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真是一副好容貌,眉目清秀,膚色白皙。

在這兒當個店小二倒是有些可惜了這份姿容。

店小二說著便連忙退了下去,去櫃中忙活起來。

趙見之遠遠打量著他,這店小二穿的一身白色衣裳,丁點兒沒有污漬,看上去十分爽眼。配上這副容貌,更讓趙見之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說不出,就是說不出。

猶如他心中的種種情緒,糾結在一起,抑郁而難言。

“客官,請!”

不一會兒,店小二就端著盤子上來了。

趙見之看著路邊的風景,風輕輕吹過他的發梢,打碎了原本整齊的鬓角。

“今年是什麽年?”

趙見之望著熙攘進城的人群,卻仿佛置身事外,完全不被幹擾。

“今年?”

店小二,笑道,“客官,您不記得啦?今年是景和六年。”

“好年頭!”

店小二又加了一句。

好年頭……?趙見之恍然一笑,笑的極其蒼涼。

真是好年頭,也就罷了。

但願是個好年頭吧。

吃過了早飯,趙見之整了整行囊,也就真正的上路了。

離開了清遼城,要去拖勒迦便有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大道,一條是小路。

趙見之考取功名之前曾學過十年醫術,有了這副好本事,游歷在外便也有了處變不驚的資本。

按著他當前的心情,小道似乎更順理成章。

趙見之撩起馬缰,不再過多遲疑,便朝著那林蔭無人的偏僻小路走去。

不過,要說這小路荒僻,到也真是出人意料的清冷。

趙見之行馬約莫十裏,竟連一個人影兒都沒見到。

林蔭路上,花香陣陣撲鼻而來,鳥叫蟲鳴更是一派協和惬意。

身處在自然中,不禁讓趙見之忘記了過去這些天許多的煩惱事、憂愁事,而是放松的和自然融為一體。

轉過了一處山彎。

突然,前面的一行人攝住了趙見之随意悠閑的目光。

有五六個穿著白衣的人,正擡著一口黑色的木棺向前方走去。

送葬的……?

趙見之微微牽住了馬缰,猶豫要不要提速越過他們。

在這條路上送葬,又沒有吹吹打打,實在是不符合大梁的習俗。

趙見之為官多年,也算是練得一副容易警覺的性子,心中隐隐覺得有什麽不對。

想了想,趙見之還是決定不要跟随他們,盡快繞過就是了。

反正他有馬,而那一行人卻擡著厚重的木棺緩緩而行,跑起來還是他占便宜。

可就在趙見之拉起馬缰準備朝前快走的時候,卻發現黃土路上,點點斑駁的滴著鮮紅的血漬。

而看那軌跡,應當是從棺木裏流出來的。

這一幕讓趙見之心中猛的震了一下!

要說素日裏他也算是個清廉正直,關愛百姓的好官。

這番情景倒是無形中撥動了趙見之那正義凜然,不容冤屈的心性。

即便他已經再無官職了,但惶惶蒼天之下,他趙見之眼下,絕對不容許有此冤魂!

趙見之一夾馬腹,疾速的追了上去。

“你們是什麽人……?!”

趙見之怒聲喝問道。

那一幾人看到有人追來,神色頓時緊張倉惶,四處張望。

原本扛著的棺木“啪”的一聲撂在了地上。

“你是誰?!”

有一人挺起胸脯,話中卻底氣不足。

“大梁國鴻胪寺卿趙見之。”

趙見之目光森寒,讓他們聽的一字一字聽的清清楚楚。

雖說他現在官位被削,但這副氣勢哄騙幾個山野村夫還是綽綽有餘。

“啊……?”

衆人愕然,果真是官。

錯愕之中,有人便已經退了幾步。

那慌張樣子,更是讓趙見之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雖然他并不希望是這樣。

“你們是什麽人……?”

趙見之任由馬踢踏了幾步,喝怒著問道。

過去的幾日,随著被削官職,流放大漠,趙見之覺得自己尊嚴盡無。

可就在此時此刻,他覺得曾經那個熟悉的自己回來了。

“是……”

“……是……”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雖是互無商量,但突然一派抱頭鼠竄之式,全部逃命而去。

趙見之恥笑一聲,躍身下馬。

眼前的黑色棺木,嶄新,而且厚重。

這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支付起的品材。

趙見之輕輕拍了拍棺木,裏面沒有任何回音。

果真是已經死了麽?

趙見之想想,還是伸手努力去推那棺板,無論如何,他都要一看究竟。

使了三四回力,看似無望的時候,突然那棺板竟輕輕移動了。

看來這棺木封的十分倉促。

趙見之深呼一口氣,心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