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霍勉就回房閉門修煉去了:做任務之餘也是要修煉的,只不過他們這些人不修~肉~身,專修神魂。
修煉神魂需要心平氣和,心無旁骛,偏偏現在他心情稍微有點微妙。
自從有了功德之眼,他就多了個以功德取人的毛病,所以他會對林平之相當和氣,而對岳不群很不怎麽耐煩……
雖然他剛剛當着衆人并沒表示什麽,但他相信自己出手從任盈盈手裏搶回楊蓮亭,足夠那幾個人精琢磨出個中三味了。
話說相比較于令狐沖頭頂那“繁盛的草原”,任盈盈那一抹粉紅色實在是讓人有點看不下去,甚至任盈盈都比楊蓮亭更紅上幾分。
楊蓮亭手下的人命多是因為純粹的利益之争,他跟東方不敗一樣,都不怎麽牽扯無辜的吃瓜群衆。衆所周知,利益争鬥無關對錯正邪善惡,不過是東風壓西風,全當做狗咬狗也都挺恰當。
既然無關對錯正邪,自然不大涉及功德得失。
正是因為這一點,東方不敗和楊蓮亭手下人命不少,兩個人卻都稱不上惡人。
平心而論,作為大名鼎鼎的魔教妖女任盈盈如今這個功德水準,也算是不錯了。翻看一下細目,她極少主動傷人,問題是她為了自保而殺傷之人多是小善積德之輩。
殺善人和殺惡人,功德結果肯定不一樣啊。
任盈盈在這一點上實在是吃虧,她老子任我行都沒她紅,向問天素來殺伐果斷結果跟東方不敗一樣都是功德不過不失的灰色。
這些并不出乎霍勉得預料,真正讓他心情微妙的是,令狐沖與任盈盈現身時二人之間雖然有道姻緣線,但姻緣線本身不算粗,二人綁得也不算緊,到了霍勉開口,令狐沖見事不可為果斷領着任盈盈離去的時候,這二人之間的姻緣線瞬間爬滿了小情侶腰身……
這種情況,以霍勉的經驗來看,已經是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分開的那種了……
要知道任盈盈身上因果頗多,令狐沖與她注定是夫妻,那麽以令狐沖的責任感,他是無論如何都會給任盈盈“擦~屁~股”的。
這就有點麻煩了。
原本霍勉打算建立圖書館後設置三個管理員,出身魔教的東方不敗,半路正道半路魔教的林平之再加上一個純粹正道的令狐沖,互相平衡牽制,簡直完美。
現在東方不敗已經拿下了任我行和向問天,任盈盈肯定不會死心,八成還得搏一搏,令狐沖不管樂不樂意都得給他媳婦搭把手……
霍勉一直不大擅長梳理這些兒女情長,他在此之前都篤信實力,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得從令狐沖身上着手,以恩情動人,讓令狐沖按住任盈盈吧。
霍勉捏了捏眉心:身負功德系統,他的言行手段全都得合乎标準。
像弄死任盈盈來個一了百了,不管是直接出手還是用計暗害,他都不能幹。
霍勉在屋裏感慨之際,東方不敗則在密室裏跟任我行向問天說話。
東方不敗盡占上風時很有氣度:任我行和向問天身上全無枷鎖,二人甚至能與東方不敗對坐,三人之間的茶桌上還擺着香茗茶點。
當然,東方不敗如此悠閑,屋裏甚至安排心腹伺候,乃是因為東方不敗用了《乾坤大挪移》上的特有指法給任我行和向問天封住了真氣。
一天之內別說半山腰上精挑細選的心腹們,任我行與向問天能不能打得過楊蓮亭就是個問題。
而任我行雖然再次被捉拿,當時縱然氣得一佛升天,氣別人更氣自己,但此刻也已然冷靜下來:他贏得起自然也輸得起,輸陣不輸人。
任我行看過《葵花寶典》全本,他固然沒有修煉,《葵花》修煉的路數他心裏有數,然而親身體會到東方不敗這玄妙無比的指法,再見東方不敗岔開着雙腿坐在椅上,他就篤定東方不敗必是換了功法。
天下頂尖內功就那麽多,下落他幾乎全都知道,唯獨一個意外就是剛剛那個出手奪回楊蓮亭的人物。
任我行當下直接問道:“你什麽時候結交了如此人物?”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那位……是昔日明教教主,你我的老前輩。”
任我行瞠目無言,向問天正喝茶聞言就被嗆了個正着。
東方不敗并不掩飾,“我如今正修煉《乾坤大挪移》,正是老前輩交與我修煉的。”
《乾坤大挪移》名聲在外,比較起來無論是《葵花寶典》還是《吸星*》,也都算不得教中至寶。
任我行和向問天如何評價東方不敗放在一邊,這兩人倒是一點都不懷疑東方不敗的見識和眼光。
片刻後任我行才嘆道:“果真如此。”這就真是時運不濟了。他與向問天對視一眼,不由苦笑,“竟是輸給了這樣一個人物。”
這話若是讓霍勉聽見,準得腹诽一下:你是輸在了氣運和功德上,哪裏就輸在我手裏了。
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東方不敗道,“老教主只怕在他那個時代也是當世無敵的人物。”
初見老教主的時候,那身氣度只能說是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但打不打得過,還是得手底下見真章……結果……就是他幾在招之內就再生不起抗衡的念頭。
但老教主出手奪回蓮弟那會兒,東方不敗立時就明白老教主之前壓根沒動真功夫……見到老教主那身輕功,他寒毛直豎,甚至皮膚都在陣陣發麻,無需動手就篤定自己對上他老家人必死無疑,一招都接不下來。
他相信當時任我行與向問天與他感受不會差太多。
不然他們兩個何至于失了銳氣,直接敗下陣來:那絕對是清楚自己在那人手底下連逃都逃不掉。
随後,各懷心思的三人對坐,一時無言。
卧薪嘗膽這麽多年,任我行本打算一舉奪回教主之位,如今願望成空,他也挺驚訝:好像也并不是特別失望。
再次被關了起來,顯然性命無憂,又從東方不敗口中得知老教主這一號人物……若能得到老教主指點,閉門修煉至高內功似乎也不賴。
權利與拳頭固然都想要,若是只能挑一樣,必定要選拳頭。
看任我行神色越發舒緩,東方不敗不免動了心思:化敵為友……基本沒戲。但有老教主在上面壓制,東方不敗深知不管他和任我行情不情願,還不是得捏着鼻子認了。
此時楊蓮亭也前來禀報,得了教主眼色,他沒刻意低聲,“已經吩咐下去,派了幾個機靈的,一直盯着大小姐。”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又直截了當道,“任教主有個好女婿。”
向問天忽然問:“剛才那個少年便是那位前輩相中的?”
