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

林歡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皇後,雖然也是高興的,可她更擔心張太後的反應。

楚南捧着她的臉,在她唇上烙下深深一吻,語調纏綿道:“憑你在朕心中分量,你覺得太後還有反對的餘地?”

林歡紅着臉,将一縷弄亂的發絲撥到耳後去。

這下可真坐實禍國妖姬的污名了,不過,管它呢——比起虛無缥缈的名聲,還是實際的權益更珍貴些。

但會否太倉促了點?林歡用眼神詢問眼前的男人。

雖說如今宮裏的人已沒剩幾個,可從婕妤一躍而成皇後,這實在太顯眼、也太招人恨了,張太後成為繼後之前,都兢兢業業在德妃的位置上幹了兩年呢!

楚南笑道:“不然朕先加封你為昭儀、貴妃、皇貴妃?橫豎冊封禮都得在你生産之後舉辦,你自己想想哪樣省事吧!”

他這麽一說林歡就洩了氣,本來就嫌月子裏應酬無數賓客過于繁瑣,倘一級一級地加封上去,要經歷的步驟就太多了——光是同禮部商量各類儀制的禮服就得費不少周折,要是她那時還沒成功瘦下來,就更會出大糗。

林歡想想便覺頭皮發麻,還是丢臉一次就夠了,因道:“臣妾悉聽尊便。”

楚南滿意颔首。

其實是他自己等不及了——真想快點辦一場大婚呀。

張太後得知林歡将成為本朝的第一位皇後,果然動了大氣,雖然料着皇帝會封妃——倘若林歡這胎生下皇長子的話。可萬萬沒想到,孩子都還沒個影,立後的口谕便悄然傳遍六宮——根本還未問過她這個皇太後的意思!

當即便要去跟皇帝理論。

陳太妃忙按着她道:“您有什麽好争的呀?皇帝要封就由他封去,宮裏總得有個主事的,放眼望去,還有比林婕妤更合适的人選麽?”

自從張家倒了之後,張太後竟沒個說話的人,如今皇帝遠着她,其餘的嫔妃更是噤若寒蟬。張太後無法,只得抓着從前的老姐姐訴苦——畢竟是一同伺候過先皇的人,總歸是有幾分感情在的。

陳太妃倒也并非完全站在林歡那邊,她這人個性随和,跟誰都能聊上幾句——換言之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張太後需要安慰,她便跟着張太後罵皇後,罵林氏,且言辭更激烈,末了張太後都疑心自己是否太過火了——或許那兩人并不似她想象中那般可惡。

好在張太後平日裏也只敢躲起來發發牢騷,更進一步的行為是沒有的——侄女還不夠前車之鑒麽?

可如今聽聞她最嫌棄痛恨的人即将母儀天下,張太後就覺得胸口隐隐作痛。可她不得不承認,陳太妃所言有理,縱使她不情願,她還能想法子再變出一個張家人來麽?

只好讓姓林的撿便宜。

陳太妃勸道:“您呀,好好頤養天年就是了,林氏成了皇後,她難道敢不尊重孝順你?只聽說過淫-蕩無恥的寵妃,可曾聽聞任性胡為的皇後?當皇後者,必須品德優良,為天下人之表率,你正好能以此來約束教導她,可不比背地裏謾罵詛咒強多了?”

一席話說得張太後心悅誠服,倒巴不得林歡快點成為她名正言順的兒媳婦,自己也好擺一擺做婆婆的威風。

林歡見張太後一反常态,非凡不加制止,反倒一力促成此事,不由得十分納罕——張太後幾時這般熱心腸了?

見她一天三趟地将內務府召來詢問,一會兒問封後大典何時舉辦,一會兒又擔心冊封的禮服不夠精致華美,陳太妃着實好笑,抽空便找到林歡跟前,将那番話竹筒倒豆子複述了一遍。

林歡亦忍俊不禁,“您也太促狹了些!”

有這麽哄人的麽?

陳太妃狡黠的眯起眼睛,“我也不過是揀她愛聽的說了幾句罷了,誰叫她自己信以為真?”

