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醒來的時候,習慣性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打斷重組了一樣,尤其是身後那個難以啓齒的疼痛,讓殷梨亭的臉色不由一白,卻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上倏的通紅。

宋青書紅着臉尴尬的走到殷梨亭的旁邊,輕輕的握着殷梨亭的手,輕聲道:“六叔……”

殷梨亭仿佛觸電一般的抖了一下,然後把臉埋在另一邊,整個人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可以讓人注意不到他,一個一米七八左右的大男人,硬是縮成了一小團,宋青書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六叔這麽可愛。

“呵呵……”宋青書輕笑一聲,然後看見自己的六叔耳朵可愛的抖動了一下,整個人仿佛就快要冒煙了似的。

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殷梨亭有什麽動作,宋青書想讓殷梨亭好好歇一歇,就沒有移動殷梨亭的身子,看着殷梨亭裹着一件有些破碎的單衣,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帶着或深或淺的紅痕,可見昨晚戰況的激烈,“六叔,你現在在發燒,我去找點草藥來,你……等我!”過了一會兒,見殷梨亭仍是沒有動靜,心裏嘆了口氣,摸了摸殷梨亭的額頭,走出了這個小山洞。

過了好一會兒,殷梨亭微微動了動,漸漸放松身體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既有些甜蜜,又有些黯然,他艱難的動了動身體,坐起身來,卻又感到身後的疼痛實在有些羞人,白着臉靠在一塊大石頭上。

山洞并不是很大,一眼望去就能看見大概的體積結構,殷梨亭望着靜靜的望着山洞外面滲入的陽光,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這一次如果不是他一氣之下跑到這裏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雖然這種事他并不後悔,但是想到青書這次的異狀,殷梨亭的心裏有些發沉,他有一種預感,事情不會就這樣簡單的解決了。

想到自己的師傅,想到自己的大師哥,想到武當,殷梨亭的心裏有些煩躁,就這樣吧,這一次的事情就當作意外,以後……就當作沒有發生過,想到這裏,殷梨亭的心裏一疼。

宋青書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六叔靠在那裏滿臉落寞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六叔……”他小心道。

“青書……"殷梨亭的嗓音裏平靜而沙啞,宋青書心裏一咯噔,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六叔的聲音太平靜了,平靜的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雖然知道只有這樣做才是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宋青書的心裏止不住的慌亂,不管怎麽說,這是他前世今生以來的第一次啊,他的心裏不甘心,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說他們以後在一起嗎,望着殷梨亭平靜而決絕的臉,宋青書不知道為什麽,話語卡在嗓子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就算不想自己,但也要想想殷梨亭以後的處境。

宋青書嘆了口氣,把手中剛采來的藥材用簡易的石舀搗碎,把裏面的汁水倒進旁邊的木碗裏,這是他用劍削出來的,用內力加熱以後,再慢慢吹涼,宋青書把碗裏的藥汁喂給殷梨亭。

“我自己來!”殷梨亭伸手從宋青書的手上拿過藥碗,然後端着藥碗一口把藥喝光,舔了舔自己因為發燒而幹裂的唇,發現青書神色複雜的盯着自己的唇發呆。

殷梨亭的臉一紅,不過他的臉已經很紅了,所以并沒有被看出來,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宋青書摘了些野果回來,雖然填不飽肚子,但總比餓肚子強,殷梨亭是不能吃幹硬的食物,這些宋青書是知道的,而宋青書是本身沒有什麽胃口。

“青書……”過了半天,殷梨亭有些幹巴巴的說道:“這件事,你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吧……”

宋青書仔細的看了殷梨亭一眼,盡管滿心的苦澀,但宋青書知道,殷梨亭是認真的,他是認真的想和宋青書斷了關系,宋青書沉默的閉了閉眼,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嗯”了一聲。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宋青書想。

下午的時候,宋青書抱着殷梨亭下了山,殷梨亭并沒有逞強自己走,他知道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而且以他的身體狀況,逞能的話只會拖後腿,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殷梨亭把臉埋在宋青書的懷裏,臉色通紅的想道。

等到他們找到一個鎮子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宋青書硬是等到天黑才抱着殷梨亭走近鎮裏的,他們兩就穿着一件破爛的單衣,如果白天進鎮的話,宋青書不敢保證別人看他們的眼光會不會正常,找了一間客棧,宋青書在客棧老板異樣的目光中抱着把臉埋在自己懷裏的殷梨亭走進去,“老板,開兩間上房!”宋青書喊道。

“好嘞!”客棧老板雖然有些奇怪他們的組合,卻是聰明的沒有說什麽,他以為這個俊美的青年懷裏抱着一個受了重傷的男人,這種事不是沒有,想到這裏,他的表情也恢複了正常。

開了兩間上房,宋青書把殷梨亭安置在自己隔壁,自己出去敲開衣鋪的門,買了兩套衣服,想了想,又去了一趟藥鋪,出來之前給殷梨亭把過脈,發現他已經不燒了,也沒買退燒藥,就買了些消炎的藥膏,又找個老板要了兩桶熱水,殷梨亭已經好多了,自己起身洗了個澡,宋青書有些扭捏的把藥膏拿出來,臉色通紅的說道:“六叔……你那裏……上點藥!”

