多虧了你,七師弟,要不然……”宋遠橋黯然道。
莫聲谷道:“一家人哪有兩家話!”他看了一眼宋青書白淨的臉,“還好不是傷在青書的臉上!”
“下次不要這麽做了,七叔!”宋青書板着臉道,“如果你出了事,又讓我以後該如何自處?”莫聲谷的臉一白,宋遠橋沒有注意到,宋青書卻是注意到了,他的眉頭一皺,怎麽了?
宋遠橋看了宋青書一眼,道:“你這個孽障,如果不是你自己不注意,會讓你七叔受傷嗎!”
宋青書慚愧的低下頭道:“是,爹!下次我會小心的!”
莫聲谷道:“大師哥就別訓青書了,青書也是這一次沒注意,我想他這次已經受到教訓了……”
宋遠橋搖了搖頭,道:“別說話了七師弟,先把你的傷口弄好,等會兒把傷口上的爛肉刮了去,忍着點!”
莫聲谷點了點頭,宋青書把手中的小刀用白酒消了毒,遞給宋遠橋,自己緊緊按住莫聲谷的肩膀,防止他太過疼痛掙紮。
刀子一刀一刀的把傷口上的爛肉刮下去,莫聲谷緊咬着嘴唇,哼都沒哼一聲,只是從嘴角慢慢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讓宋青書看的心疼,他把手臂遞到莫聲谷的嘴邊,道:“七叔,疼就咬我吧!”
莫聲谷愣了一下,雙眼直直的看着宋青書,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複雜,宋青書心裏一愣,他看着莫聲谷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象什麽也沒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