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二十天的趕路,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晞苧入住的是當地據說是阮詩中托人先置辦的一座院子,因為要等到吉日,她才能嫁過去,之前可不能就這樣随随便便地住到所嫁之人家中吧。

阮詩中給她準備的嫁妝也依次擡入了院中,院子并不大,她坐在閨房中都能聽到外面一擡擡嫁妝被擡進來的聲音。感覺還挺多的。

出嫁之日在晞苧的百無聊賴中終于到來了。

她早早的被細語叫起來,由婆家派來的兩個嬷嬷精心打扮,又重新為她戴上了一枚鳳冠。

晞苧看着銅鏡中璀璨鳳冠上一只栩栩如生口銜東珠的鳳凰,有些疑惑:“嬷嬷,這個?逾制了吧?”

“這是公子特意為姑娘準備的。”嬷嬷手上不停,淡淡回答道。

晞苧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公子?一般人家也可稱公子嗎?當初娘不是說夫家是經商的嗎?她想叫細語來問一問,但細語幫她去清點嫁妝了,沒等到細語回來,她就被蒙上了那一層熟悉的紅巾。突如其來的,她感到有些陌生的害怕。

幾乎繞了大半天的城,晞苧想,這座城好大,這是把整座城都繞了一圈吧。

約莫在下午申時,花轎停了下來,應是已經到了夫家門口了。

晞苧攥緊了攤在轎椅上的喜服。盡力想讓自己狂跳的心緩一些,再緩一些。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轎簾外伸了進來。晞苧将自己的小手剛放上去,立刻被握得緊緊的,像是擔心她會随時撒手跑掉似的。

被牽着慢慢走出花轎,從紅色蓋頭底下晞苧看到一雙黑色靴子,上方是繡着紅邊的黑衣。

“新娘子真漂亮!”“你小子看到新娘子了?”“我就這麽看也看得出來!”“和小将軍真是才子佳人!”

晞苧聽着耳邊的響起的話語,戰戰兢兢地牽着手中的紅綢布,想象夫君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長長的唱喏聲終于結束了,她被引到洞房中,

“你先等一會兒,我過會兒就進來。”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低沉并不重似乎是擔心吓到她了。其中的喜悅卻還是可以聽出來。

“嗯。”晞苧羞紅着臉,輕輕應了一聲。男子很高興晞苧的回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

她靜靜坐在婚房中,不知為何,并沒有人來鬧洞房。她想了想,想叫細語來問問,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陪嫁而來的人,就只有細語最為熟悉,其他人,幾乎都是出嫁前一個月,才從各處挑選的一些奴才,和在外采買的一些。

她想,自己就這麽嫁了?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忽然有些害怕了起來。

“細語?”聽着房屋似乎被人打開又合上了,她試探着喚了一聲。

“阿苧,是我!”是之前那個男子,也就是她以後的夫君的聲音!她瞬間渾身緊繃起來,抓緊了手中的紅色手絹。

她還沒想好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他時,突然眼前一亮。她錯愕地擡起頭,在一片金紅輝映中,身前的男子一身黑衣,腰圍紅色鑲金邊绶帶。身姿挺拔,她眯了眯眼,适應着突如其來的明亮。

“阿苧……”男子欣喜地喚着她的小名,俯下身來。她終于看清了他的樣貌。眉飛入鬓,深邃的眼睛在大紅燭光的照耀下,晞苧彷佛看見了裏面的欣喜、驚嘆以及她分辨不清的複雜。

“我的阿苧不是看傻了吧!”男子看着他的小新娘盯着他目不轉睛的樣子,打趣道。

“我……我……”晞苧被他一說,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越發絞得緊了手中的帕子。男子卻轉身走開了。

“呼——”晞苧輕舒一口氣,雖然不知那人去幹什麽,但他一離開,仿佛把周圍禁锢的空氣打散了一般。

誰知,一口氣還沒收回到腹中,他又回來了。手上拿着兩個小小的金色酒杯。

“娘子,飲下這杯合卺酒,從此無論艱難險阻,必不離不棄。”他坐在了晞苧身邊,将其中一個小金杯遞給她。

晞苧輕輕接過,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消散,定定地看着他,兩人繞着手喝了一小口,又換過杯将酒飲盡。晞苧只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頭也開始暈乎乎的。但還是記得将酒杯與那人一起一正一反地執于床下。

“阿苧,吾慕汝久矣!”男子用一種放松的語氣珍重地說完這句話,吻住了晞苧驚訝得張開的小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