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和殷梨亭兩人都不是平平之輩,盡管這個入口看起來很是不好走,縫隙中的岩壁青苔叢生,還長了許多荊棘、青厥之類的東西,不時,從上面不知道哪一個地方滴下一滴水珠兒來,沿着縫隙峭壁之處,殷梨亭在前,宋青書在後,兩人一前一後攀爬出這個地方,那道密室的入口在他們出來以後,殷梨亭摸索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了關閉入口的機關,不管怎麽說,即使這個地方再隐秘,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能留下一點痕跡,萬一有人從上面掉下來,又恰好看見這個洞呢?
等爬出了這個夾縫之處以後,宋青書望着下面的模糊不清的縫隙一臉唏噓,誰知道,當年被人滅門的飛凰門的寶物入口竟然藏在這個地方呢?說起來,這個飛凰門真是夠厲害了,畢竟,誰也不會花費那麽大的精力,跑到這個袅無人煙的地方,山脈夾縫之中,挖了這麽一個密道!
宋青書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一點也不認識,殷梨亭也不認識,兩人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裏即使感嘆又是發愁,“我們還是下山找一個人問問路吧!”殷梨亭說道。
宋青書應了一聲,兩人施展輕功趕路,宋青書畢竟武功高,輕功也高,為了照顧殷梨亭的速度不得不放慢速度,索性殷梨亭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如今的功力雖然比不上張三豐,宋青書之流,但絕對屬于江湖超級高手之列了。
兩人本以為這座山離有人煙的地方估計不是很遠,誰知道光用輕功趕路就用了十來天,他們帶的幹糧早就沒有了,也幸好宋青書一直有一個喜歡帶調料的習慣,烤肉,烤雞,叫化雞輪着吃了好幾天,宋青書都快吃吐了,他們兩人才看到人煙。
松風城位于明教境內,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這裏原本不同于杭州、洛陽等繁華之地,來來往往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行商走镖和一些江湖人士,當然,大多數都是明教中人。
這時正是正午時分,早上的時候剛剛下過一場雨,從城門外走進兩個長相俊逸的男子,一個身穿青衣,氣質出塵,一個一身白衣,清雅溫和,一青一白相得益彰,正是宋青書和殷梨亭。
“這裏竟然已經是明教地盤了!”宋青書感嘆道。
“誰知道那條密道拐了那麽多的路!”殷梨亭溫和一笑,他看了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他的心裏有些不安,“我們順便打聽一下峨嵋與明教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宋青書腳步一頓,想到峨嵋,他就想到了六叔以前的未婚妻紀曉芙,他的心裏有些細微的不舒服,他是對殷梨亭這個人産生了一定的好感,但是如果六叔呢?原著中,殷梨亭可是最後和那個楊不悔在一起了……
“怎麽了?”察覺到身邊的人忽然慢了一步,殷梨亭回頭問道。
“不,沒什麽!”宋青書頓了一下說道。
“我們找個地方先歇歇吧,趕了十天的路,把身上整理一下。”殷梨亭溫和的笑道,宋青書仔細的看了看殷梨亭的表情,清雅溫和,沒有一絲的狼狽,似乎那天發生的事情只有他一個人記得。
“知道了!”他說。
找了一家清靜一點的客棧,要了一些熱水,宋青書慢慢的洗去了多日趕路的疲憊,他不知道,就在他隔壁的客房內,殷梨亭此時正把整個人悶在水裏,水面飄着長長的青絲,熱氣沿着浴桶朦胧了整個小隔間。
“刺啦!”一聲響,殷梨亭整個半身從水中冒出來,修長的手指把青絲捋到身後,露出一張不知道是被熱氣還是被其他原因弄的通紅的臉龐,修長白皙的脖頸,漂亮的鎖骨,他眨了眨被蒸汽熏得迷蒙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把眼睑遮得有些暗淡。
殷梨亭這些天其實都在使勁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雖然在武當七俠中年齡還很小,畢竟已經三十幾歲了,在江湖上行走了十幾年,他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麽溫和無害,不管怎麽說,溫和無害并不能讓他在江湖上立威,這些天宋青書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自己并不是沒有看見,也并不是不記得那天的事,只是,倫理道德,武當名聲,師兄弟反目,師傅失望,一條條的後果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他不是小孩子了,沒有資格為了自己而傷害別人,對于武當的人來說,他們在一起便是一種傷害,對于他自己來說,青書現在還小,即使他現在對自己很有好感,但以後呢?如果以後他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會不會恨自己?
殷梨亭不敢想,其實,遠在武當的俞岱岩和莫聲谷又何嘗不這樣想呢?
好好的吃了一頓飯,第二天,殷梨亭和宋青書兩人就到明教周圍不着痕跡的打探他們和峨嵋的恩怨,宋青書并不擅長套話,也不擅長交際,所有的一切都是殷梨亭在做,他只是運用內力偷偷的聽他們嘴裏的消息罷了。
不過一個上午,他們就打探了出來,明教的暫代教主楊逍是因為找峨嵋報仇,才與峨嵋死磕的,而原因則是因為紀曉芙!
一聽到這個消息,宋青書下意識的看向六叔殷梨亭,卻發現,原本輕快的和那些人交談的殷梨亭,溫和的俊臉霎時變得黯淡陰沉!
宋青書心裏一沉,六叔還是忘不了她!
