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坐在那裏,一時間氣氛沉靜。

“師姐,你說,他們會不會回來啊。”南羽實在受不了這片安靜過分的氛圍了,搓了搓手臂,問道,“要是找不來,我們原路返回。”

“他會來的。”南燭打開包裹,清點了一下裏面的東西,淡淡的說道。

南燭肯定的語氣讓南羽感覺有些沒趣,抱着黑包坐在那裏,看着前面通往未知的礦道。寒意從腳底竄到了胸口,南羽現在巴不得張啓山等人沒有回來找她們。

知道南羽脾性的南燭低頭一笑,偷偷溜過來的是她,現在要回去的也是她,孩子就是孩子,随性而為。坐了一會兒後,忽然,噗通一聲打破這片平靜。南羽刷的一聲站了起來,手緊緊的捏住腰間的鞭子,警惕的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道光打了過來,三人才看清楚對方的模樣。

“二爺!”齊鐵嘴快步走了過去,面上激動,“佛爺呢,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佛爺就在後面,是佛爺帶我們過來的。”二月紅壓了壓手電筒,把光打在了地上,“夫人和這位姑娘怎麽來這裏了。”

這一眼,南羽就認出了,這不是那什麽丫頭的丈夫嘛!又想到齊鐵嘴在丫頭‘去世’的那晚去花樓找二月紅,頓時就對這個男人有了偏見。

二月紅深愛丫頭,卻以丫頭死了之後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為理由去青樓,南羽覺得,若這是她深愛的人,她就是複活了,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難得的,南羽沉默了下來。

南燭握住了南羽的手,淡淡的看着二月紅:“我不放心張啓山。”

“佛爺好福氣。”說道這裏,二月紅又想起了丫頭,如果他的丫頭還在,也會像南燭關心佛爺一樣關心着他,子啊家裏等他回去,親手下一碗陽春面給他。

接着又是噗通一聲,四人齊齊看了過去,張啓山拍了拍衣擺上的灰,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南燭。

“你怎麽下來了。”沒有責問,沒有不悅,張啓山依舊那副事事不關心的冰山樣,語氣卻柔緩了許多。

“不可以。”南燭瞥了張啓山一眼,用陳訴的語氣說了問句。

張啓山低笑一聲,說道:“可以。”

“哎呀,佛爺,你們要調情等回府了再說,現在可是在墓裏。”齊鐵嘴覺得他們有點膩乎了,連忙說道。

誰知道兩人根本不理會他。

“副官,帶人都進來吧。”張啓山又和南燭說了幾句,轉身對布滿了網絲的入口喊道。

接着從外面進來了九個人,張副官是最後一個進來的,看到南燭站在張啓山,倒是沒有覺得驚訝。

“人都到了,我們就下去吧。”齊鐵嘴搓了搓手,說道,“剛剛我和南燭過去看了,那裏有一個螺旋型礦道,應該是通往什麽地方的。”

“走。”張啓山握着南燭的手,率先往礦道處走去。

還沒走大礦道邊,南羽就叫了起來。

“我不下去,我不下去,要下去你們下去,我在這裏等。”現在人是多了,可南羽畏高的毛病已經沒法改,他們要下去了,她哪裏還肯跟下去。

南燭拉住了張啓山,說道:“阿羽,你過來。”

“師姐,你答應了?”南羽還以為南燭答應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現在是有些話要和她說,屁颠屁颠的就跑了過來,“我保證會乖乖的。”

誰知道,南燭直接一張符貼在了南羽的背上,說道:“我走你前面,現在,跟我下去。”

這下好了,南羽的身體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就算腿抖,只能乖乖的跟着南燭一起下去。好在南燭一手牽着南羽,也不至于讓南羽吓暈過去。

這個礦道十分深,他們站在上面都看不見底,現在走了近半個小時了,還是看不見底。從邊上看下去,依舊黑黝黝的一片,看着吓人。

南羽實在怕急了,只能看着南燭握着自己的手,一路跟着走下去。

“這螺旋形的礦道還真是罕見,一定很難挖。”齊鐵嘴一直盯着腳下的礦道,看了半天,才說道。

“這種礦道對土質的要求十分高,如果土質疏松,礦道也會坍塌。”張啓山在前面走着,也不忘回複齊鐵嘴的話。

齊鐵嘴停了下來,往邊上看去,說道:“這礦道也忒長了,走了老半天,也沒見有個底的。”

“根據先人筆錄記載,這個礦洞十分龐大,無法估量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長。而且,這條礦道也只是其中一條,具體有多少條,無法估測。”二月紅在後面解釋道。(以上對話為老九門原話,略做改動)

“繼續走吧,在不久,就會有轉機。”南燭掐了掐指,說道,“此番一行有驚無險,沒什麽好怕的。”

聽到南燭的話,張啓山看了看南燭,問道:“累不累?”

“快走吧。”南燭倒是嫌張啓山煩了,搪塞了一句,催促着張啓山快走。

見南燭這般反應,張啓山二話不說,擡腿就往前走。又走了好一會兒,齊鐵嘴忽然停下,就地而坐,賴在哪裏說什麽也不肯起來,一個勁的嘟囔着累了。

被齊鐵嘴吵煩了的張啓山下令全部休息,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壺水遞給南燭:“喝點水吧。”

南燭接過水壺,擰開蓋子喝了兩口就還給張啓山了。張啓山接回水壺,自己也喝了一口,這才放回包裏。

在邊上目睹了全程的南羽面上微紅,她知道師姐和姐夫情投意合,情到深處自然甜,可真的看到的時候,多少有些害羞,和羨慕。

“你師姐和佛爺的感情真好,就像……”齊鐵嘴原本想說就像二月紅和丫頭一樣,可看到站着的二月紅,想到丫頭已經去世了,連忙把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就像一對模範。”

相濡以沫,這樣的愛情誰不期待。

南羽笑了笑,低頭不說話了。齊鐵嘴從包裏拿出了水壺,遞給南羽:“喝點水吧,也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人可離不開水。”

南羽道了聲謝,還沒喝兩口水,就看到腳邊一只蜘蛛,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沒從跳下去。向來動作比腦子要快半步的南羽抽出了腰間的鞭子就揮了過去,誰知道向來鞭法準确的南燭這一鞭子沒有把蜘蛛劈成兩半,而是被蜘蛛溜走了。

“阿羽,怎麽了?”齊鐵嘴沒有看到蜘蛛,只看到南羽抽出了鞭子,連忙問到。

聽到齊鐵嘴的問話,南燭也回頭看了過去。南羽挪了挪嘴唇:“有,蜘蛛。”

蜘蛛?墓地有蜘蛛不奇怪,南燭也知道南羽自小就害怕蜘蛛,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事,淡定的回頭。

“你還怕蜘蛛。”齊鐵嘴低頭一笑,說道。

看到齊鐵嘴的笑容,南羽一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齊鐵嘴,不似以往那種裝神弄鬼或者裝瘋賣傻的笑,而是一種如謙謙君子般的笑。所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南羽看到這樣的齊鐵嘴,第一反應就是這句話。

“傻丫頭。”齊鐵嘴揉了揉南羽的腦袋,拉着她站了起來。

齊鐵嘴作為九門的一員,縱然平時見不同的人不同的态度,卻也是有自己的脾性的骨氣的。齊鐵嘴學識多廣,待人接物圓滑不得罪人,不得不說,這也是他的一種本事。

見大家都休息好了以後,張啓山帶頭繼續走。

走了沒一會兒,前面的路斷了,礦道不知道是被誰炸掉了,前面赫然是一道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