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亞歷克斯确實比較老實,不至于整日裏窩在酒店,但出門的時候遠比以前要少。
蕭依莉的戲份殺青,霍勉帶着她,兩個助理外加一個又高又壯的保镖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時候,亞歷克斯撐着拐杖跑到他跟前“哭訴”,“再待着真要長毛了啊。”
霍勉推了推眼鏡,認真打量亞歷克斯數秒,“你的發際線……”
“啊!”亞歷克斯哀嘆道,“你這一刀~插~得~我心好痛!”
霍勉笑道:“少刷點微博吧兄弟。”沖我賣萌等于跟瞎子抛媚眼啊,雖然他很清楚亞歷克斯這是在讨好,或者說獻殷勤,因為這家夥的傷腿還得依靠他來治療呢。
亞歷克斯微微一笑,氣勢登時一變,“這回清理,倒是抓到了好幾條小魚。”
要是大魚……你也不能說沉海就沉海吧,縱然你是下一任族長,家族裏的叔伯兄弟也不是白吃飯的。
霍勉勸道:“路都是自己選的,背叛也是能上瘾的。”說完,拍了拍亞歷克斯的肩膀,順便給亞歷克斯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精神狀況。
感受到肩上的溫度,亞歷克斯也不掩惆悵:收拾掉自己的手下,亞歷克斯當然不會毫無動容,他只是不想表達得太明顯罷了。
這個反應霍勉很欣慰:氣運之子也許心狠手辣,但沒有黑化也沒有草菅人命……這就夠了。他不敢要求太多。
“我給你診脈。”說着霍勉捏住亞歷克斯的手腕,片刻後展顏一笑,“身體狀況不錯,可以上手術床了。”
亞歷克斯也笑說:“期待已久。”
在回京之前,霍勉就已經問過亞歷克斯要不要到蕭家的醫院接受手術。
亞歷克斯聽說立即聯系堂弟,也就是直接和蕭家有業務往來的那位,聽了堂弟一番描述他覺得這家人挺靠得住。
之後他又跟蕭家親自接觸了一下,感受就是:這家人完全可以多往來,也就痛快應允了霍勉。
霍勉一點也不介意欠蕭依莉一個人情:究竟是誰欠誰人情到時候還兩說呢。
回京後,霍勉休息了一天,跟蕭依莉的私人醫生見上一面:據蕭依莉說,她家的私人醫生對他十分推崇。
這位大夫……跟蕭依莉長得挺像。霍勉一問:這哥們果然是蕭依莉的堂兄,蕭老爹跟他老子是親生兄弟。
卻說蕭依莉的哥哥也是個海歸,不過自小在米國讀書,回國後就跟亞歷克斯一樣,對華國文化萬分癡迷,卻……又一知半解。
蕭依莉她哥跟霍敏聊過幾句專業,這會兒就已經興奮得雙眼冒光,“我從亞倫那兒聽說亞歷山大受傷極重,差點這輩子離不開輪椅。”亞倫就是亞歷克斯的堂弟,跟蕭家有生意往來的那位。
“我知道他的傷勢後就覺得很不可思議。”蕭依莉她哥一臉讨好,“所以金先生你是某個醫家隐秘門派的傳人,”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霍勉,“是吧?”
霍勉從随身的文件包裏摸出一沓子文件,“想學兩招?想漲點見識?直說。”他笑眯眯地把文件遞給蕭依莉她哥,“看完銷毀。”
教書育人可是有功德賺的。
然而接過文件,這麽一看下去,蕭依莉她哥就沉迷上了。
撿日不如撞日,下午亞歷克斯就讓霍勉弄上了手術床。這個醫院有蕭家的配合,無論內外也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不怕誰趁機鬧事攪局。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霍勉從蕭依莉她哥手裏接過那根銀光閃爍的醫用钛合金金屬棒——這根棒子由霍勉訂做,只有四分之一手指粗細,表面光滑無比,兩端十分圓潤。
此時幾個得以進入手術室觀摩的醫生無一不睜大眼睛,而局部麻醉的亞歷克斯也好奇地盯着好兄弟的雙手。
霍勉一手捏着金屬棒,另一手……對,就是左手,用手術刀在亞歷克斯的腳底靠近腳跟的部位……戳了個洞。
然後他就把那根金屬棒順着那個血洞直接~插~了~進去。
周圍人包括亞歷克斯心裏都翻騰了一下:你就戳了個小口子啊!那根钛合金棒子兩端全沒尖銳或者鋒利的地方啊!
