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食色

洗了澡,蘇宵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整個一個郁結攻心的模樣,他與妖皇兩人在澡堂中,他不僅連豆腐都沒有吃到,甚至被姬湯摸了個遍,無論怎麽想也覺得不劃算。

蘇宵在心裏罵了自己千百遍無膽,然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就算不求浮名,逍遙也要有本錢。

一個人活在世上,自在,男人依仗的大多是權錢和膽。

女人最傲的資本是頭腦和姿色。

蘇宵這人雖然有時抽風抽的緊,笨蠢得沒有什麽追求,又不特別強求金銀權利,但他并不是傻子。

如今他沒錢、沒權、沒利、也沒有什麽可以依仗的本事,每次走來就遇到硬角的滋味并不好受。

雖然姬湯對他好,但是如果他真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未來依靠在一個海妖的身上,哪怕這海妖是四大主神之一,高貴尊榮無比,哪怕他現在喜歡他,但這絕對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他披着件衣裳,走到了院子,盯着霜寒,開始練習神術。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他第三次選擇在夜間練武。

他小時候身體不好,枯瘦嶙峋,人又偏激又孤僻,打架鬥毆,被同齡的小孩子欺負,又欺負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然而在他六歲的那年,他的命運開始改變。

那時候他遇到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師傅,風師傅教他武功,白日的時候他在風師傅那裏學習,夜裏一個人在院子裏的紮馬步,寒風酷暑,飽受摧殘。

風師傅教他做人,教他功夫,讓從一個有些桀骜孤僻的問題兒童變成了一個正兒八經的人——雖然不是怎麽高貴優雅,倒也不是在歪途上走的禍害。

第二次是在何熙死以後。

他同樣站在院子裏,熬了一個月的通宵練武。

如今,這是第三次。

夜色朦胧,邺城的冬季雖然不會下雪,倒也是極冷的。

蘇宵披着一件單衣,身形晃動,從他手上噴出來的火,雖然不是特別大,倒也完全深冷的背景下,多了幾分溫暖的色彩。

陰冷的月光明明晃晃的照着他的臉,蘇宵練得很認真,他沒有笑,沒有平素嬉笑抽風,面色很平靜。

腦中反複的想着姬湯給他範例的時候的動作,反複操練。

當姬湯踏着優雅的貓步走過青石板的時候,見到蘇宵,便是這個冷凝的模樣。

他看着蘇宵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們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蘇宵練完了神法,從樹上截了一節樹枝,開始練劍。

便在這時候,他看到了妖皇。

蘇宵停下手中的劍:“姬湯殿下。”

姬湯對着他點了點頭,“還不睡?”

蘇宵說:“睡不着。”

姬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蘇宵被人像小孩子一樣摸,有些別扭,不着痕跡的閃開。

姬湯說:“天快亮了,你還要練習?”

蘇宵看了看已經灰蒙蒙的天空:“不了。”他擦了擦汗,對姬湯點了點頭,握着樹枝就往碧落殿內走,走了幾步,他忽然轉過頭來:“姬湯殿下。”

姬湯“恩”一聲:“有事?”

蘇宵說:“我可以去拜訪個朋友麽?”

姬湯笑:“當然可以。”

蘇宵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重新洗了澡,然後出了碧落殿。

他到的地方,自然是青王殿,彼時青王風無殿下正在被窩裏享受聞香暖玉,迷迷糊糊聽下人報告蘇宵前來,“噔”的一下從床上竄了起來:“蘇宵?”睜大眼睛,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待侍婢确定之後,他卻是縮了下去,不急不緩的抱着美人身子小憩了一會兒,這才慢條斯理的讓美人給他穿衣,梳戴,叼着他的流雲雕鳳煙杆,懶懶散散的倒了正廳。

蘇宵斜斜歪歪的靠在椅子上,一邊啪嗒啪嗒的吃着青王殿的美食當早飯,一邊喝茶,見到青王來的時候,他正将一個小籠包往嘴巴裏方,“喲”一聲,露出一口特欠扁的白牙:“青王殿下,都日上三竿了,您老真早。”

青王眯着眼睛,吊兒郎當的坐在他對面,叫人從來早餐,笑得一副痞子相:“小蘇蘇,這麽快就來找我,是不是在外面轉了一圈,才覺得外面的野花野草雖然多,還是本風無最值得托付,想我了?”

蘇宵忒鄙視的瞥了青王一眼:“青王殿下,你自戀也要有個程度,瞧瞧你那模樣,還花花草草呢。”

青王桃花眼一勾,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臉上光滑的皮膚:“怎麽?我覺得自己保養得很好啊。”

蘇宵無語。

侍婢送來了早餐,與蘇宵一樣的小籠包,青王将煙杆放在桌邊,吃得那個優雅得瑟。

蘇宵看了青王一眼,往嘴裏喂了一口包子,又看了青王一眼。

就在他看青王第二眼的時候,青王霍然擡起頭來,桃花眼對上蘇宵幽黑的眼睛:“怎麽?小蘇蘇,有什麽事麽?”