“正是。”東方不敗一揮手,讓楊蓮亭退下,“老教主愛才,他挑中誰,我也得看中誰。他嫌棄我不理教務,”說着他自嘲地笑了,“當時我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向問天嘲諷道:“你這教主委實……當得甚是有滋味。”
東方不敗不以為意道:“确是甚有滋味。做個這樣的教主有什麽滋味,任教主比我更清楚吧?前些年長老們齊齊攻上華山全都沒回來,前朝明教被少林武當等六派圍攻,張無忌一人便能擋住天下群雄……我卻是寧做鳳尾不要做那~雞~頭的。”
這話也是說到任我行心裏去了。向問天見任我行臉色,也不再說話。
從任我行暫居的屋子裏出來,東方不敗沒走出幾步,便見蓮弟與林平之正站在院門處說話。
林平之見東方不敗走來,他先是遙遙一禮。
不等林平之開口,東方不敗道,“我知道你有話要說。随我來。”
前輩的身份,林平之早有猜測——這些日子居住在黑木崖,東方不敗的心腹往來走動交談,他總能時不時聽上幾耳朵。
在教主居住的半山腰上,所有人見到前輩都恭恭敬敬叫上一聲“老教主”……聽到這個稱謂林平之一點都不意外:這個時候,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他早有了自己的判斷。
比起那些強取豪奪還要配個冠冕堂皇名頭的“正道高人”,魔教的随心所欲和直來直去反而顯得十分可愛。
來到黑木崖後有前輩傳授內功以及修複身體,林平之對霍勉已經稱得上忠心。
他一直想把自己對令狐沖的了解告訴前輩,卻又不知道該不該為此打攪前輩,所以才來找東方不敗商量:他昔日的大師兄曾經見過他父親,林平之擔心大師兄離開黑木崖後四處亂說……原本他是很相信大師兄人品的,無奈大師兄身邊還有個一心救父的任盈盈。
東方不敗聽了便安撫道:“盈盈許是不知道老教主的厲害,她那個小夫婿卻很有些見識。盈盈在武功心法上稍微淺薄了些,可她會看眼色。”頓了頓又補充道,“老教主叫我把解藥交給教中長老,他們之中幾乎人人恨我,見了老教主之後他們偏就誰都不敢吭聲。”
事實證明東方不敗所言不虛。之後的日子一直都挺安生。
林平之在內功入門并打下了些基礎,霍勉不願再等便帶了他們兩個下山進京。
任我行和向問天自是要留在黑木崖,霍勉不想他們兩個搞事便親手又封了一下他們二人內力——霍勉出手之後,任我行體內那時不時四處亂竄的真氣便徹底安生了下來。
任我行一時也是喜憂參半。
至于任我行和向問天服不服氣,霍勉并不特別在意:天龍時代的圖書館管理員,大名鼎鼎的掃地僧能把蕭峰他爹、慕容複他爹齊齊“感化”,想來東方不敗和林平之在成長之後也不在話下。
霍勉甚至對留守的幾位長老與楊蓮亭道:“若是任盈盈再來,想要帶走她父親,你順水推舟便是。”楊蓮亭管人不行,管錢倒是把好手。
東方不敗也順着他的話道:“如今教裏有沒有他,也不礙什麽。”
交代完畢,霍勉便帶着兩個便宜弟子郊游一樣地不疾不徐往京城趕。
卻說江湖争鬥默認遠離京城,而且天子腳下自然不缺好手。霍勉他們三個剛剛踏入京郊地界上,就已然通過層層耳目入了皇室高手的眼。
他們住在京郊客棧的當晚,就迎來了第一波試探。
霍勉端着茶杯,林平之拎着茶壺,靜靜地看着東方不敗“神出鬼沒”,用劍鞘把前來試探的黑衣刺客一一請出了窗外。
事後東方不敗收劍,扶着窗臺運氣。
霍勉一指頭戳向他胸口,替東方不敗稍稍梳理下真氣,“還是差着那麽點火候。”
東方教主的輕功和劍招看得林平之熱血沸騰,聽聞霍勉這句點評他不免好奇道,“比之宮中高手如何?”
霍勉直白道:“憑他,殺不進去的。”
東方不敗素有自知之明,林平之卻多少有點喪氣。
霍勉發覺這二位準是誤會了什麽,“咱們并不是要去搶書。”
林平之脫口而出,“什麽?咱們不是去搶的?還有比搶來得更快的法子?”
霍勉頗為無奈,“當然是心悅誠服地送給我啊。”這孩子越發率直了。
林平之幹脆瞪大了眼睛,“啊?”
東方不敗則在心裏疑惑:前朝明教就是這樣行事的?這麽“光明磊落”?似乎朱元璋也是明教中人,這麽一想他就不難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