不過他們在驚訝之餘看到後續發展,眼睛都瞪得老大:那個金屬棒怎麽進去的?
此時露在亞歷克斯腳丫子外面的金屬棒大約只有原本長度的一半,大家與其相信霍勉有憑一雙肉手壓縮金屬棒的本事,不如相信他就這麽大喇喇地把金屬棒推入了亞歷克斯的右腿。
霍勉壓根不搭理這群“少見多怪”的學徒,直接提醒亞歷克斯,“覺得痛就告訴我,我給你補麻藥。”
亞歷克斯搖了搖頭,“右腿完全沒有感覺……不痛不癢,也沒有什麽異物侵入感。”
霍勉應道:“那就沒問題了。”說着左手按在亞歷克斯的傷腿上,微微用力,随後又在若□□位上輕點,這些做完,右手裏的钛合金金屬棒已然全部進入亞歷克斯的右腿,連個末端都沒留在外面。
最後霍勉雙手在亞歷克斯右腿上,從膝蓋到腳底,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就那麽平平無奇地按碾了一遍。
反正一衆經驗豐富的醫生都沒看出這手法有何特殊之處。
而打了強效止痛針的亞歷克斯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是他頭一次在金主治的時候挨了一記常規止痛針,效果麽……總覺得不如金親手搗鼓出的那些藥膏。
因為金的藥膏只剝除了他的痛感,觸感如常。
當時金給他治療小腿粉碎性骨折的感受,亞歷克斯實在是終身難忘:他能清晰地感覺腿裏的碎骨、血管、肌肉以及肌腱一塊一塊一點一點地恢複原位……
事後他拍了張x光片,如果不是腿骨上縱橫交錯卻對得整整齊齊的裂痕,他的私人醫生甚至都不相信他家大少爺受過如此嚴重的傷。
問題是,金當初好像就是……随随便便固定了一下。
亞歷克斯為傷腿拍了x光片後,又有醫生盡職盡責地給他重新弄打了石膏。
數日後,金看到他的傷腿,說了句不用這麽麻煩,就再次給他的傷腿動了工——粉碎性骨折後幾天而已,打了點安慰性質的石膏外加一個小支架,亞歷克斯驚覺自己的傷腿居然就可以沾地了。
想到這裏,亞歷克斯不由環視四周,看到一群大夫各個目瞪口呆,他心中甚慰。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小走神,亞歷克斯再回神就看見金在他腳底……貼了張創可貼。
“這就完了?”
蕭依莉她哥簡直問出了在場衆人的心聲。
霍勉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大約半厘米出來,“這麽大點口子你還想要縫針?我懶得弄。”
但那是貫穿傷!那根金屬棒的長度大約是從腳底到膝蓋!然而這心聲一時無人敢說出口。
霍勉完全不理會這群大驚小怪的大夫,他只對病人負責,“等麻醉的效力過去,如果不痛不癢就可以下地了。”
亞歷克斯又驚了,“下地?金,我華語不是特別好,你的意思是我能自己行走嗎?”
“是啊。”霍勉邁步打算走出手術室,“不然我何必非得做個手術。”
亞歷克斯一下子就聽懂了好兄弟的潛臺詞:如果不能在一定程度上讓你自由活動,我怎麽會讓你修身養性這麽多天?
