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纭吓了一跳,拔腿就跑,好在她人在外面,等巡衛追出來的時候,慕晴纭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她回到校場,見陸旻他們還在緊鑼密鼓地勤練,于是找了個地方坐下。

慕晴纭心不在焉,只覺那女刺客的話實在很奇怪啊,不光認出了她是誰,還同情于她不忍心傷害她。

“慕兄,你剛剛去哪兒了?都沒看見我把秦狗腿打得那叫一個落花流水。”

慕晴纭随手指了指:“我去那邊走了走。”

趙久霖擡頭望去,道:“哦,那邊,那是大內密牢啊。”

慕晴纭沉下眸子:“我知道,我還看見那天刺殺陛下的女刺客了。”

“你是鎮南王家的郡主,還是離那女刺客遠點,省得被人發現惹禍上身。”

本就弄不清緣由的慕晴纭更加不解:“這跟鎮南王府有什麽關系?”

“姑母告訴我,那刺客恐怕不是什麽部族餘孽,而是南晉國派來的,只是嘴硬不肯招,所以一直關着沒殺呢,南晉國離你家近,小心別沾上幹系。”趙久霖說完又扛着月杖策馬返回,繼續開練。

慕晴纭這才想明白,怪不得女刺客知道她是誰,想必南晉國的人應該很清楚她家裏的底細吧。

那樣的地方她才不想去第二次,不用趙久霖提醒她也不會再見那女刺客,管那刺客是南晉國刺客還是反賊餘孽,用不着她操心,真正需要她上心的是這越來越臨近的擊鞠賽。

慕晴纭不能參與,卻從不缺席陸旻他們的練習,她守在旁邊,鼓勵與威脅并行,沒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懶。

在慕晴纭的督促下,三人日複一日苦練,在配合上已經大有進步。慕晴纭數着日子,離清明只剩下不到五天。

據說淩重睿讀起書來不怎麽樣,但馬球打得很好;據說淩重譽為了這場比賽事事都聽淩重睿的,以保持團結;據說因為有淩重瀾的參與,所以惠貴妃怕趙久霖打探消息,對趙久霖都避而不見了。

可見這場比賽有多關鍵。

賽場上勝負一觸即分,他們如今的水平是否能取勝?

天知道。

昨日的雨将塵埃洗淨,春風裏還帶着花香,慕晴纭一如既往地守着三人練習。明天就是比賽,地點在城郊的馬球場,意味着他們可以出宮看看。她進宮都大半年了還沒出去過,哪怕是只能坐在車上看一眼宮外,也能讓慕晴纭異常興奮。

“停。”

兩個太監忽然走到校場中間,攔下正在訓練的陸旻他們。

秦懷遠踢着馬镫緩緩過去,問道:“什麽事?”

“幾位世子歇歇吧,今兒太子殿下要用這地方。”

“太子之前都不在這兒,今天怎麽突然來了?”陸旻問。

“這奴才們不知。”

“別讓!”慕晴纭走來就說道。

“郡主別為難奴才啊……”

慕晴纭道:“太子殿下不是有別的地方訓練嗎,犯得着跟我們搶小小的校場?”

“昨個兒下了雨,殿下們以往訓練的地方滿地的泥,世子們在這兒練了這麽久,少練一日也無妨。”

慕晴纭撇撇嘴:“那三位皇子也練得不少,今日不練也無妨。”

“你們幾個小毒瘤還敢在這兒和本太子搶?”

淩重睿帶着他的跟班們走來,此言一出,後邊的跟班笑個不停。

這樣的話慕晴纭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懶得跟他來氣,服與不服,明日過招才知道。

慕晴纭看了看淩重睿身後的人,淩重瀾在,但是不見淩重譽,于是問道:“大皇子呢?”

“淩重譽的娘是賤婢,他不配和本太子擊鞠。”

慕晴纭有點窩火,淩重譽都放下成見聽淩重睿的話了,沒想到淩重睿竟還是把他給踢開,另選了個親王家的世子。

“先來後到,太子殿下另選別處吧。”慕晴纭臉色沉沉,看着陸旻他們小手一招,“你們繼續。”

有慕晴纭出頭,秦懷遠當然樂意,對陸旻和趙久霖笑道:“讓慕晴纭去應付吧,我們抓緊,明天可就要見真招了。”

陸旻有點擔心,但時間緊迫,估摸着淩重睿之前剛被泰康帝訓斥過,應該不會為難慕晴纭,于是和他們繼續練習。

淩重睿恨得咬牙切齒:“慕晴纭,識相的就給本太子讓開。”

“二哥算了吧,上次的事二哥還沒向父皇解釋清呢,別再和他們過不去,萬一被父皇知道,二哥你讨不了好的。”淩重瀾勸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就是一夥的,要不是你那母妃求父皇讓你參加,本太子早把你和淩重譽一塊兒趕走了。”

“太子殿下,三皇子的話說得在理,咱們換個地方吧。”有跟班道。

上次太子欺負慕晴纭被泰康帝訓斥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哪怕這些皇族子孫依然看不起出身藩王府的幾人,但也不會明着和他們過不去,畢竟都怕走太子的老路。

淩重睿不得不罷休,帶着人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陸小胖,你這都能打進?”趙久霖大驚的聲音回蕩在校場中。

秦懷遠道:“少見多怪,陸兄的騎射無人能及,區區擊鞠算什麽。”

淩重睿停下腳步,回頭望了眼,揚起嘴角:“本太子倒要看看這三個小子怎麽和咱們鬥。”

第二日清晨,四人分乘馬車,跟随泰康帝的行駕一同去往馬球場。這對皇族來說也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以往都是淩氏子孫角逐勝負,今年成了皇族和藩王的較量,想看熱鬧的大有人在。

車馬長隊浩浩蕩蕩地朝擊鞠場駛去。

平京城郊的擊鞠場也是專供皇室使用,平日裏都是禁地,自從上次發生了刺殺事件後,泰康帝身邊的侍衛加了倍,數千禁軍将擊鞠場團團圍住,确保連只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慕晴纭将紅色的頭巾發到秦懷遠和趙久霖手中,小聲叮囑:“只能贏不能輸。”

秦懷遠一邊系上頭巾一邊說道:“聽說以往取勝的都是太子那方。”

慕晴纭白了秦懷遠一眼:“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勝負要比了才知道。”

趙久霖四下看了看:“陸小胖去哪兒了?”

慕晴纭也意識了到這個問題,打從今天早上出了丹陽宮她後就一直沒見過陸旻。

趙久霖擔心:“會不會還在宮裏沒趕上馬車?”

秦懷遠肯定:“不會,我親眼看見陸兄上的馬車。”

比賽快開始了,耽擱不起。慕晴纭顧不上多想,開始到處找人,可找了一圈都不見陸旻人影。別說陸旻不在,就是平日裏服侍陸旻的宮女和太監都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