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風月

蘇宵凝着姬湯的眼睛:“你在生氣?”

姬湯目不斜視的往伏特農加走。

蘇宵在姬湯懷裏抖了抖,手臂揮舞,指尖“啪”一下打在姬湯的脖子上,“呵呵”的笑了起來:“姬湯殿下……師父,你不會是吃醋了吧?”一邊說咧開嘴巴笑,只覺渾身燥熱,在姬湯的懷裏極不舒服的東扭西扭。

“不要亂動。”姬湯輕聲的說,眼中多是無可奈何。

“師父。今天晚上都沒風,我熱……”蘇宵不依,扯着自己的衣裳往姬湯的脖子上湊去。

姬湯說:“馬上就到伏特農加了。聽話,不要亂動。”

蘇宵也不知聽到了多少,盯着面前俊美的臉,癡癡的朝姬湯的唇上啃了去。

姬湯頭往後仰躲開蘇宵的啃噬,微微一嘆,一點淺藍色的光芒劃過瞳仁,轉眼之間,兩人便到了蘇宵的房間裏。

姬湯将蘇宵放在床上,一邊去解蘇宵身上的配飾,蘇宵不安分的在床上東扭西扭,姬湯見他面色潮紅,眼神迷離,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傻子,一個人在跑到酒吧裏去買醉,也不怕被他人下藥……你怎麽這麽愛找麻煩!”姬湯柔聲罵了一句,喃喃:“明明長着一張聰明的臉蛋,看起來也比以前沉穩了許多,結果骨子裏還是個傻貨。”

解了一半衣裳,身下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仁水潤瑩潔,似乎在認真的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

就在姬湯為蘇宵解完佩飾的一剎那,床上的人猛的掙紮了起來,兔起鹘落間将手肘一勾将姬湯的脖子勾住,連帶勁力将姬湯壓在了身下,也不顧姬湯是否願意,就着他的嘴唇就啃了起來。

嘴巴被胡亂啃了一通,姬湯“啪”的一巴掌朝蘇宵的臉上打過去。

蘇宵面色一凝,姬湯面無表情的将他推開,拉着衣裳就要從床上起來,迷糊中的傻子怔怔的坐在床上,眼中瑩瑩欲泣,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姬湯盯着蘇宵臉上五根紅紅的指印,腦中莫名其妙的就閃過垃圾桶前被人遺棄的小狗的模樣,一瞬間覺得他打算讓蘇宵在冰水裏泡一晚上的念頭頓時有點不人道起來。

然而床上的人卻不管姬湯腦袋中轉了又轉的念頭,一邊咬住自己的唇,一邊委屈的地柔聲說:“師父……我熱……”

姬湯摸了摸蘇宵的腦袋:“真是個蠢貨。”

他這一摸就像是在摸小狗一樣,并沒有用什麽力道,然而蘇宵卻似乎得到了莫大的獎賞,原本微紅的臉頰頓時變成了潮紅,身子一傾就朝姬湯的身上撲了過去。

姬湯凝着蘇宵東扭西扭的難耐模樣,蹙眉忍受着被某只化身為狗的人啃得滿臉口水,心裏一軟,垂眼之間翻身将蘇宵壓在了身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蘇宵才醒,他捂着痛得幾乎爆裂的頭,迷迷糊糊從被子裏坐了起來。

晃眼掃去,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上,棉被軟軟綿綿,柔和溫暖,但并不是他前晚睡的那床。

蘇宵怔怔的盯着被不知道誰換下的被子,呆呆的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臉色“唰”的一下紅了個透頂。

擡手,掀被,目光倏地往下看。

身上穿着幹淨的白色亵衣。

拉開領口,沿着自己的身子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翻。

沒有。

肌膚上光滑如玉,什麽都沒有,更沒有什麽春宵一度的跡象。

蘇宵癡癡的盯着自己如玉一般的皮膚,摸了半天,最後終于洩氣一般癱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咬牙切齒。

居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不會吧?

他明明記得昨晚……昨晚……昨晚究竟發生了那什麽什麽沒有?

蘇宵抑郁的癱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後實在想不出來,幹脆從床上坐了起來,利索的跑到澡池裏将将自己脫得光光的,跳下去,從頭到尾檢查了個遍。

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無奈嘆了一口氣,規規矩矩的洗了澡。

他瞧了瞧透亮的天光,覺得時間還早,吃了飯,又走到院子裏看了看。

天尚大亮,離晚上還早,蘇宵在屋裏轉了一圈,坐下,又站起來轉了一圈,如此轉了數圈,心裏咒罵這明空之境的白天實在是太長了,簡直要熬得人人老珠黃。

實在等不住,幹脆跑到院子裏去練劍,自從到明空之境這幾日,他心裏一直在想着怎樣将他那位不食人間煙火,清心寡欲得跟尊佛似的師父拐上床,練劍的次數不必先前,但無論如何,保命的東西總歸是不能懈怠了的。

如此練到黃昏時分,他還沒有出去,結果阿爾瑞德從六重天跑來找他。

蘇宵拿着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正準備去洗澡,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人,調笑道:“阿爾瑞德,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我了?”

