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教訓得是。”崔清寂夾着黑棋子的手指骨節分明,他半垂着眼簾,密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銳利。
“你當下可以悠閑一陣,只需等就可以,不要鬧任何動靜。”崔幹拾起殘局裏的白子,又把黑子推到崔清寂跟前,表示要再來一局。
崔清寂笑,“阿耶還想玩?”
“贏了不算什麽,輸了再戰才是真勇士。”崔幹道。
崔清寂愣了下,随即笑着點點頭,收拾幹淨的棋子,繼續與崔幹下棋。
“我仔細調查過了,聖人之所以對你改變态度,八成是因為今春吏部呈送的官員考績名單。”崔幹邊落子邊說道。
崔清寂驚訝:“考績名單?這和我們崔家有什麽幹系?”
“上面有一大部分崔姓官員被評為上上等。”崔幹解釋道。
崔清寂想了下,恍然明白了,“聖人開始忌憚我們崔家了。”
“不是而今才開始,是早就如此。吏部的考績偏巧在這時候給他一個提醒。”崔幹道。
“那這種事該如何應對,聖人既然心中起了忌憚,我們不管做什麽只怕都不好改變他的看法。”崔清寂蹙眉道。
“什麽都不做,這種時候不管是做好事還是壞事都會惹麻煩。所以我才讓你安靜等一段日子,等他自然地把這件事忘了,也就會想起我們的好了。”崔幹笑了笑,看眼崔清寂,立刻落子,随即挑眉,縱觀了整個棋局,“瞧瞧,我就說麽,局勢會變。”
崔清寂瞧了瞧因自己走神而下壞了的棋,忙嘆這是因他分心了。
“這跟我有什麽幹系,我和你對弈,只需計較輸贏便可,難不成還要在乎你心境如何? ”崔幹反問。
崔清寂愣住,點了點頭,“兒子明白了。”
崔幹笑了,招呼崔清寂趕緊下棋,便是他輸局已定,也要陪他把這局棋下完為止。
“這是自然,兒子即便是輸,也要輸得漂亮。”崔清寂淡笑從容落子,不再有猶豫之态。
崔幹很是欣慰地點頭,哈哈笑幾聲,便繼續和崔清寂在棋盤上酣戰。
……
李明達陪完李世民之後,回房間連打兩個噴嚏。
“這是有人念叨貴主呢。”田邯繕一邊奉茶一邊說道。
“怎麽講?”李明達接了茶,問道。
“奴聽過一種說法,打一個噴嚏是打噴嚏,連打兩個就是有人在念叨想着,三個四個是有人在背後罵。”
李明達正要回答田邯繕,鼻子覺得異樣,用帕子捂嘴又打了兩個噴嚏。
“瞧瞧,真是有人想貴主呢。”田邯繕眨了眨眼睛,美滋滋地說道。
李明達哧地笑一聲,“哪來的奇怪的說法,早點睡吧,今天有點累。”
田邯繕應承。
次日一早醒來,李明達就覺得頭有點重,用了早飯之後,頭痛更甚,又打了兩個噴嚏。
田邯繕瞧出端倪,自責地扇了自己一嘴巴,“昨天就該想到的,奴卻——”
“行了,”李明達抽了下鼻子,打發田邯繕去請太醫來,“趁着剛發病,早點吃藥,應該能好的快。”
田邯繕應承,連忙去辦。李明達又囑咐悄悄地請來就行,盡量不要驚擾到聖人那邊。
半個時辰後,李明達喝了剛煎好的藥,就卧在榻上休息,因不放心明鏡司那邊的事情,李明打發人去告知一聲。
梁國公府。
一大早,房遺直和盧氏母子就關在房中竊竊私語。
房玄齡被排斥在外,有點不爽,直到吃早飯前,家人都聚齊了,倆人還沒到。
房玄齡坐在首位琢磨了好幾個來回,轉眸看向房遺則,問他知道原因不。
“知……知道什麽?”房遺則一臉懵地反問。
房玄齡不滿地憋嘴,責怪地看他一眼,“天天在家,也不知道你幹什麽了。”
“父親,兒子雖然天天在家,但是要跟着先生上課,日日刻苦,用功勤學。”房遺則瞪圓了他無辜的俊眼,自誇地和房玄齡解釋道。
房寶珠在旁聞得此言,撲哧地笑出聲。
房玄齡立刻就把火燒到了房寶珠身上。
“你呢?你知道麽?”
