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确鑿的證據,即使是程飛也不能随意派遣警力搜查。所以這一趟前往南城郊外的行動,只有他們四個人。

為了照顧周洛的情緒,司然很懂事的聽從了邵硯的安排,将孩子安頓在局裏,跟着他們一起上了路。

南城郊外較為荒蕪,除了一條小路以外,周遭全是荒林。即使是白天,也很容易在林中迷路,因此很少會有人從這個地方路過。四人兜兜轉轉繞了許久,卻都沒有結果。

程飛減慢了車速正猶豫着要不要調頭回去找,突然司然喊了一聲:“停一下!”

下意識的踩了剎車,三人随着司然的目光望過去。最近這段時間下過一場雨,地上很多痕跡已經不算清晰。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旁邊樹林因為泥土松軟,車轍痕跡格外明顯,竟然在雨過後還有殘留的痕跡。

見狀,四人幹脆下了車,順着樹林間的車轍和樹上被撞擊的痕跡一路找過去。只是結果并不如他們想的順利,在走了數十米之後,痕跡便全然消失。

或者說,車子應該這個地方就停止了。

邵硯俯身看着樹上的傷痕,想了想道:“就算是剎車失靈,看起來在這也應該停止了。但是沒有血跡,車也不見了。先不說人,那麽大個車也不會就這麽消失吧?”

說完還看了看司然,似乎在求證什麽。司然看他的眼神,頓時搖了搖頭。

這附近沒有厲鬼的氣息,絕不可能是鬼怪作祟。何況就算是鬼怪,也不可能直接将一輛車弄走。

蕭遲摸了摸下巴,一臉正色:“車轍很淩亂,當時開車的人一定很慌亂,或者是車子失去了控制。但是只有這個地方的痕跡是車頭直接撞上來的,絕不可能繼續前行。如果當時車出現了爆炸之類的,絕不可能處理的這麽幹淨。我覺得,還是有人動了車。”

邵硯挑眉看他:“那你解釋一下,怎麽把車移走?難道還真是一個魔術變沒了啊?你行你來啊!”

程飛安撫似的拍拍邵硯的肩,道:“蕭遲說的未必有錯,不過現在當緊的是找車和人。又或者,人還沒死?自己醒來把車開走了也說不準。那個女人的态度不穩,孩子又在她手上,如果是暫時回避,也說得通。”

司然瞪着眼看他,用力搖了搖頭:“不可能!”

蕭遲看着他那小模樣,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我們還是繼續往前看看吧,我記得這附近有條河來着,我們可以過去看看。沒有看到之前,說什麽都是猜測。”

邵硯十分十分的看不慣蕭遲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對自家小師弟,一手把小師弟拽進自己懷裏,拉着人就往樹林裏面走。

司然一個踉跄,一臉的茫然。不過他也知道自家師兄現在處于低氣壓狀态,明智的選擇了什麽都不說,乖乖的跟着走。

走出幾百米,果然聽到了水聲。幾人對視一眼,細細觀察着周圍,一邊向着小河邊過去。結果剛靠近小河邊,司然就皺了皺眉鼻子,拽了一下邵硯的衣服。

邵硯低頭看他,司然看程飛在一邊,用口型說了句:“有死氣。”

邵硯一頓,快步走到河邊。河邊有不少野草野花,而且明顯又被碾壓的痕跡。

這條河比較深,曾經也發生過不少失足落水的傷亡事件。

蕭遲和程飛看到了邵硯蹲下身,也跟着過來。在看到那些壓痕的時候,程飛立刻掏出手機調遣了一只搜查隊。

“如果真的是棄屍河裏,那他們是怎麽做到把車和人一起扔進去的呢?”

蕭遲望着因為下過雨而變得渾濁的河水道:“屍體沒有浮上來,恐怕屍體還在車裏。這要多大仇,才能這麽做?”

程飛抱着手哼笑了一聲:“一日夫妻百日恩,恩沒有了反倒全成了仇。要真是那女人做的,不得不說還是太狠了。”

司然突然僵住了身子,蹲在原地不動。

多大的仇,才能讓林和刺出那一刀的時候毫不留情呢?

正發着呆,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司然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一個機靈險些将手機扔在河裏。邵硯眼疾手快将手機接住,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林和。

轉眼看向司然,他盯着手機屏幕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恐懼。

邵硯有些疑惑,他的小師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鬼怪,從來沒有害怕過。雖然這和他自己神經太粗有些呆萌脫不了關系,可這樣的反應還真是第一次見。

司然垂下眼沒去看邵硯的神色,拿過手機接通電話:“喂?”

