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的一個角落裏,金大川拉着表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定格在姜淺淺棒球衫袖子上那一片不起眼的污漬,“你和別人打架了?咖啡少了一杯,還有咖啡漬濺到這裏了。”

“我是文明人。”

“你騙小狗呢?”金大川明顯不信。

姜淺淺看了看金大川,很是确定地點頭,“嗯吶,金汪汪。”

金女士不在身邊,金大川的戰鬥值弱的不堪一擊,并且他還擅長于給自己挖坑,姜淺淺擺平他簡直毫無成就感。

“淺淺,你哥也是擔心你,你剛才怎麽去了那麽久啊?”說話的女生是金大川的女朋友Cici,95年的超模,姜淺淺對她無感,她的女神是河智苑,像Cici這樣文藝範兒的,她欣賞不動。

不過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姜淺淺屈指彈彈袖子上已經幹掉的咖啡漬,“還是Cici姐會說話……我沒打架,就是遇到個奇葩,他被人潑了一身,我受了點牽連而已。”

“我懂,奇葩總是相互吸引。”

話音剛落,便有男聲魔音穿耳道:“淺淺,可算是找到你了,你還沒有給我電話呢!”

姜淺淺脖子僵硬地轉向了來人,這樣也行?許奇葩是不是邊境牧羊犬轉世啊……

金大川看到許亦然,驀地黑了臉,指着對方問表妹:“這個讓人蛋疼的青瓜蛋子,就是你說的那個奇葩?”

姜淺淺“嗯”了聲。

金大川把姜淺淺拉到身後,十根手指捏得咯咯作響,龇着牙語氣不善地說:“看來是當年被揍得還不夠。少年,你是不是很懷念被哥挂在旗杆上吹着小風唱着校歌的感覺啊?今天把你挂在哪兒你看合适。”

“是……是你?”許亦然哆哆嗦嗦地不敢說話,金大川看他那慫樣,也不想過多糾纏,撸了撸袖子,露出半截手臂,“我警告你,我們家淺淺沒別的,就是表哥堂哥特別多!”

姜淺淺趴在金大川的背上不厚道地笑抽了,誰能拯救一下這山東大漢滿身的匪氣,這威脅人的方式太可愛了。

然而剛開心沒三秒,姜淺淺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出去好遠,視線裏是越來越模糊的大川表哥、Cici以及許奇葩錯愕的臉。

姜淺淺轉過臉,只看到了對方的背影,不過這熟悉的同款套頭衫……暈。

“樸燦烈,你拉着我跑什麽啊?”

樸燦烈停了下來,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發現這片區域能喘氣的就他和姜淺淺,這才放下心,撫着自己的胸口不在意地揮揮手:“我又救了你……不過不用太感謝我,回韓國請我吃飯就可以了。”

“送你一箱旺仔吧。”

“→_→。”

“你瞪我幹嘛?”知道罐裝的旺仔有多沉嗎?知道空運過去有多麻煩嗎?

“我怎麽能和世勳那小子一個待遇……我可是救了你很多次的人哎,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危機意識也太差了吧,上午坐飛機的時候,那個變态男人的手都快伸到你衣服裏面了,你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還有,剛剛如果他們打起來的話,你是不是也打算加入進去?我說這種男人之間的事,你跟着摻和什麽啊?”樸燦烈越說越生氣,嗓門也跟着大了起來,姜淺淺自知理虧,癟着嘴巴不吭聲,耳畔卻悄悄爬上了一抹緋紅。

“我在給你擺事實講道理,你耳朵紅什麽?”樸燦烈雙手叉腰做茶壺狀。

姜淺淺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你聲音太大了,震的。”

額……

樸燦烈視線亂掃一通,觸及到一旁伫立的雕像,打算轉移話題緩和一下氣氛。

“咳,這個人是誰啊?”

姜淺淺指着自己,臉不紅氣不喘一臉驕傲地說:“是我。”

“噗……”樸燦烈沒忍住笑,嘟囔着說,“你的中文名字根本就不是這樣寫的好不好,你怎麽這麽二……怪不得你的粉絲叫你二淺……”

完全不想再和這個人說話了……之前搭錯了哪根神經居然以為人家對她有意思,樸燦烈明明就是她的高端黑。

可是和這樣沒心眼的人相處,倒挺自在的。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姜淺淺腳踩着第二層的欄杆晃晃悠悠地坐在最上面的那一根上,樸燦烈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的,這姑娘能打個招呼再做這麽危險的舉動嗎,吓shi他了都。

“你能下來講嗎?”