不知道為什麽,宋青書的心中有些悶悶的痛,他輕輕撫向自己心髒的位置,前生不知情為何物,今生卻是因為那一絲的心動讓自己品嘗到了那種滋味。
宋青書的性格受前世的影響,屬于被動的那種,前世的心髒病讓他很多東西都是求而不得,為了自己身體着想,他首先得學會放棄,不然他也不會活到了20歲了,對于他來說,別人為自己付出,那麽他就會為別人付出,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感情是等價交換的,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當別人收回了對自己的感情,離開自己的時候,他也不會挽留,性格如此,盡管很痛,但更多的是釋然,譬如自己當初養的那只小白猴!
宋青書并不知道,當感情濃烈到能為對方生死相許之時,如果對方離開了,那麽,帶走的也許并不都是自己的感情,也許,還有生命!
如今還不是盛夏,但是正午的陽光已經很強烈了,對于那些四處行走的商人來說,這個時候并不是趕路的最好時候,但對于那些有重要事情或者驿站的信使來說,即使是太陽高照的時候,也得繼續趕路。
此時的宋青書和殷梨亭正是屬于趕路的那一類,他們下山的基本目的已經辦完,還有了千年不遇的收獲,如今對于他們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快馬加鞭回到武當,把三叔俞岱岩給治好!
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盡管速度快了,但是人和馬都有些受不了,有時宋青書和殷梨亭會停下來休整一下,也幸好他們花了一千多兩銀子買了兩匹好馬,如果是一般的馬,恐怕早就累死了!
三叔俞岱岩對于宋青書來說,是從小疼愛自己的長輩,在他癱瘓在床的這些年,他又是他悉心照顧日夜相處的親人,不管怎麽說,宋青書的心裏很是興奮,自己終于完成了這幾年對三叔的承諾。
對于殷梨亭來說,俞岱岩就是他的親哥哥一樣,當然,武當七俠所有的師兄弟感情上都是親兄弟,對于當年俞岱岩被廢,難過的不只是他,還有整個武當!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只好俞岱岩的神醫和神藥,可惜一直以來一無所獲,誰料到這一次他和青書竟然無意之中遇到了呢?
當他們到達武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月以後了,古代交通不便,如果是現代,哪用着這麽麻煩,這麽點路程飛機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宋青書每次下山出遠門時,心裏最懷戀的就是上輩子那流暢的交通工具了。
上了武當山,宋青書和殷梨亭第一時間就去張三豐的玉虛宮請安,宋青書又給聞聲而來的父親宋遠橋和二叔還有七叔請安,得知四叔張松溪也已經下山了,兩人都有些遺憾,趁着機會,宋青書把綁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保護的包裹接下來,看着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張三豐他們不免有些疑惑。
“青書帶了什麽東西回來了嗎?”張三豐感興趣的問道。
殷梨亭上前一步興奮的說道:“師傅,這一次我和青書兩人意外得到了一件寶物!”他的臉有些紅,顯然,說起“意外”兩個字,讓他不由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宋青書把包裹裏的那個玉盒和黑木匣遞給殷梨亭,殷梨亭恭敬的遞給了張三豐,看着兩人的表情既是興奮又是嚴肅,張三豐也不由好奇了起來。
他首先打開那個小小的玉盒,只見瑩潤的小玉匣裏并排放着三顆果子,果子呈乳白色,拇指大小,散發着淡淡的令人舒服的香氣,果子看起來不大,卻透着濃濃的生機!
張三豐一看見這個果子先是疑惑,然後又想起了什麽,“唿”的站了起來,他震驚的望着兩人,道:“這是……”
“這就是碧靈果!傳說中的碧靈果!”宋青書笑道,畢竟那本醫書,武當除了他和張三豐就沒有人看了,如果不是他恰好看見過那本醫書上的記載,他也不會知道這種靈物的!
張三豐大聲笑道:“好!好!”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比的愉悅,皺紋在他的臉上盛開了一朵菊花,“這下子岱岩有救了!有救了!”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又說了兩句“有救了”,讓宋遠橋他們感到很是疑惑,“師傅,碧靈果是什麽?”
“那是江湖上最寶貴的靈物!”張三豐笑道,“別看這小小的果子,醫經上記載,碧靈果能活死人肉白骨,解百毒,最重要也是被江湖上人眼饞的是,它一顆就能增加二十年的功力!”張三豐當然知道自己這幾個徒弟的人品性格,他也不怕說出來造成兄弟反目之類的事情,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感情好,他們不說他也知道,他們一定會用這幾顆碧靈果來救治自己的師兄弟!
“師傅!”殷梨亭看了宋青書一眼笑道:“其實我們找到的不僅這三枚,而是四十幾枚碧靈果!”這話一出,一片嘩然,張三豐震驚的看向他,問道:“當真!”
殷梨亭鄭重的點了點頭,道:“這一次我和青書就帶了這一個小玉盒,沒辦法裝下那麽多碧靈果!”他頓了頓,“另外我們還發現了碧靈果樹旁邊還有石鐘乳!”
這一次張三豐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喜悅,他一臉嚴肅的看了幾人一眼,緩緩道:“我們今天所說的,你們幾人都爛在肚子裏!一個字都不能洩露!”
宋遠橋他們畢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從剛剛他們說的那些話就可以判斷出,這個寶物恐怕太過于燙手,如果被江湖人知道……
“兩百多年以前,這個碧靈果在那時的江湖中掀起了腥風血雨,當時的碧靈果就是從一個傳承了十幾代的大門派裏流出來的,這個門派就遭到了整個江湖圍攻,一夜之間,這個門派就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上!”張三豐凝重的說道,“當時那個門派可是比我武當強太多了!”
宋遠橋幾人議論紛紛,宋青書并沒有看他們的表情,但也知道他們臉上肯定布滿了嚴肅和凝重,張三豐又問了他們得到這些東西的細節,殷梨亭的臉紅了紅,最後把得到的過程說了一遍,當然,中間删了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細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