另一邊林和的聲音依舊很溫柔:“小然,你在哪裏?”

司然頓了頓,道:“我在外面……”

“有家不錯的餐廳,要去試試嗎?我去接你怎麽樣?”

“不……不用了……我現在走不開……”

林和的聲音突然沉下去,帶着幾分沮喪:“小然……就算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嗎?你何必這麽急着推開我?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司然搖了搖頭,才突然反應過來林和看不到,遲疑了一下,道:“我在客戶家裏看房子……今天真的走不開……”

沉默了一下,林和沒再勉強:“那好吧,什麽時候你有空了,我們在一起去。”

邵硯挑着眉看司然:“他還纏着你?”

司然搖了搖頭,勉強撐起個笑容:“沒事,他只是叫我去吃飯。”

邵硯看他不想再說,也就不勉強,只是到底還是很不爽,哼了一聲到:“笑得真難看。”

司然被他說了一句,扁着嘴看他,本來就不怎麽開心,這下更委屈了。小眼神晶亮亮的閃着委屈,頓時讓邵硯妥協了,把人拽進懷裏揉了一頓,道:“好吧好吧,然然最乖了,笑的可好看了。”

身後兩個男人看着自家心上人抱在一團,一股邪火堵在胸口,愣是不敢發洩,只能幹瞪眼看着。

幸好沒多久,搜查隊就到了。領頭的人沖着三人打了個招呼,笑着道:“這小孩誰家的,一會估計打撈上來的東西不好看,不回避一下?”

邵硯沒好氣地白了那人一眼,道:“我師弟見過的比你多多了,趕緊幹活。”

那人也是領教過邵硯得脾氣,也沒再說話,聳了聳肩指揮着人開始幹活。

跟着搜查隊來的,還有程飛組裏的幾個人,法醫駱嚴就是其中之一。也許是因為體質和學了靈鬼之術的原因,司然沒有生過病,也很少見醫生護士之類的人。法醫更是第一次見到,頓時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駱嚴是個很溫和的人,司然又長得可愛,兩人倒是在一邊聊得很起勁。

蕭遲那個難受啊……

為什麽他家然然和誰都能聊得來!這種人見人愛的模樣真是……非!常!讓!人!不!爽!

轉而一想,如果把司然抱回家,那就算在多人喜歡,也是他一個的。頓時美得恨不得上天。邵硯看着他那副摸樣,悠閑地從他身邊走過,淡淡地留了句:“人還不是你的,別美。”

一句話從天堂把人打入地獄。

蕭遲看着邵硯的背影,有點想磨牙……

水裏很快就有了動靜,衆人工具加人力齊上陣,好不容易才把水裏的龐然大物拽了上來。搜查隊幾個年輕小夥子在車拖上來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一下子卸了力,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這邊程飛隊裏的人搭了把手,才好不容易把車徹底拽上來。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車裏進了不少水。也正因為如此,車裏的人已經泡的像是發面饅頭一樣,不少隊裏的老人都有點受不住。

在場所有人裏,面色最正常的就是邵硯和司然了。衆人很驚訝,要說邵硯沒什麽反應,那大家習慣了,畢竟是組裏的老人,也可以說是組裏最冷(bian)靜(tai)的一個。但是旁邊這個娃娃臉的小男孩實在有點讓人出乎意料,甚至眼睛裏連點波瀾都沒有。

邵硯笑眯眯地看着臉色發白得衆人,一手繞着自己師弟頭頂得軟發玩,一邊笑道:“你們是先吐完呢?還是咱們把屍體弄出來繼續吐呢?”

幾個年輕人當即就受不了了,轉過頭繼續吐起來。

駱嚴倒是很淡定,指揮着自己的助手和隊裏幾個還能堅持的人将屍體擡出來,就開始了初步驗屍。

因為一直泡在河裏,什麽味道幾乎都被河水裏的味道掩蓋過去,不仔細聞得話,也就只有樣子看上去惡心了一些。

司然一臉淡定地蹲在駱嚴旁邊看他工作,而拘靈盒裏的魂魄卻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四處亂撞。司然趁着沒人注意,随手掐了個法決,盒子輕輕一震便恢複了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司然(茫然臉):【他們為什麽都吐了?】

邵硯(面無表情):【他們覺得屍體惡心。】

司然(沉默一下):【還好啊,比起下水托一地的,他只是比較像發面饅頭而已】

衆:……請解釋一下為什麽是下水﹁_﹁

司然:【哦,就是腸子什麽的(●—●)】

PS:我不會告訴你們我其實忘了昨天和今天要更新,剛剛才想起來……求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