“麻醉失效是什麽感覺?”話一出口,亞歷克斯立即道,“我懂了。”些微抽痛而已,并不嚴重。然後他果然遵照醫囑,先把完好的左腿踩在地上,之後才緩緩且逐漸地往右腿上施加力道……
一起身,他就穩穩地站住了。
亞歷克斯狂喜之下,沖着金的背影大喊一聲,“金,我愛死你了。”
然而透過眼鏡,亞歷克斯這位氣運之子對他的好感已經恢複到了四十九……這就是說好的愛死我了。
霍勉聞言扭頭道:“既然愛我,就多弄點資源來回報我。對了,”他望向蕭依莉她哥,“給亞歷克斯拍張片子。”
片子拍出來,大家又齊齊沉默了:在亞歷克斯已經複位的腿骨上,多了一根猶如彈簧一樣嚴絲合縫地纏住整根小腿骨的……金屬棒。而且整個過程沒什麽出血,顯然也沒傷到神經……
神乎其技!就那麽一個小刀口,金先生是怎麽靠着手法,把那根钛合金棒子在體內彎折成這麽個“鬼樣子”的!?
霍勉換過衣服,剛踏出更衣間,就再次被熱切地小眼神包圍了。
他抱着胳膊順勢倚在門框上,故意道,“想學嗎?那咱們得先考試。”
一句話不知激起了何等波瀾。
眼見那些醫生已經把金團團圍住,亞歷克斯拿着自己的x光片子感慨,“可惜我天賦不足。”
邁克适時拍了記馬屁,“老板,你不能指望你十項全能。”
霍勉“勾搭”這群大夫也有用意:他在這個世界醫術經驗刷過了一個标準,系統便開啓了一個支線任務,提高當前世界的醫學水平,推廣《基礎醫術》,成功獎勵功德二百點。
這部《基礎醫術》在霍勉看來,就是中西醫結合療法的進階版,整體而言比這個世界現有的醫學理念要先進一些,卻絕對沒有到“超乎當前認知”的地步。
他在系統裏翻了翻《基礎醫術》,轉過頭就随随便從教材後面的例題裏挑了幾道,再加上自己發揮,在紙上寫了十道題,對着幾位大夫道,“試試看?”
蕭依莉她哥搶先接過來匆匆掃了幾眼——行家立即看到了門道。別看只有十道題,真正做起來得有準備篇正式論文的精力。
霍勉一揮手,“限期一個月。”說完,就露出幾分倦意,打算告辭。
不管是那群醫生,還是亞歷克斯以及他的手下們,都覺得霍勉這是消耗太大,想回去休息。
亞歷克斯說什麽也不能讓好兄弟自己回住處,同時他自己很有感覺:他的腿不比完全愈合的時候差多少。
想想他這次下狠手大清理,也要激起些反彈,那個華國成語怎麽說來着,束手就擒!對,他們不會束手就擒的。
所以這段日子他腿腳靈便很重要。
其實這個手術對霍勉而言,實在是小菜一碟。不過他裝也要裝出一副疲憊的樣子,因為按照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以及普通人類的平均素質,即使掌握了《基礎醫術》,進行這樣需要精神極度集中的細致手術,至少要休息兩天。
霍勉可以比大多數人強上一些,但不能強得太多不是?