照她說張太後也怪會做夢的——連兒子的妾都拿捏不住,還指望拿捏一個光明正大的皇後?且等着瞧吧,等林歡掌握了六宮權柄,那時才有這位娘娘的苦頭吃呢。

當然,張太後總歸是皇帝的母後,這宮裏誰都不會虧待她的。雖然張家垮了,可張太後依然能安住在富麗堂皇的寧壽宮,一年享幾千石俸祿,也算傻人有傻福。

林歡感激的握着陳太妃的手,“多虧您替我纏住母後,才讓母後沒工夫來尋我的麻煩。”

陳太後笑吟吟道:“誰說是幫你了?就不許我自己尋點樂子呀?”

宮裏這麽無聊,偶爾看看張太後犯蠢的模樣,對她而言是種消遣。

林歡莞爾。

十月初旬的一天,林歡的肚子悄然發動了。雖然岑松柏預估的産期差不多是這時候,可畢竟沒個準信,衆人還是着了忙,一時間,燒熱水的燒熱水,請太醫的請太醫,偌大的碧玉閣剎那間充塞着來往的仆役。

至于楚南,他幾乎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便趕了來,猶記得他曾答允過林歡的事——還好,現在他可以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無須讓她一人擔驚受怕了。

可畢竟是個毫無生産經驗的父親,穩婆們都嫌他礙事,至于林歡……看到皇帝玉樹臨風站在那裏,她就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這造孽的臉蛋!

末了楚南被恭恭敬敬的請出來,他只好摸一摸鼻子,老實地坐到一旁太師椅上——長得帥難道是他的錯麽?

慧明禪師向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日依舊照常的打坐念佛,只命人送來一沓血盆經供于産房前;悟能卻沒師傅那麽好的定力,如此熱鬧豈能不看,借口送經就賴着不走了,還把豢養在昭明殿的那只鹦鹉也給帶了來。

現在小呆在宮裏宮外的名聲可謂十分響亮,人人皆說這是陛下與準皇後的定情信物,加之又有在太後壽宴上出口成章的光環,于是争相追捧,都說是神鳥下降,悟能每每帶着它出來散步都覺面上有光——反正現在鳥是鳥,人是人,不必擔心會冒犯皇帝了。

皇帝對此卻有些不悅,“你怎麽把它抱過來了?”

雖然鹦鹉如今沒了靈智,可見林歡對它依舊寵愛如昔,楚南心裏還是小小的醋了一陣——打死他也不肯承認是在吃自己的醋。

悟能娴熟地扯起了謊,“是它非要跟小僧過來的。”

私心裏當然是想着在林主子跟前讨個好彩頭——出家人不貪戀紅塵,可是也需要銀子穿衣吃飯呢,他這件袈裟穿了十多年,上頭盡是破破爛爛,老早便想做一件新的。

話音方落,他懷中的鹦鹉便抖擻精神銳聲叫道:“撒謊!撒謊!”

這下連張來順都繃不住了,撲哧一下笑出來。

悟能面色讪讪,只得去堵鹦鹉的嘴,一面小聲威脅它若再敢胡言亂語,晚上便不給它飼料吃。

心下卻有些奇怪,先前他那樣艱苦的訓練,也不見這神鳥說半個字,怎麽今天忽然就開竅了?

難道非得在林主子身邊才能發揮神性?

張來順因方才鹦鹉拆了他的臺,怕他對鹦鹉不利,便順手牽鳥将小呆從悟能懷中接了過去。可憐小和尚仍在發呆,并未知覺。

楚南懶得理這些活寶,兩眼只死死地盯着布簾,恨不得化成鑿子鑿兩個洞來,好叫裏頭的一切盡收眼底——比自己生孩子還情急些。

忽聽一陣清脆的呼喚,“生了!生了!”

楚南面上一喜,急忙起身,“哪兒?皇後可還安好?”