殷梨亭看着宋青書手中那小小的藥膏,倏地明白他在說什麽,臉色爆紅,不自在的小聲說道:“我自己來……”

宋青書咬了咬唇,把手中的藥膏遞給臉色通紅的殷梨亭,慢慢走出殷梨亭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夜之間反複無眠,第二天早上,宋青書的眼底下帶着淡淡的黑眼圈,穿上衣服走了出來,發現隔壁的殷梨亭也推開門走出來,修長的身體卻是顯得有些單薄,宋青書發現殷梨亭的神色不太好,顯然昨晚不止他一個人一夜無眠。

兩人相對有些尴尬,宋青書的心裏有些黯然,“我們回去看看爹和七叔他們?”宋青書問道。

“嗯!”殷梨亭點了點頭,兩人不自在的走出客棧,宋青書注意到,殷梨亭走路的姿勢有些虛浮,注意到宋青書的目光,殷梨亭的臉色有些尴尬和嫣紅。

宋青書沒有說什麽,等到他們走到半路,卻碰見了張無忌帶着楊逍、韋一笑他們幾人,宋青書注意到裏面還有兩個長相嬌媚的女孩,一個宋青書并不認識,不過看她的長相卻帶着西域人的樣子,很是漂亮,還有一人就是一直站在楊逍跟前的女孩,宋青書知道她,楊逍的女兒,楊不悔!

“六師叔!青書哥!”張無忌很是高興的打了個招呼。

“無忌!”

“無忌!”

宋青書和殷梨亭看見張無忌都很高興,不過看見他身後站着的幾人時,兩方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尤其是宋青書。

看着宋青書滿臉厭惡的看着楊逍父女,張無忌卻是有些尴尬,殷梨亭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宋青書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對父女,不過,看在張無忌的面上,最終還是沒有做什麽,最主要的是,宋青書看見殷梨亭對着楊不悔的臉時,視線有些飄忽,宋青書想到原著中的劇情,心裏發沉,臉色一白,卻沒有說什麽。

“我爹他們呢?”宋青書看向張無忌問道。

“大師伯他們在你們之後就下山了!”張無忌道,“不過,我們一路上碰到了一些事……”張無忌的臉色有些沉。

宋青書一驚,連忙問道:“怎麽了?”

“我們碰到了很多的屍體,昆侖、少林都有!”張無忌皺了皺眉道。

宋青書和殷梨亭互相望了一眼,氣氛有些凝重,“那我武當呢……”殷梨亭幹澀的問道。

“沒有發現,不過我猜武當和我們走的并不是一條路!”張無忌說道,看到兩人的表情有些凝重,連忙又說道:“當然,最有可能的是,武當并沒有出什麽事情!”

宋青書與殷梨亭的表情并沒有放松下來,尤其是宋青書,他的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七叔他們怎麽樣了。

“事情不對勁!”殷梨亭說道,“看樣子這些人都是從明教下山以後才遭到遇襲……”

“你什麽意思!”韋一笑暴躁道,“你的意思是我明教襲擊了各大門派!”

宋青書眼睛一瞪,張無忌趕緊調解道,“韋蝠王趕緊住嘴,六叔又沒有說我明教幹的……”

“你明教!”殷梨亭瞪着眼睛問道,“無忌,你什麽時候加入了明教?”

“是這樣的,六叔!”張無忌把他們走後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這件事大師伯他們都知道。”

宋青書原本就知道,所以并沒有驚奇,兩方商量了行程,決定先去離這裏最近的少林看一看情況再做打算。

宋青書和殷梨亭兩人之間有些沉默,卻是和張無忌的話比較多,宋青書注意到,楊逍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兩人的身上,看來是察覺他和殷梨亭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不過,宋青書并不認為他能猜出什麽,一路上,倒是楊不悔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殷梨亭的身上,讓宋青書很是氣悶。

到達少室山腳下的時候,宋青書他們卻是發現了不對勁,從山腳到山腰卻是沒有一個人守着,殷梨亭和張無忌分別代表武當和明教喊了拜山,等了好一會,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不對勁!幾人面面相觑,随即快步走進少林寺的寺門。

寺裏空蕩蕩的,別說是和尚,連聲鳥叫都沒有,張無忌和宋青書殷梨亭幾人走進正廳,卻發現四處淩亂不堪,牆壁和正堂的佛像上面都是劃痕,顯然這裏經過了一場大戰。

“你們到處看看!”張無忌吩咐跟在他們後面的明教弟子道。

“是!”兩隊明教普通弟子奉命四處查看,宋青書和張無忌他們卻是商量着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少林寺起碼有好幾千的弟子,如今卻是一掃而空,也不知道是誰有這個能力。

不一會兒,一個明教弟子趕來說道,“教主!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少林寺的十八羅漢像是被人動過!”

幾人疑惑的跟在他的後面走到了羅漢堂,十八尊羅漢端端正正的擺在兩邊,看起來莊嚴而嚴肅,宋青書注意到,這十八尊羅漢的腳墩下的灰塵線都有移動的痕跡,宋青書看了看張無忌,張無忌點了點頭,示意衆人把這些羅漢轉過來。

十八尊羅漢的後面都刻了一個字,宋青書摸了摸,都是剛刻上不久,十八尊羅漢後面的字連在一起就是四句話:先誅少林,再滅武當;唯我明教,武林稱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