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明璟實則比明玥還大上兩歲,卻還未說好親事,明夫人心中也是焦急得很,只是兒子雖然穩重卻也倔強,在這上頭像是不開竅,而明德本就覺得男兒成婚晚些也沒什麽,先立身才是要緊,這才拖到了現在。
若是這事是真的,說給兩人聽,定然是高興得很。
明珊低聲笑道,“長兄若是如此,伯父伯母定然高興,快些去府上提親才好。”明玥只微微含笑點頭,過了片刻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忙道,“妹妹心中曉得就好,可莫要随意說出去,若是說出去,有礙姑娘清譽。”
明珊連忙點了點頭,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年節之時,自然是少不了的宴飲和宮裏賞賜,明玥作為待嫁之身,不好抛頭露面,更兼之出門數趟,沒有一趟是空手而歸,定是要惹些禍事出來,明夫人痛定思痛,索性也不帶她出門了。
點齊了兵馬,明夫人帶上明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門,明璟随行護送,回過頭來瞧明玥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口,心中不忍,又調轉馬頭回身低聲笑道,“妹妹心中莫急,我回來再與你尋好玩的東西。”
明玥實則心中并不怎麽喜歡出門,也不知明璟這是觸景傷情心中難過,只是随意地點了點頭道,“哥哥照顧好母親和妹妹便是,我一切都好。”
明璟微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這才轉身跟上了車馬。
明玥瞧着衆人遠走,這才轉身回了房間去,一切都甚是妥當,卻不料待晚上時回來,卻聽前院一陣吵鬧,明玥正與玉笛下棋,聽見動靜不覺有些奇怪,便叫折柳前去問問。
折柳一去倒竟去了大半個時辰,半晌也沒有回來,明玥心中奇怪,正欲打發玉笛也去瞧瞧的時候,卻見她滿臉哭喪着回來了。
“做什麽這般模樣?”明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折柳期期艾艾地回着話,低聲說着,她一去瞧着前院靜悄悄的,可随行回來的人個個臉上都緊繃着,連一句話都不說,她也不好顯得太過鬧騰,便悄悄地預備去明璟院子裏打探。
可誰知一去,那明安也垂頭喪氣,只是也三緘其口,一個字都不肯透露的模樣,折柳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心頭愈發疑惑,只好回到前院裏,想尋今日随着夫人出去的交好的婆子丫頭問上兩句,他們卻也不敢說。
正連連追問的時候,卻聽見正院裏頭明璟嚎了一嗓子,說什麽“若是毀了她清譽,我娶了她便是”之類的話,她更傻眼時,卻瞧見裏頭彎刀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呵斥了一幹婆子之後,瞧見她探頭探腦地鬼鬼祟祟的模樣,便叫來她又訓斥了一通。
結果就是一句話沒問出來,反倒吃了一頓訓斥,這才哭喪着臉回來了。
明玥聽完彙報,心中更加疑惑,若要是什麽事都沒有,折柳挨彎刀的訓斥也是慣了的,可這明璟喊這一聲是什麽緣故?
她心中忽而莫名不安,當即便站起身來,想要往前院去,卻被折柳死死拉住,“姑娘若是聽了奴婢的話便去前院,那回頭彎刀姐姐更是要責罵我們了。如今正院被守得死死的,一句話都透不出來,定是夫人還沒準備好如何說,若是貿貿然去了,豈不是給夫人添亂?”
明玥聞言腳下步伐倒是踟蹰了下來,猶豫片刻低聲道,“可是事關哥哥,我如何不心慌?”這年節時候雖然都是喜慶,可今日是劉國公老大人壽辰,那是京中德高望重之家,自然少不了許多人前來拜壽,人多容易生事端,萬一出了什麽事?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不對,扭過頭來道,“我還是去瞧瞧,兄長和母親有什麽好瞞我的?”
折柳連忙拉住她,苦口婆心地說了大半,明玥搖頭不允,正在僵持間,卻聽見一旁傳來玉笛呆呆的聲音,“姑娘也不必非去尋夫人和公子問啊,今日三姑娘不是陪着一道出去了麽?”
話音傳來,正在拉扯的兩個人雙雙頓住身形,扭過頭來看着呆頭呆腦的玉笛一眼,玉笛一縮脖子,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讪讪地低下頭,咕哝道,“本來就是呀。”
折柳卻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氣,一拍腦子道,“奴婢竟是慌得忘記這一茬了!我這就去請三姑娘。”
明玥也不再要求往前院去了,見折柳擡腳往門外走,這才緩緩坐了回來。
玉笛抓了抓腦袋,诶?自己竟是說對了一樁事麽?
折柳這去請明珊,倒是來得很快,只是瞧見明珊的情形,明玥心中更是打起了鼓,眉頭微蹙,待她坐下之後,才瞧着她滿臉愧疚和悔恨的模樣,沉聲問道,“怎麽了?劉國公府出什麽事了?”
明珊擡起頭來,一張臉上又是愧疚又是無奈,咬了好幾下唇瓣這才低低地開口,“今日實是我的不好,竟給伯母和兄長惹來這樣大的麻煩,我是、我是真不知那姑娘對兄長是存了心思的,我只是瞧着她那般待宋家姑娘,一時不忿才說的。”
聽她雲裏霧裏一通話,明玥眉頭皺得更是緊了,還沒待再問什麽,便只聽明珊哭哭啼啼地說什麽“若是叫兄長和伯母為難,我還有什麽臉面活着”“害了宋家姑娘,我實是罪該萬死”之類的話了。
明玥心中焦急,可看她如此模樣也不好催促,只得叫人先端來參茶,又低言勸慰了兩句,待她平靜下心緒之後,這才循循善誘地問起來。
這去一趟國公府,與宋家姑娘有何幹系?什麽毀了清譽不清譽的話,為難,有什麽好為難的?
待她一一問過,明珊喝了一大口參茶之後,這才緩緩地平靜了心緒,低聲說了起來。
只是越說,明玥臉色便愈發難看,眉頭皺得死緊,便是連一旁的折柳和玉笛都忍不住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我實是不知道那姑娘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我只是與宋姑娘多說了兩句話,竟也被她察覺出來,兄長在男眷席中忙碌,只我一人在,我攔不住她,是我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