然則那扇布簾卻是紋絲不動。

楚南狐疑地回頭,就見張來順滿臉尴尬抱着鹦鹉,“它瞎說的,是奴婢沒管好它。”

一旁的悟能得意睨了眼:怎麽樣,你也被只鳥耍了吧?

見皇帝一臉失望,張來順心下冒汗,正要請罪,誰知那鹦鹉卻在懷中劇烈的撲騰起來,還大聲嚷嚷着,“龍鳳!龍鳳!”

張來順只恨自己沒向太醫院讨些啞藥,早知道這鳥如此饒舌,就該提前封上它的嘴,如今淨在這裏胡說惹陛下生氣!

然而不待他作出解釋,簾栊卻霍地被人掀開,一股暖烘烘的熱氣沖面而來,繼而就見一個胖大身子的穩婆蹲身福了福,含笑道:“恭喜陛下,皇後娘娘生了,是龍鳳胎!”

張來書和悟能皆驚奇的張大了嘴,面面相觑:居然真的是神鳥!還是預言家!

皇帝早已一陣風似的進去。

林歡斜倚在榻上,幾縷汗濕的黑發粘在鬓邊,臉上卻洋溢着幸福和滿足。兩個孩子都生得玉雪可愛,乖乖巧巧的一團,叫人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

她笑着招手,“陛下,來抱抱孩子。”

楚南卻擔心自己掌握不好力道,會将他們給摔了。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将其中一個抱起,端詳片刻後,才放下換另一個。

林歡看他臉上的笑容幾乎化開,楚南咧着嘴道:“都是好孩子,但不知哪個居長?”

“序齒好論,既然是一男一女,等他們再長大些,看誰願意做哥哥、誰願意做姐姐就是了。”林歡俏皮地說道。

楚南刮了刮她的鼻梁,“哪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母親?”

口裏嗔怪,卻珍惜的将她摟入懷中,“歡歡,辛苦你了。”

林歡卻沒覺得如何,應該說比她預期中受的罪要少多了,雖然是頭胎,可穩婆們都說她身子骨強健,孩子的胎位也很正,整個過程還算順暢。當然,到最後林歡也累出了一身汗。

林歡往他胸口蹭了蹭,微有些疲憊道:“方才外頭在争什麽?”

楚南正要同她解釋那只鳥的神異之處,就見張來順已捧着鹦鹉進來了,悟能也不甘示弱緊随其後,顯然兩人都想借此來邀功。

然而鹦鹉卻忽而掙脫了束縛,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後,便傲嬌的停留在窗臺上。

張來順感覺頭頂微微冰涼,擡手抹了把,見是團白色還帶臭氣的東西,臉色變了,半晌才幹巴巴的道:“這是喜(屎)從天降。”

悟能同樣抹了把奶油似的頭皮,黑着臉道:“不,是雙喜臨門。”

林歡:“……”

楚南:“……”

真是太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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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一遍文案:

大周朝的後宮人才濟濟,穿越者雲集

自信德妃:我有空間

自負賢妃:我有靈泉

自戀淑妃:我有美容丹

而當問及那位新上任的皇貴妃娘娘、看似平平無奇的準皇後時,衆妃卻齊齊沉默下來:

“她有孩子。”

夏桐:“……”

作為一個毫無金手指的鹹魚穿越女,夏桐從沒想過自己竟能從一衆身懷絕技自帶外挂的同僚中脫穎而出,不止獨得聖寵,更包攬了建平帝所有的孩子,從此一路榮華,步步發達——她這一生會否太順利了點?難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建平帝劉璋自幼聽覺異于常人,大至電閃雷鳴,小若蚊鳴蟲嗡,均比常人清晰百倍,甚至能聽到人心底的雜音,讓他飽受折磨,直至他遇見心無旁骛的夏桐,從此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起初,他只是想安靜的睡上一覺,才常來她宮中坐坐。

後來——

劉璋:想要賞賜嗎?

夏桐:……哦。

劉璋:想要晉位嗎?

夏桐:……好。

劉璋:想要兒子嗎?

夏桐:……?!

飽受失眠症困擾的男主vs行走的安眠藥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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