蘇宵張了張口:“是有點事。”

青王“哦”一聲,放下筷子,右手支着額頭,似笑非笑的盯着蘇宵。

蘇宵想了想,再加上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是……恩……我想問你……”

“什麽?”青王挑了挑眉,伸手去端茶。

蘇宵憋了一口氣,脫口而出:“我想問你怎樣勾/引人!”

“噗!”整個茶水噴到了桌子上,青王戲谑的盯着蘇宵一臉正經的表情,也不顧自己的衣裳沾水,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青王把茶杯放在桌上,伸起手指去勾蘇宵的下颚:“小蘇蘇發/情了?風無沒有聽錯吧。”

發/情……

蘇宵惡寒,“沒聽錯。”

青王微微傾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盯着蘇宵,蘇宵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就在這時,青王忽然勾着嘴巴在蘇宵的唇上吻了一下,忒感動的說:“小蘇蘇。你總算想起風無的好了。”

蘇宵被他偷襲,也不發怒,默然的推開他,說:“青王殿下,我沒有說那個人是你。”

青王詫異:“不是我?”

蘇宵說:“不是。”

青王桃花眼勾了又勾,勾了又勾,忽然一臉哀怨的盯着蘇宵:“誰會有我好?”驀地一怒,“哪個該死的禽/獸竟敢在我不在的時候勾引我們家小蘇蘇!我要操刀子剁了他!”

蘇宵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青王殿下,請您老正經一點,如果你不幫忙,我就走了。”

青王“呵呵”的笑,說:“說罷,那個人是誰?”

蘇宵說:“姬湯殿下。”

青王一怔,随即郁結,忒孔雀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擡颚:“他?那啥啥什麽妖什麽皇的,有我好麽?”

蘇宵說:“麻煩您老說正題。”

青王說:“好吧,你想勾/引他?”

蘇宵點頭。

青王又問:“上床?”

蘇宵“恩”了一聲。

青王忒悲春傷秋的嘆了一口氣,手指從蘇宵臉上收回,将整個身子慵懶縮在椅子上,拿起煙杆,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煙:“你為什麽不直接給他說你喜歡他想要上他或者是讓他上你呢?”

蘇宵說:“姬湯殿下那樣傲氣得跟着不識人間煙火一樣的人,我怎麽好直接給他說。”

青王轉過眼,直勾勾的盯着蘇宵,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直把蘇宵視奸了個遍。

蘇宵怒:“你看什麽?”

微微勾了勾唇,青王的臉在煙霧妖嬈裏笑得那個妖孽:“小蘇蘇呵……”他悠悠的一嘆,最後一個“呵”字尾音拖得忒意味深長:“男人嘛,再怎麽樣清高的男人也不過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脫了衣裳是禽/獸,穿着衣裳要好點,是衣/冠/禽/獸,所以,以你的條件,你只要脫/光/光的往姬湯那兒一站,難道還怕他不應?”青王說:“你放心,就算是你不脫/光,只要脫一半,我馬上都會應了你的。”

你才個衣/冠/禽/獸!

只知道XXOO再XXOO的下/流/胚子!

誰要脫給你看!

蘇宵心裏暗罵,臉上帶笑:“那啥,青王殿下,若是他不應呢?”

青王想了想,“男人嘛,食/色/性/也,呃……男妖也是一樣。”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從青王那裏回來,蘇宵一直就在叨念着這幾個字,一見到姬湯完美精致的臉,腦中卻不由得懷疑起來:妖皇姬湯真會有食/色的時候?

腦中忽然閃出他們在澡堂,姬湯/脫/光/光的樣子。

目光不自覺的下移。

姬湯看到他,挑眉:“回來了?”

蘇宵被姬湯似笑非笑的口氣激得一震,随即“哈哈”的笑:“恩。”

姬湯目光上下在蘇宵的身上游弋片刻,抱臂,說:“既然如此,我們這就走吧。先去雪域,雲裳在天梯口等我們。”

蘇宵立馬回神,點點頭,說:“聽說淳皇今天早上沒早朝。”

姬湯說:“那又怎樣?”

蘇宵說:“聽說淳皇從來不缺席的,你不會……”

姬湯笑了笑,說:“沒,我就警告了他一下,”他走到蘇宵面前,拉着他的手,往碧落殿出口的方向走:“你放心,我既然應了你,自然不會做什麽。”

蘇宵說:“你怎麽警告他的。”

姬湯柔和的笑了笑,摸摸蘇宵的頭,卻沒有說話,蘇宵斜眼凝着姬湯平靜的臉色,知道他不想說,也識趣的沒有再問。

小蘇蘇終于開竅了,童鞋們就算不為了偶也為這撒撒花,表霸王啊~~~偶這當媽的也不容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