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像是被火燒一樣, 瞬間變的通紅無比。

白灼急忙擡手捂住發熱的面頰和嘴巴,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傻傻的看着李熠,一時間卻不知該作何反應。

別說白灼害羞,便是李熠吻完白灼自己也跟着有些羞赧, 細細看去, 耳尖兒都是紅的。

天知道他一個活了二十幾年的大老爺們, 這還是第一次這麽主動吻一個女子的唇。

一時間, 馬車內陷入一股詭異的安靜中。

白灼和李熠都不敢看彼此了, 視線對上又迅速移開, 二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地方, 心如擂鼓, 面如火燒。

最後還是李熠先開口說話, 他輕咳一聲, 擡眸望向白灼,輕聲喚道:“阿灼。”

“……嗯……”白灼身體緊緊貼着馬車壁, 雙手緊張的絞着衣裳一角,頭埋的低低的, 羞赧不已。

唇瓣上似乎還殘留着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觸感, 讓她頭腦暈乎乎的,心頭悸動不已。

李熠見白灼離他那麽遠,抿了抿唇,微微傾身伸出手,寬大溫熱的手掌覆在白灼的手背上。

他能感覺到掌心下的手掌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他緩緩握緊白灼的手,俊美的面容上是溫柔安撫,但細看之下,神情間略帶一絲緊張:“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灼深深埋着頭, 聞言她猶豫一瞬,緩緩搖頭。

李熠緊張的神情微緩,唇角緩緩勾起,眸光溫柔的望着白灼說:“那為何不看我?”

白灼這才緩緩擡頭,但眼睛還是不敢看李熠。

李熠笑了一聲,他拉了拉白灼說:“阿灼,坐過來些。”

待白灼坐的近了些,李熠大手一攬,将白灼擁入懷中。

修長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輕輕撫着白灼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溫柔又耐心。

二人都沒有說話,但李熠這輕柔的安撫動作卻讓白灼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随之而來的便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和安心。

白灼擡手環在李熠腰間,這個時候本該高興的,但不知為何,鼻子卻酸酸的,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吧嗒吧嗒掉下來。

這可吓壞了李熠,他慌忙的為白灼擦眼淚,邊自責的罵自己:“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賬,阿灼別哭。”

白灼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一滴一滴都重重砸在李熠心上,讓他心疼不已,揪心不已。

都怪他,阿灼還是個小姑娘,他竟然一時間情不自禁起來。

李熠自責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白灼眼睛含着淚卻緩緩搖頭,她吸了吸鼻子,悶聲道:“不是的……”

李熠雙手撫着白灼的面頰,拇指輕輕為她拭去淚水,滿目的心疼和自責,輕聲道:“阿灼,你說什麽?”

“不是因為……不是因為那個親吻才哭,是因為……”

因為……

“我很開心。”白灼低着頭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二人離的極近,李熠自然聽到白灼方才說的話,糾成一團的心在這一刻瞬間平靜下來,唇角更是壓制不住的向上揚。

雙手環着白灼,将人抱的更緊一些。

“阿灼,你說什麽?”

白灼說完臉頰的紅暈直接燒到脖子處,她将頭埋在李熠胸.前,低頭悶聲道:“我什麽都沒說!”

李熠卻很開心,他擁着白灼笑着柔聲道:“嗯,阿灼不說我也知道。”

頓了一下,李熠笑道:“小阿灼這是害羞了。”

白灼雙頰鼓起,嘴硬反駁:“我才沒有!”

“真的沒有?”說着,李熠低下頭又湊近一些。

他本來就擁着白灼,如此,二人之間的距離便更近了,面頰近乎貼着面頰。

溫熱的呼吸交融着,這近在咫尺的俊顏讓白灼忘了反應,連呼吸都跟着緊張了,她不敢同李熠對視,視線向下就是李熠光滑的脖頸間凸起的喉結。

“阿灼?”

李熠說話時,喉結跟着上下滑動,正巧這時一滴汗水輕輕滑過喉結,又一路向下滑入李熠的衣襟內,白灼的眼睛直盯盯看着那滴汗水沒入衣襟,她情不自禁的吞咽一聲,突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的。

偏偏在這時,馬車似乎行過一個坑,一個劇烈颠簸,馬車內二人也跟着颠了一下。

李熠和白灼被這突如其來的颠簸帶的重重朝後倒去,而被護在李熠懷中的白灼則撞進李熠懷中,她的嘴唇好巧不巧的親在李熠的喉結上。

白灼:“……”

“阿灼有沒有撞疼?”