房寶珠立刻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阿耶問我可是問着了,他們一定是在商量和晉陽公主有關的事。”
房玄齡皺眉,恍然怔了怔,想到了之前引起聖人對崔家态度改變的吏部考績名單。之前他就覺得這事兒有點巧,莫不是……房玄齡噌地一下起身,直接闖門去了。
房遺則和房寶珠跟着遠遠地看。
房遺則嫌棄地罵房寶珠糊塗,“明知道父親計較這事,你還說。”
房寶珠愣了,“原來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大哥表現得那麽明顯。剛剛之所以裝傻充愣不說,為了什麽,就是怕出現這種事。”房遺則無奈地感慨道。
“我……我錯了。我以為提一下晉陽公主,父親會高興。”
“是好事,不過咱們阿耶聽了之後會思慮很多,所以對他來說就未必是一件高興的事。”房遺則咂咂嘴,轉即和房寶珠告辭。
“怎麽走了?早飯還沒吃呢。”房寶珠不解。
“就這情況,你還指望能吃早飯?我還是自己找廚子弄塊餅墊肚子去。”房遺則揮揮手去了。
房寶珠想了想,決定還是湊湊熱鬧,遂跟着進屋去。
她趕去屋裏的時候,剛好看到父親正在數落大哥。她大哥垂着眸子矗立在那裏,面容如玉,對父親的态度是恭敬的,卻絲毫也沒有折損他自己身上的半分氣度。
房寶珠覺得事情既然是她挑出來的,她也有責任,所以撒嬌的對房玄齡喊了一聲:“阿耶!”
上次慶豐宴的時候,瞧見晉陽公主對聖人撒嬌,她就是這麽一聲喊,聖人立刻就笑了,對晉陽公主一臉寵溺。
今天她為了讓大哥少受兩句父親的訓話,就勉強自我犧牲一次吧。
房寶珠喊完之後,眼睛就巴巴地望着房玄齡,下巴已經做好了上揚的準備,想等着她大哥回頭感謝她。
房玄齡正全神貫注地和長子生氣,聽到房寶珠的一聲喊之後就不耐煩地轉頭,斥責了她一句,讓她閉嘴。
房寶珠:“……”
“你對女兒那麽兇幹什麽?”盧氏立刻挑理。
房玄齡辯解:“誰讓她插嘴!”
“我——”房寶珠覺得自己很無辜。
房遺直這時候擡眸看着房寶珠,“妹妹想和父親撒嬌?”
房寶珠欲哭無淚。這種時候了,大哥一定要把真相說出來?她小心思被看破,更丢人。
盧氏詢問房寶珠是不是如此,見她尴尬地點了頭之後,盧氏就更有理了,對房玄齡厲害道:“你看你,女兒好好的和你撒嬌,你把女兒吓成什麽樣子!”
房玄齡瞪眼,“我——”
“是,我和大郎背着你幹的事是不占理。可一碼歸一碼,你對咱們女兒這是什麽态度?”盧氏質問。
房玄齡噎了下,辯解道:“是她在我說話的時候沒禮貌地插嘴。”
房寶珠聽到房玄齡說自己沒禮貌的話之後,立刻就忍不住了,眼睛裏閃着淚花,委屈地撲到母親身邊,抱着她的胳膊傷感地落淚。
本來房寶珠剛剛被房玄齡吼一嗓子的時候,沒覺得多委屈,倒是經大哥揭穿心思,又被母親這麽打抱不平的一說,然後再得到父親這樣回複,她立刻就難過了。同樣是父親對女兒,為何她和晉陽公主之間差了這麽多。聖人還忙,日理萬機,都能對女兒那麽好。
她父親………
哼。
“阿娘,也就只有您疼我了。”房寶珠哭得傷心。
房玄齡慌了,擡手僵在半空,終究不知道放哪兒,又尴尬地放下。他忙溫言勸慰房寶珠不要傷心,他剛剛不過是氣憤所致,一時失言。“阿耶正和你母親、大哥生氣,所以才沒來得及顧及你。”
房寶珠完全不聽這些話,只顧着一味地哭,覺得自己好丢臉,好尴尬。
房玄齡無奈之下又是一頓好言相勸,一再保證以後對她不再這樣發火,卻還是不好用。最後終究是在盧氏的勸慰之下,房寶珠才算好了,抽着鼻子可憐兮兮地告辭。
本來理虧的盧氏此時對房玄齡理直氣壯了,“剛剛幫了你,你欠了我一個人情,剛好跟之前的事情相抵了。”
“這能一樣嗎,這能相抵麽,你們兩個背着我——”
“行了,多大點事。一個大男人為這點事和妻兒計較,至于嗎。”盧氏拍拍房玄齡的肩,勸他不要生氣。
房玄齡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被算計了,盧氏就是趁機在拿房寶珠擋自己。他不滿地瞪了一眼盧氏,想把剛剛氣勢找回來。盧氏立刻要滿足房玄齡,把她的眼瞪了回來。房玄齡終究在盧氏淩厲的目光之下屈服了。
房遺直立刻對房玄齡行禮,“那兒子便先告退了。”
房玄齡瞪他,然後看一眼那邊的盧氏,“再說一遍,不準你們再有第二次!”