“不能,愛聽不聽。”

樸燦烈只好趴在欄杆上,如果她掉下來,自己應該也能接着,對自己的身手充滿自信的喜慶,完全把兩位隊友抛到了腦後。

“別等了,我覺得燦烈不會回來了。”已經有困意的伯賢如是勸着奶包同學。

“我等燦烈哥,只是想問問他,如果這杯咖啡他不喝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喝?我跟他說了那麽一大堆話,真的口渴了。”

伯賢伸出食指在奶包眼前晃了晃,“不要奢望了,這是姜淺淺買的,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帶回宿舍的。”

“有沒有那麽誇張啊,只是一杯咖啡而已。”燦烈哥又不是沒談過戀愛的青瓜蛋子,怎麽可能會這麽純情。

“這次不一樣,他們兩個人起點太高了,上來就是‘熱吻事件’,你以為這事兒剛被爆出來的時候,燦烈整天臉紅是為什麽啊,他偷偷上網看了視頻和高清圖片,早就自行帶入了他自己和姜淺淺好嗎……”

我去,他聽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他需要喝點什麽壓壓驚……

“呀,你怎麽把那杯咖啡給喝了啊!完了完了,忙內,我救不了你了。”

……

“我啊,以前是個特別讨人厭的孩子呢,你一定想象不出來我以前多嘚瑟,典型的公主病症候群,既挑剔又毒舌,眼睛長在頭頂上,還常常看不起別人,真的真的很讨厭……不過我沒日沒夜地忙着上學念書的時候,你在做什麽呀?”

姜淺淺撇嘴,“不用說一定是泡妞、趕通告、開演唱會、拍電視劇、拍廣告這類的吧……那個時候就受大家歡迎被大家喜歡的你,是不是每一天都活得很開心呢?”

“我在讀高中的時候,學校每年都會舉辦籃球賽,班上的女同學都要去球場上給同班的男同學加油打氣,不過我加油的方式有些過火,是那種很沒風度的喝倒彩,所以結結實實地得罪了我們的對手也就是隔壁班上的幾個女生。”

“後來她們找了自己班上一個長得很……很寫意的男生寫了一封情書送給了我們班上的一個女同學,讓她轉交給我,那個女同學告訴我,這封是隔壁班長得最帥的許亦然寫給我的情書。”

“彼時我還是個很标準的中二少女,看了那封字跡潦草的情書之後一本正經地寫了一封很長的回信給對方,不過那封信送到隔壁班就被大家當衆念了出來,唉,說真的雖然是內容是在拒絕對方,可是被人那樣念出來還是覺得想要找個地縫鑽起來……”

“本來以為這件事大家笑笑之後也就過去了,就像成為藝人之後被爆出的那些好的壞的新聞一樣,三天、一周就被大家遺忘了。誰知道那個男生居然在我們班門口截住我,當着大家的面說了這樣的話,‘那封信不是我寫的,你們怎麽鬧都無所謂,但是請不要牽扯到我,還有一點,我必須誠實的告訴你,我看不上你。’”

“起初我真的以為他是不知情的,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不光知情,而且這一切的一切還都是出産于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個機靈的小腦袋瓜。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他嗎,當然不會……到了三年級文理分班,他就很悲催地分到了我們班,聖誕節的時候,大川表哥來學校接我,正好遇到他一個人,我當時腦子裏只有四個字,‘機會來了’,所以就讓我大川表哥順手把他挂在小操場的旗杆上還讓他唱了校歌,那幅畫面真的很有喜感,讓人永生難忘。”

“剛剛我又遇到這個人了,他一直在提當年如何如何,好像被人愚弄了一番,我就應該終身難忘,再相遇時慌張錯亂才正常。我知道有的人說我出國是因為被大家聯合起來耍了一通太過難堪,所以逃跑了。其實我是因為高考的成績太差,又不想複讀,才出國的……我真的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不堪一擊,老實說他們也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樸燦烈很專注地在聽她說話,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見姜淺淺停了下來,有些疑惑:“故事講完了嗎?”

姜淺淺笑着點頭,“聽懂了嗎?”

“沒有……不過,你講中文的聲音……很好聽,和你說韓語的時候,不太一樣。”樸燦烈說着說着,自己就笑了。

姜淺淺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來,明明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兩個人卻像傻子一樣在江邊吸着冷風笑到岔氣。

躲藏在各個角落裏圍觀的衆人表示:真是兩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