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求原諒,評論發紅包解決一下吧,55555 那夜晚上,明娪躺在客棧中并不熟悉的床鋪上,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中前半段只是白日光景重現,人群熙攘着,一團騷亂。
冬雨之中,景馳一派潇灑,将她從村夫莽漢的手中解救下來。他被雨水粘濕的發絲就在她眼前飄蕩着,近得差一點就要與她的睫毛相纏。
在夢中浮沉了不知多久,雨水停住,窗外紅霞漫天。她站在客棧的走廊上,略有些不耐煩的等着景馳說些什麽。
“你的手腕如何了?”他的聲音分外輕,如同羽毛一般柔軟。
她聽話的舉起雙手,兩圈淤青同現實中沒有兩樣。
“這般嚴重麽?方才是我在情急之下用力太過了。”他眉心深深擰着,擡起手來托住了她的手腕。
她心中暗暗吃驚,可那細微溫熱的觸感傳來,她又覺得理所當然。
“沒、沒事的……”
光暈中的他眉目朦胧,眼神是暧昧不清的柔軟,是她從前從未見過的光景。
他緩緩低下頭去,嘴唇湊近了她的手腕,灼熱的氣息輕拂,她簡直要不能呼吸了。
然後他擡起頭來,說了一句她醒來後記了很久的話。
“你看,我們本可以這樣的。”
你看,我們本可以這樣的……
然後,明娪就驚醒了,心跳如雷,冷汗直冒。
坐着懵了好一陣,她才剛剛意識到這只是夢。
這只是夢啊……
你在惋惜什麽?!明娪質問自己。
又不是十六歲了,她明明很久沒有在夢中憧憬戀情了。
更何況,夢中這人怎麽是景馳啊?
強迫自己幹嘔幾下,她認定這是個噩夢,她才不會因為一個噩夢而重複她早已犯過多次的錯誤,繼續睡覺!
翌日清晨,方天恺便來了客棧。
他來得過于早了,以至于明娪還沒醒來,沒來得及堵住雲遙的房門而逼問他。
待明娪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她聽到隔壁已經是歡聲笑語,趕忙起身穿衣,随意抓了幾下頭發挽做一個發髻,便準備去興師問罪。
可是一出門,便教她撞上了如今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一夜過去,雖然夢中之事早已飄然遠去,但猛然撞見真人,還是一時有些無措。
“景、景公子……”她盡力保持如常的神态,對他打招呼。
景馳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開口道:“明姑娘……嗓子不舒服?”
“咳咳咳咳……沒有吧。”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咳嗽。
幹脆不再理會他了,她打算穿過他身旁的走廊,卻還是被攔住。
“你去哪?”
“去找方天恺啊,讓他對我解釋清楚。”
景馳卻還是攔住了她,“他解釋的對象不該是你吧?人家都已經同雲遙姑娘解釋完前因後果,二人和好如初,如今正仔細謀劃婚事呢,你去……”
禁不住他上下打量的目光,明娪側身假意望向窗外,才聽他吐出了後半句。
“你去似乎是打擾了吧?”
她皺眉,不得不承認,從昨日情況便能看出來,雲遙确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需要自己。
“他如何解釋的,你知道?”
“知道。方兄他……”
景馳的聲音被一陣腹中轟隆隆的響聲打斷了。
他們二人對視片刻,明娪羞愧的低下了頭。
“那個……瑩兒妹妹起了嗎?”
“起了。”
“吃早飯了嗎?”
“還沒。”
她聽了,頓時恢複了精神,“那我們走吧,我請她去吃面,你可以在我們吃的時候講給我聽。”
蒲州當地人皆喜面食,這裏最美味的面食又皆分布在各個毫不起眼的忙碌小食肆中。明娪與景馳也是随意了一間,便安心落座。
沒過多久,三碗熱氣蒸騰的清淡陽春面便擺在八仙桌上——雖然明娪沒有請景馳的打算,但耐不住景馳明裏暗裏問了一路,明姑娘出手闊綽,多花了三個銅板,幫他也結了賬。
“吃啊,瑩兒妹妹,想什麽呢?”
“我不太餓……”景瑩随意撥動了兩下筷子,興致不高。
她還沒睡醒呢。
明娪又勸道:“天氣還冷着呢,你不吃,一會涼了便不好吃了!”
景瑩來了興致,“不然姐姐同我比誰吃得快吧!”