于是他被亞歷克斯帶回了酒店,好生休息——實則是閉門修煉了一天半,才回到公司上班。
話說三個月過去,全新辦公樓的幾間教室已經裝修完畢,最先從老辦公地址搬過去的正是練習生們。
金老爹住院公司動蕩之際都沒有離開的練習生,外加這陣子招收的新人,加在一起不過二十人。
霍勉觀察了他們一段時間,覺得這群少男少女縱然心裏有點不平衡,但多少都能沉得住氣。也罷,是時候給他們開個小會,順便喂點定心丸了。
一家經濟公司不僅需要頂尖的藝人,同時處于中層的實力派偶像,以及底層的新人同樣不可或缺。
這二十個年輕人将來未必能大紅,卻也足夠在娛樂圈“混口飯吃”,有名有利,只要本人不作死,過上優越的生活不在話下。
于是這一天霍勉特地把這群年輕人在下課後從新辦公樓再次召回老辦公室。
整整二十人,再加霍勉和伊萬,把會議室擠得滿滿當當。
“濟濟一堂,這還是頭一次吧。這幾個月你們課程多又累,感覺怎麽樣?”霍勉開門見山。
其實現在公司裏正經出道的一只手都數過來了,歐怡青、蕭依莉、新名紗雪……這三位都是富二代,自帶資源,差別忒大,大家只會羨慕,嫉妒不大起來。紀翔看衣着打扮出身肯定也不差,現在也在悶頭訓練呢,所以不滿什麽的,還真不至于。
至于解約走人的那兄弟倆,據說單曲仍在準備,目前在若幹收視率不怎麽樣的衛視節目做背景板……不少人覺得與其如此,還不如塌下心繼續訓練呢。
就目前來看,光歐怡青她們三個的出道作就足以證明公司的資源相當不錯——甚至用“不錯”形容都不怎麽妥當。
霍勉看這群年輕人目光閃動,便笑了笑,側頭就給伊萬一個眼色。
伊萬把手裏的一沓子文件挨個分給在場的年輕人。不滿二十的年輕人幾乎個個水嫩,收到文件後在霍勉鼓勵的目光下,紛紛打開文件夾,粗粗地看了起來。
這二十個年輕人被分成了一個四人的純男團,一個四人的純女團,外加一個五人樂隊,剩下的全是要走演戲這條路的新人。
每人人手一份的文件裏不僅把他們的同伴标得清清楚楚,更有他們新經紀人的名字,助理的名字,乃至于……連出道通告都準備好了啊。
除了新單曲以外還有幾支知名度不錯的品牌廣告,幾部電視劇的配角,國~內~國~外~的電影龍套若幹等等不一而足。
像新近大紅的黃老板以及斷眉小哥為自己的mv挑選女主角——他們兩人的新歌要在華國各大音樂平臺上架,在華國乃至于東亞播放的mv選擇一位黃皮膚的女主角都是常例了。
會議室裏的氣氛一下子就“燃”了起來。年輕人,還是一起上課的年輕人難抑興奮,就這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霍勉就笑眯眯地等他們再次安靜下來。不得不說,霍勉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氣勢足夠,他壓根不需要板着臉……誰都感覺得到他很不好惹。
執掌公司數月,足夠這群年輕人從各個渠道打聽到霍勉在米國的戰績了,再加上回京後剛接手公司就“擊退”了附近的一個幫派,硬生生把聆香簽到了公司。以前牛氣哄哄霸道無比的幾個道上大哥屁都沒放一個。
不要半分鐘,會議室再次回複安靜,只是屋裏的年輕人比進來之前更鮮活更有光彩——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霍勉依舊笑眯眯的,“公司是你們的靠山。我不希望你們還沒成名,脾氣不小,不要随意惹事,但咱們也不怕事。另外,我個人并不鼓勵你們尋找金主,但如果你們實在耐不住,那請提前向你的經紀人聲明。還有,不管什麽樣的場合,什麽級別的投資商,哪個強迫你們,找你們的助理、經紀人或者直接打到伊萬這裏。”
總而言之,就是他們公司不賣肉。
這番話其實很平實,但偏就震住了在場的所有年輕人。片刻後他們再次各懷心思了起來。
第二天,霍勉親自帶着新成立的純男團,還有他們的經紀人和助理,一起去吃飯……老實說席面上,幾位投資商的興趣都不在或俊朗或秀美的男孩子身上,而是把心思大半都放在了霍勉身上。
幾位投資商裏面底氣最粗的一位,也相對敢說話,笑得簡直見牙不見眼,“小財神威名赫赫,你到了我們就放心了,大家一起發財啊。”
霍勉有系統加持,就是千杯不醉,不過……觥籌交錯了大半個晚上,膀胱實在受不了。
霍勉起身跑了趟衛生間。
剛進門,他就在洗手池邊上見到了眼眶通紅的……史蒂芬。
而史蒂芬從鏡中猛地看見霍勉,整張臉迅速跟他眼眶紅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