“你也不要生氣了,這也是為你兒子将來打算,你做父親的有責任為他操心,做一點犧牲。”盧氏一手捉住房玄齡的胳膊,态度适時地軟了下來,轉即那邊的房遺直道,“你也去吧,明鏡司和大理寺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你操心。”
房遺直應承,方離開。
房玄齡眼巴巴看着兒子在離開之前,沒有對自己有什麽特別的表示,心裏又是一頓悶氣。
“你給他慣壞了!”房玄齡對盧氏喊道。
“我兒子拎到外邊去,誰不說好?偏你睜眼說瞎話,自家兒子不好好誇。”盧氏氣哼道。
“你們拿我的名義去做事,我而今拿這樣的态度對你們都算好的了。”
“好好好,我不管你,都是我們錯了,我們不好。以後您房公就自己正正經經的好好過日子,別管我們,公主兒媳的茶你也別喝!”盧氏道。
房玄齡怔,看盧氏,“你倒是真有臉啊,連這種話都敢說,八字沒一撇兒呢。陛下不要崔家,就一定會選擇咱們家?你也太小瞧聖人的心思了。”
“一點兒都不敢小瞧,不過聖人擇驸馬的心思如何,我倒是真清楚,就在晉陽公主身上。”盧氏分析道,“我早就看出來聖人對公主的寵愛,那是真花了心思的。選驸馬這事兒他只要過了心,就一定會計較晉陽公主的意思。”
“公主的意思?你什麽意思?”房玄齡問,他随即見盧氏高興得合不攏嘴,知道她心裏有底了。
房玄齡想了想,然後睜大眼睛,立刻激動地問盧氏:“莫非公主對咱們兒子……”
“哎,”盧氏立刻出言阻止,“是我的寵壞了的兒子,跟你可能沒有什麽幹系。”
“啧,”房玄齡樂道,“平時都挺大氣的,怎麽這就生氣了。怎麽就沒有關系,這兒子要是沒我,你能生出來?”
“反正是我自己生的,疼得跟什麽似的,你也沒幫忙。”盧氏扭過頭去。
“我倒是想幫忙,能幫上麽。”房玄齡好言賠笑道,随即抓住盧氏的手,讓她和自己好好說說,這孩子而今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不過是互許了心意,還能有什麽,你在想什麽呢?”
“咳……沒想什麽,就是覺得餓了,咱們是不是該吃飯?”房玄齡問。
“都什麽時候,吃什麽飯?你都快趕不及了。趕緊出門去,我叫人給你帶點吃的去。”盧氏嫌棄地打發了房玄齡,轉頭就吩咐人随便包點什麽吃的,具體是什麽她也不操心。想了想,房遺直出門也沒有吃飯,盧氏點了幾樣精細的菜,叫廚房做新鮮的熱的送過去。
其實房遺直從家裏離開的時候,已經叫人帶了東西,都是房遺直前些日子從四處收集的菜譜上找出的特色小吃。她按照公主的喜好,挑揀了幾樣口味适度的,讓家裏廚子做之後,自己親自品嘗過關了,這才叫人備下,帶去明鏡司。
房遺直到了之後,就問公主來沒來,得知沒在,房遺直立刻讓落歌把這幾樣小吃的安排送到公主屋子。
未免引人注意,往魏叔玉、尉遲寶琪和蕭锴三人那裏也都送了一份。
房遺直随後就在房裏一邊翻閱案件案卷一邊等待。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還沒有聽到公主的消息,房遺直就打發落歌去問。
不多時落歌就回來告訴房遺直,公主今天身子不舒服,所以不能來明鏡司。房遺直立刻放下筆,詢問公主到底怎麽不舒服。落歌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是一個随從而已,對這種事情他當然不知情。
房遺直默了會兒,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背手踱步到窗邊。
尉遲寶琪剛好在院中,看到房遺直之後,隔着窗戶對他打招呼。然後他三兩步高興地走到房遺直跟前,“已經和季望約好了今天中午我們去他的将軍府喝酒。
房遺直應承,既然是拜訪,要帶一份禮物,就吩咐落歌随便弄一樣合适的東西拿去就是。
日在中天,房遺直和尉遲寶琪就到達了威武将軍府。
季望高興地親自來迎接。
既然是來查案,自然要處處觀察仔細,房遺直仔細打量季望兩眼,精神煥發,笑得十分爽朗。不怪尉遲寶琪之前以為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季望相貌憨厚,笑起來朗朗帶着幾分豪氣,乍看他的确像是個沒什麽心肺,不拘小節的人。尉遲寶琪和季望以前的關系就要好,所以兩廂見面之後,互相拍拍肩,嘻嘻哈哈的,也就算寒暄過。但對于房遺直,季望一直仰慕其名已久,遂對其禮節十分到位,也十分客套。
三人互相見過之後,便在季望熱情的招呼下在園子裏治酒。
落座不久之後,季望就詢問尉遲寶琪和房遺直,“聽人說聖人開設了明鏡司,專門讓公主查一些涉及女眷和貴族之類難下手查的案子。”
“确實如此。”
“我還聽說明鏡司的池塘內發現了很多屍骨。正好今天你們二人在,我很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季望問。
“當然是真的,除了一具腐屍,我們還在池塘裏發現了近三十具的屍骨。”尉遲寶琪驚悚感嘆。
季望詫異不已,“這麽多骨頭?你們可知道都是從哪兒來?”
