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要這是什麽意思?快放我出去!”
獨帳內,軍哨騎大聲叫嚷,帳外,四個北安甲士根本不應他的聲,軍哨騎叫嚣半天,也沒見回音,只能回身坐下,看着矮桌上的酒肉,他嘀嘀咕咕:“這些青毛崽子,到底想做什麽?放又不放,走又不走,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将帳內,林秀聽完莊非、韓墨、唐傳文三人的推測言說,眉頭緊鎖堪比沉川,一旁,林懷平道:“将軍,那軍哨騎現關在督查營的獨帳內,用不用我把他帶來?你再細問一番?”
“不必!”林秀拒絕,他起身來回踱了數步,道:“帶我去見那名軍哨騎!”
獨帳內,軍哨騎正在大吃,猛地帳簾拉起,明光射來,軍哨騎目刺難受,快閉眼眸,并擡手遮擋,待視線清楚後,林秀已在身前一步之距。
“将…将軍?”軍哨騎疑聲,似乎不相信眼前的青俊漢子就是堂堂的北安将,可在林秀黑目凝視下,那股子将者威壓讓他不敢造次。
“哨騎漢子,這些吃食可好?”
林秀輕言低問,軍哨騎一時摸不到頭緒,抹着嘴上的油膩連聲道:“吃食甚好,甚好!将軍,小的只是前來送令,既然您接了令,就該讓小的回去了…”
“那就好!”林秀笑笑根本不接這話:“東州軍下令北安軍,這個中的緣由,希望軍哨騎稍微解釋下?”末了林秀沉聲威壓,其中警醒之意讓軍哨騎不敢思忖作祟。
“将軍,小的只是送令,知道也不多,但只要要的知道,一定如實禀告…”
“方才本将的長史參軍禀告,說東州軍欲進南東郡,更要我北安軍前去協防,本将雖無大才,可對軍行還是略有了解,眼下四野升平,即便有些宵小賊人作亂,也用不到東州軍南進吧…”
軍哨騎聞之鼓了鼓底氣,拱手硬聲:“将軍,此令乃東州都督及游騎将軍攜同所下,當時于将軍告知小的,南東郡在北疆東南,與東州地界交彙,橫穿黃河,若是東州軍駐紮南東郡,将軍也應該派人前往南東郡西向六十裏的南安縣拱衛交替,不然兵事一起,北疆受其牽連,這事可不好說!”
對于這番軍略言,莊非等人很是不滿,只是幾人礙于東州軍勢大,将到嘴的話忍下,末了,軍哨騎道:“将軍,令已帶到,不知某可否離開?”
“當然!”
林秀撂下倆字,轉身離去,出來後,莊非直接谏言:“将軍,此絕對不可去!”
“為何?”
“将軍,眼下北疆地界軍防空虛,除了您的北安軍,就只剩下源鎮的遼源軍殘改軍系,況且河西戰火風言欲烈,江淮燕王勢力蠢蠢欲動,這東州軍就是黃河以北最大的軍行,萬一東州軍借着駐防南東郡威壓江淮的借口,将手伸到北疆的地界,你這北安軍可就名存實亡了…”
“莊非,此言甚過了吧…”林秀心驚:“陛下健在,齊王輔征,他東州軍怎敢這麽大膽?”
“将軍,世風早已變化,某在東州時,就曾聽說過東州軍都督卞安成的風言,此人心機深厚,雖然是都督,可為避嫌,讓位讓權,把事情交給于達料理,但暗地裏,他依舊是東州軍的土皇帝,除此之外,傳言還說卞安成與齊王、秦王、燕王都有牽連,十足的牆頭草,三位皇子中,唯有秦王不與勾結,您想,假如天下變,他數萬東州軍齊出,拱衛某一皇子,豈不是立皇功将,而您就是他腳邊的鐵蒺藜,讓他厭惡,所以他才會借以權勢,下調令讓你與他南下協防…”
聽到這些,林秀面色陰沉,似有一股愠氣憋在心中,半晌,他道:“本将,只忠于陛下,忠于大夏的百姓,至于其它的權貴風流,讓它見鬼去吧…”燥罵一句,林秀轉身離去,留下莊非若有所思。
月城,內城角樓上,姜道陵看着外城城牆上的河中戰旗,簡直恨得牙根生疼。
“将軍如此氣憤,于後不利!”
金靜水不知何時來到身旁,自言低語,聽着他的話,姜道陵心裏窩火,根本不應,金靜水笑笑:“将軍,敵人已經修整一天了,瞧着态勢,估計最多半刻,他們就會再度進攻,介時你抵擋一個時辰,讓後撤向內城,若敵人緊追,您就從北門撤退離開!”
“撤…撤…老子撤你個狗雜種!”
猛然一聲叫罵讓金靜水面色驟變,不待姜道陵吼出第二句,金靜水身後的兩名風翎衛已經箭步沖上,眨眼間,風翎衛刀出寒迫身,姜道陵自問搏殺之技不弱,可是在風翎衛的突襲中,他竟然無所抵擋。待他再度穩神,風翎衛的刀鋒已經前後夾擊,壓在脖頸胸膛上。
“将軍,請注意你的态度,祭酒先生奉殿下的軍令而來,對祭酒不尊,就是對陛下不尊!”一名風翎衛沉聲,饒是姜道陵有怒不得洩。
“老子跟随殿下搏戰二十年,何曾做過怯弱種?當年老子随殿下以兩千骁騎沖殺北蠻黃金家族的王庭,身中羽箭十二根,可曾叫過一聲疼?老子沒有!現在,你們卻讓老子連連撤退?把河西的東進門戶月城交給河中雜種…你們這是對老子的羞辱,老子寧可去死!”
一通叫罵,讓風翎衛無言,扪心自問,河西軍骁勇,只進不退,只戰不降,這是當年殿下的軍令,可是現在…
沉寂中,金靜水緩息,他揮手退下風翎衛,姜道陵起身,看着身前的文弱秀才,目瞪如牛,恨不得一口嚼碎金靜水。
也就這時,外城郭上號角嗚鳴,跟着就是一隊隊河中甲士扛着雲梯沖來,金靜水瞧此,道:“我在北城門等你!”
外城郭的城樓垛上,傅仝心暢不已:“這月城是河西地界的門戶,內外雙層城防,拿下他,就算是遏制了河西東進中都的咽喉,介時縱然秦王有千軍萬馬,也難以動我們分毫,只可惜他派了個廢物守城,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