阿爾瑞德說:“我豈止是想你啊,簡直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你的六道封印想得快要發瘋了,要不是被貝利西亞纏住,我早就來找你了。”

蘇宵遺憾說:“真抱歉,六道封印已經還給神後了。”

阿爾瑞德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蘇宵,你真過分,你明明說好要給我研究的,你怎麽能還給神後那個老女人!真是不公平。”

蘇宵白眼:“不是我不想了留給你,是封印解了之後,我手上的東西就什麽都沒有了,那本來就是神後的東西,我總不會涎着臉皮去要罷。”他裝模作樣的拍拍阿爾瑞德的肩膀,安慰:“如果你想要那東西,自己到雲浮聖殿去找神後要罷。”

阿爾瑞德委屈:“你當神後的聖殿是觀光旅行地麽,那麽容易進去我早就溜進去了,還用得着你?”

蘇宵詫異:“平時都沒有人進雲浮聖殿麽?”

阿爾瑞德甩了甩頭發,找了塊石階坐下:“怎麽說呢?一般如果沒有接到神後的聖谕,一般是沒有人敢進雲浮聖殿的,我從出生到現在一千多年來,從來沒有見到神後出來……”他突然擡頭看蘇宵,猥瑣的說:“蘇宵,怎麽樣?我們的神後殿下是個大美人吧?”

蘇宵怔愣了一下,想到那個坐在秋千上放風筝的女人,雖然傾國傾城,但她散發出來的寂寞就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樣,不由裂了裂嘴巴,扯起一個笑:“風華絕代。”

阿爾瑞德興奮的說:“是吧是吧,我就聽說天下間除了姬湯殿下之外,沒人能比得上神後殿下。”

蘇宵說:“神後是女人,跟姬湯殿下沒有可比性。”

阿爾瑞德白了蘇宵一眼。

蘇宵突然不想他在糾纏神後的問題,不等阿爾瑞德開口便轉了話題:“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麽?”

阿爾瑞德搓搓手,背着背後四只翅膀,如果表情再猥瑣點,看起來就像只大蒼蠅。

蘇宵被自己的想法惡寒了一下,阿爾瑞德說:“那日你進雲浮聖殿的時候,我突然看到雲浮聖殿的上空突然有一道紅光。”

蘇宵點頭,他記得那道光是他在被解了封印之後,從他身體裏跑出來的“鳳凰之眼”發出來的,那紅光只有一瞬間,而且時間極短,他沒想到居然能被阿爾瑞德看到,難不成這個科學狂真的這麽好運,什麽好事都能被他遇到?

蘇宵想了想,說:“那紅光有什麽問題麽?”

阿爾瑞德說:“我從那光感受到了巨大的能量,蘇宵,你知道那光是從什麽東西上發出來的麽?”

蘇宵心裏一緊,“你想做什麽?”

阿爾瑞德說:“我想拿來研究。”

蘇宵默,果然不該像他問這個白癡問題,他擺擺手:“我不知道。”蘇宵說:“你可以去找神後問問,或者她老人家清楚。”說着一邊往室內踏,走到門口的時候扭頭問阿爾瑞德:“要留下來吃飯麽?”

阿爾瑞德一臉糾結的說:“不了。我要去圖書館查資料,把那道光弄清楚。”說着也不打招呼,拍拍翅膀就飛了。

蘇宵看着研究狂阿爾瑞德撲騰着翅膀就飛了出去,心裏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他垂眼,攤開手掌,鳳凰神眼頓時從他的掌心鑽了出來。

蘇宵凝着神眼上流轉着的剔透晶瑩的紅色光芒,閉着唇,沉默了許久,終是一握拳将那道光束收進掌心,重新洗了一身的汗水,穿了裏衣站到鏡子面前,想了想,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泛着銀紫色的白色衣裳,衣裳袖口與領口之間繡着繁複的一年景,花紋繁而不雜,樣式精致而不厚重,花紋的色彩與衣裳搭配得天衣無縫。

蘇宵看着自己略顯消瘦的臉,自從來到天都以後,他再沒有剪發,如今發尾已經到了肩膀以下,蘇宵叫侍婢給他選了一個與衣服同色的發扣,系上,發尾高高的從後面搭下,頰邊一截穗子過耳,腕上配以佩飾,頗有幾分傾國傾城的味道。

蘇宵滿意的看着自己新的造型,如此打扮以後,已然是人模狗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