尉遲寶琪看了一眼房遺直,然後對季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屍體完全腐爛成白骨,至少要兩三年的時間。但在兩三年之前,齊明一家還在那住着。”尉遲寶琪道,“所以我們推斷這些屍骨很可能很早以前就有了,搞不好還是前朝留下來的,畢竟那是一座老宅。”
“對對對,是一座老宅,我有印象。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這些骨頭可能是前朝生亂的時候所留,很可能是埋在地下,後來改建池塘,土長年累月的被水浸泡,化成了污泥,屍骨就漸漸的浮上了上來。”
“是了,是了!季兄果然不愧是我的知己,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尉遲寶琪笑道。
季望安心地笑,随即看向房遺直,“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我也你們所言不錯,除了這個,恐怕也沒有其它合理的解釋了。”房遺直贊同。
季望拍桌子樂道:“可沒有想到我有一天也能破了回‘案子’,高興,太高興,來來來,咱們喝酒。”
尉遲寶琪和季望對飲數杯之後,皆喝得微醺。
房遺直似閑聊般把話扯到了故交好友上,尉遲寶琪随即就拍桌氣憤起來。
季望愣了,不解問尉遲寶琪這是何故。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想想我至今都覺得悶堵。我當時怎麽就那麽笨呢,白白受人笑卻沒有反駁回去。”尉遲寶琪随即就把他之前受人嘲笑的經歷告知了季望,氣憤感慨道,“卻不知道怎麽了,我心裏就是過不去這個坎。而且一提到這件事情,還是覺得很生氣。”
季望忙讓尉遲寶琪把事情經過好好和他講一講。
尉遲寶琪就把他之前和房遺直早就編好的故事,詳細地闡述給了季望聽。是尉遲寶琪膽兒小,被同齡人嘲笑的事。因為尉遲寶琪的父親尉遲恭是一位比季望的父親還要出名的猛将,所以尉遲寶琪訴說他氣憤的時候,季望感同身受,頗為生氣地拍桌,為尉遲寶琪抱不平,“總是有人給臉不要臉,對付這種人一定要狠狠的給他打臉回去,如此必定會消了你心頭的悶氣。”
“可是怎麽打啊。”尉遲寶琪犯愁,“對方而今身份也不一般,不好随便得罪。”
“這容易,說你膽小,你就膽大到讓他後悔去!不過卻也沒必要争得面紅耳赤,當面一較高下。我們自己心裏清楚我們的能耐如何就可以了,便沒必要再和那些淺薄沒見識的人計較。”季望道。
尉遲寶琪點點頭,“聽你此言,我心裏頓時開闊了。季兄高見,因為我着實受益匪淺,想想自己這些年的書竟然都白讀了。”
季望受了尉遲寶琪的贊美,哈哈大笑得合不攏嘴,他随即拍了拍尉遲寶琪的肩膀,“我也不過是順嘴胡言罷了。”
“這就更厲害了,季兄順嘴胡言,就能講出讓我茅塞頓開的話來。這要是正正經經的認真講,那還了得?”尉遲寶琪本來就嘴巴甜,而今想要刻意恭維季望,自然是更加厲害。
季望高興得笑着嘴都合不攏了,連連謙虛表示自己沒那麽厲害。
“季兄是怎麽悟出這些道理的?快來教教我。”尉遲寶琪繼續道。
季望怔了下,“也沒什麽,就是少時和你也有一樣的經歷,不過都過去了,我也不計較了。”
“咱們幹喝酒也沒意思。”房遺直感慨,“何不弄些有趣的?”
“當然可以,我們怎麽來?”季望問。
“之前在程二郎那裏看到他收藏了不少的寶刀,我雖然是個文人,但看這些光亮的東西也覺得喜歡。不知季将軍可也有這樣的愛好?”
“當然有,哪個武将不愛這些?寶刀與美人是最不可缺。”季望眼珠子一動,“說到美人,我差點兒忘了,我今天正要為你們引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