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塵氣出了笑音來,他目光如刀,上下掃看着賀淵:“你是不是身子不太好,內中有虛?”

賀淵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王爺何處此言?”

“我看你,白日裏竟然也頻頻做些臆夢,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論嘴毒,宋青塵自忖應當不輸。

賀淵先愣了愣,轉而清淺一笑:“王爺對一個有疾之人,尚且不能自拔,那豈不是更加……”後面兩字他省略了,暗示着他是文雅之人。

“你真……慣會自作多情?”宋青塵準備再來一輪嘴炮,“你意思是,我對你這種黃毛小兒不能自拔?”

賀淵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才不敢揣測王爺心思。王爺心中如何拿捏,想必自有分寸。”

宋青塵分析了一下,詩稿絕對是被這厮偷了。

不然他不會突然如此膨脹。

不過不要緊。宋青塵暗中想了想,他還有別的辦法可治死賀淵。這是哪裏?這可是禮部衙門。賀淵是一個武将,讓他在這裏吃個癟,簡直太容易了。

叫他膨脹。

宋青塵對着他冷笑了一下,對方也回以一個溫情的眼神。兩人這麽“含情脈脈”地互相看了一會兒,宋青塵起身。

他去角落書案處,取了本冊子出來,回身丢給賀淵:“你既然來了禮部,便要按這兒的規矩來。先把這冊子給本官背熟。下衙前本官要抽查!”

宋青塵繼續得意道:“你若背不出來,本官便‘公事公辦’了。”

賀淵擡眼瞧了瞧他,接着拿過那帖子瞅瞅,接着又擡頭看向他:“我若能背出呢?”

宋青塵情不自禁笑了。這帖子全是各種追封、冊封禮用詞。短短一個下午,賀淵絕不可能背出來!

給他三天他都不一定被背的出來!畢竟……宋青塵剛來的時候也看得頭大。

不過面子上還要說的,不然顯得自己不近人情:

“你若背得出……”一時詞窮,宋青塵也不知道該怎麽樣。畢竟這可能性根本就是零。靜了片刻,才道:“你若背得出,我在堂裏喊三聲‘賀淵真君子,我是真小人’。如何?”

這些人面子為大,這麽說自己,已經十分夠勁爆了。不過無妨,宋青塵臉皮厚啊!而且仔細想想,某種意義上來講,丢人的也不是自己,丢人的是原主!

賀淵倒是很大方道:“這句話就不必了。你只需把你曾經寫過,又送去侯府的那些句子,當着我的面念一遍即可。”

哦喲,真有手段,狗主角果然黑蓮花屬性。不過無所謂啊!那些詩又不是我寫的,念就念呗。

盡管如此,宋青塵也沒輕易答應,他悠哉道:“你少誇海口,先背了再說!”

賀淵好像在思索什麽,接着真拿起那帖子看了起來,一派奮發圖強好青年的樣子。我倒要看你怎麽樣一下午,把這些繞口的玩意兒背了。

宋青塵真是太舒坦了,他現在只需坐等下午賀淵吃癟。他嘲諷,哦不,善意地提醒道:“還有好幾個時辰,小侯爺莫慌。”同時賤賤一笑。

然後愉快地出堂,找江逸之去了。

江逸之在偏堂裏,和一個年輕司務耍鬧。“司務”這種小官什麽活都要幹,着實慘。說白了,衙門一閑他們就像端茶倒水、整理文字工作的那種小白領。忙起來,那就如同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江逸之這種纨绔,老爹是奉天府尹,管着整個奉天府的大大小小雜事,在官場上人脈很廣。所以不管江逸之好不好龍陽,都有人要自薦枕席,拼了命巴結這個奉天府尹的兒子,給自己拓一拓人脈。

比如現在這個小小的司務。他看江逸之的時候,眸光帶水的,能安什麽好心?下了衙還親昵的一句句“逸之兄”什麽的。

宋青塵分析,江逸之這厮離淪陷也快不遠了。

本來想找江逸之狠狠吐槽一下,賀淵如何在那裏裝畢的。現在看見江逸之和這司務有說有笑,一時又把話頭咽回去了。

司務人也很機靈,誰都不得罪。看到宋青塵立時起身行了個禮。

江逸之這才回過頭,似笑非笑走來,壓低了嗓門道:“我給你創造那麽好的機會,你怎麽出來了?這不是白費我一片苦心?”

你創造個毛線的機會!我看你是想創造機會,讓我早點下線。賀淵這種翻臉不認人的主角,我連他大腿都不敢抱!誰知道他睡完,會不會拔哔無情?

再說了,他是個女子,我尚且可以。首先性別就不對啊。本渣攻是有底線的。

宋青塵硬打了個哈欠出來,擠出一個尴尬的笑,慢吞吞道:“我現在對他已不似從前了。”

解釋太多也沒用,幹脆直接認了。

江逸之神色古怪道:“你好生無情,這是得了人家身子,又不珍惜了?”

誰?……誰得了誰身子?

宋青塵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想反駁的情緒,淡淡道:“什麽身子也沒得,就是提不起勁了。”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我!跟他!什麽都沒有!

宋青塵簡直在心中吶喊,只不過苦于江逸之和原主太相熟,他就算真喊出來,江逸之也不會相信。

“我明白了。”江逸之那張臉突然正經起來。

明白就好,別再強行撮合了,求求你。宋青塵心裏那塊大石頭,此時方穩穩落下。

“我前月就說了,叫你服點鞏固元陽的藥,你不樂意,現在……”江逸之投來同情的視線。

特麽,合着我穿書沒有金手指就算了,穿成個渣攻也就算了。

還需要吃補藥?!不可能啊,總感覺身體蠻好。

宋青塵讷讷道:“逸,逸之,此話當真?”

江逸之若有所思:“你……我也不知。你前月不是總說,你感覺要神魂出竅了?”

原主他确實神魂出竅了。不然我哪來的。

宋青塵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江逸之是瞎猜的。畢竟渣攻夜裏尋花問柳不睡覺,早上還要爬起來上朝,必然是一張死人臉。江逸之會那麽揣測原主,也實屬正常。

“對了,小侯爺如何了?”江逸之也賤笑起來。

宋青塵得意道:“他自诩聰慧無比,我今日要好好治他一治,你且等日落。”說罷,森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