明娪瞥了一眼早已不理她二人,獨自吃得不慌不忙。
若是往常,聽到這樣的約戰,她恐怕會立刻挽起袖子舉起筷子,贏個毫無懸念,可是今日麽……
她不想在景馳面前吃得狼狽。
她對景瑩讪笑,“還是算了吧,我怕贏不了你。”
“哼!”景瑩一歪頭,自覺已經贏了,便開始吃面。筋道面食一旦入口,景瑩便絲毫不覺得自己沒胃口了。
景氏兄妹都已經吃完時,唯有明娪還在一手捧着鬓邊垂發,一邊吃得慢悠悠。
景馳終于同她說起方天恺的故事。
方天恺年幼失去雙親之時,方氏一族已經人丁寥落,所以鞠氏才說服了方氏年邁的族老,以表姨母的身份養育了方天恺三年。
可這三年內,鞠氏與夫家待這遠親侄子并不好。
确切的說,是形同虐待。
鄉間鄰裏也時常議論,便是富戶家裏雇的長工,也不敢這般過分使喚,更何況還是個孩子。
其實更早些時候,方天恺便已經決心離開表姨母,哪怕獨自闖蕩,也比在這裏好些。
鞠氏幾番以田契相威脅,方天恺猶豫幾次,終于如同壁虎斷尾,放棄田産也要為自己掙一個自由。
這些年來,得蒙镖局器重,方天恺努力掙了不少錢,雖然自己甚少回去,但他一直在暗中關注着家鄉的新聞。
聽說鞠氏的兒子揮霍掉了方家田産,他即刻出手,暗中着人收購,順便還多收了幾畝鞠家的地。
就因此事,鞠氏一口惡氣無處發洩,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次大好機會,想混淆是非來搶奪田産,卻還是失策了。
“那鞠氏如今呢?”
“她的所作所為雖還夠不上刑獄之災,但縣官還是讓她略微體驗了一把——只在牢房中過了一夜,她已是吓得再不敢吵鬧,縣官做主命她在斷絕親緣關系的文書上按了手印,随後才放她回家。從此她家再無可能騷擾于方兄了。”
“是有些便宜她了。不過能就此了結這段親戚,今後方天恺倒也輕松些。”明娪終于吃完了面,擡手便舉起随身帶的小妝,先用手帕擦嘴,又打開了妝粉盒補妝。
這市井食肆中如今坐了位如此精致打扮自己的美人,也是惹來不少稀奇目光。
明娪一邊照鏡一邊道:“方天恺吃過苦,懂隐忍,知道壯士斷腕以圖後謀,又會經營,下手也利落。方家無人,唯有這一門不懂事的親戚如今也被徹底打發了,如此看來,确實算是良配。”
景馳一直看着她雙手在面上翻飛,此時點頭道:“明姑娘倒是很善于甄別良配。”
鏡中人垂眸,明知道他在暗諷自己多番桃花無一結果,卻無心反擊。
如若她真會甄別良配,也不會如今坐在這裏矯揉造作了。
驟然清醒過來,她長舒了一口氣,又恢複了張揚笑意,問出心中疑惑。
“景公子幫‘方兄’說了許多好話,該不是因為他同意幫你收藏那東西了吧?”
景馳搖頭道:“非也,是方兄與雲遙姑娘共同的決定。”
明娪低頭望了一眼坐在靠街邊位置的景瑩,發現她如今正被街上賣糖人的鋪子吸引着目光,便轉過頭來飛速的低聲威脅起她哥哥,“我不管是誰的決定,倘若這事将來給他們引來麻煩,我饒不了你。”
景馳淡淡道:“昨日已見識過明姑娘英勇無匹的模樣,我甚是害怕。”
英勇又如何?還不是被他救了。
可惡,他又在嘲笑她了。
“不過明姑娘若要想找我算賬,也要先回京城才是。”景馳飛快的轉換了話題,湊近她問道,“明姑娘何時才會答應與我們同路而行呢?”
明娪眨了眨眼睛,掩飾自己的心虛,剛要開口,卻聽見景瑩道:“哥哥,不然我們還是如來時那般回去吧,其實不必麻煩明姐姐,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景馳愣了片刻,問道:“為何這樣說?”
景瑩搓着小手,在二人注視下緩緩道:“因為……我發現你們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就會吵架,我不喜歡聽你們吵架。”
明娪聞言亦是一怔,你看看,連瑩兒這樣的孩子都看出來了,他們總是吵架,根本就不該向一處湊合。
更何況她如今還在竭力對抗着心裏那股奇怪的感覺,自然應該躲得遠些才是……
景瑩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裏面閃有淚花,“如果明姐姐不喜歡同我們一起的話,哥哥也別再強求了吧。”
明娪皺眉,這也說得太可憐了吧,她心中軟了片刻,甚至想伸出手來摸摸景瑩的頭。
景馳卻先她一步,與景瑩溫聲道:“瑩兒懂事了,可是我們要請明姑娘與我們一起走,不僅是為了讓她照顧你,我們還要幫明世伯照顧她啊。”
竟然又搬出她爹來,簡直過分。
可她偏偏還是聽進去了,心緒複雜着,愈發糾結猶豫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雲遙的婚禮,一切待婚禮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