待馬車行的平穩了,李熠急忙問道。

白灼唇下能清晰感覺到李熠說話時,喉結也跟着上下滑動,在這一瞬間,她只感覺腦內轟的一聲,什麽都聽不到了!

“阿灼?”

李熠的聲音喚回白灼的神思,她急忙坐起身連連搖頭,又忙問道:“你呢?有沒有受傷?我有沒有壓到你?”

李熠見白灼無事,握着白灼的手緩緩搖頭,這時馬車外隐約傳來一道咒罵聲,想來是其中一名侍衛在咒罵方才之事。

白灼朝馬車門的方向看了眼,見沒什麽動靜,輕輕籲了聲,剛回頭,就看到一只大手伸過來撫在她的鼻子上。

“都紅了。”李熠的手指輕輕揉着白灼有些泛紅的鼻尖兒,關心的問:“疼不?”

白灼直挺挺坐着,李熠的手指揉着她的鼻尖,就讓她想起方才自己撞在李熠身上的情形,剛剛褪去一些紅暈的面頰又熱起來。

她雙手不自在的絞着衣裳,小聲道:“不疼的。”

等白灼泛紅的鼻子消退了些,李熠這才放下手。

馬車內寬敞,白灼和李熠并排坐着,挨在一起的手緊握着,過了會兒,白灼忽然猶猶豫豫的出聲:“那個……李熠,你以前……以前……”

白灼一手被李熠拉着,空着的一只手則緊緊絞着衣裳一角,小臉都快皺吧成一團了。

“阿灼。”李熠不待白灼說完,就一本正經的看着白灼說:“我可是第一次親別人,你這丫頭得對我負責。”

白灼猛的擡頭,一雙杏眼怔怔看着李熠,然後又很快低下頭,面頰通紅,絞着衣裳的手指越來越快,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咧越大,低聲嘟囔:“我才不信!”

李熠一臉受傷:“難道你想賴賬?”

白灼停下手,轉頭瞪着李熠:“誰,誰想賴賬了!”

李熠挑眉,他将白灼拉近一些,溫柔的眉眼深深看着白灼:“那你就得對我負責。”

這不是李熠第一次對白灼說這種話,第一次是在宗人府,那時白灼聽到李熠這句話,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歡喜,有激動,還有一些小小的竊喜。

現在聽李熠這麽說,心中同樣如此,她低着頭,想着唇瓣上那輕輕一吻,結結巴巴道:“你,你是太子,怎麽,怎麽可能……你明明就是騙我。”

“我以前聽浣衣局的老嬷嬷說過,皇子身邊都有貼身伺候宮女的,哼!”

她雖然是個只進宮三年的小宮女,也沒有伺候過什麽貴人,但還是聽浣衣局一些宮女嬷嬷說過的。

宮中的皇子身邊都有貼身宮女伺候的,她還聽聞皇子們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有教養嬷嬷安排侍奉宮女,人選大多都是精挑細選的。

像李熠這種身份尊貴的太子,身邊定然是不缺貼身伺候宮女的。

李熠覺得自己很冤枉,他哭笑不得的将白灼的雙手握在手中,溫聲道:“我騙你做什麽?”

默了一瞬,李熠緩緩解釋道:“皇子身邊的确有貼身伺候宮女,我身邊也曾有過,不過後來便都被我趕走了。”

那時的他在衆人眼中是皇上和皇後最為看重的皇子。

他自幼長在明德帝和周皇後身邊,人人都說皇上和皇後對他給予厚望,所以他自懂事起,就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樣随意,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都要讓皇上和皇後滿意。

幼時他也耍過小性子,其結果便是他被關禁閉三日,那時的他也不過是個幾歲孩子,乍然被關黑屋子,不給吃喝,他害怕極了,也吓壞了。

三日後,周皇後出現在門前,他又餓又怕,抱住周皇後的腿喊母後,可那時的周皇後眼中的輕蔑和厭惡已經顯露。

只可惜他只以為是自己做錯了,惹了周皇後的厭棄,畢竟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他不是周皇後的親生皇子,但周皇後卻甘願為了先皇後進宮照顧他這個皇子。

周皇後讓他跪下,細數自己犯下的過錯,可他有什麽錯呢?錯就錯在一時貪玩想像其他皇子一樣玩兒蛐蛐?亦或者有個玩具?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直到讓周皇後滿意後,周皇後才讓他起身。

他認了錯,周皇後将他帶至父皇面前,那時的父皇看着他的眼神沒有父親的關懷,只有不滿,責備,憤怒和怨怪。

那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該有的樣子,但也是從那時他開始明白,他這個皇子想什麽,要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他的父皇和母後高興。

那之後他收斂了那個年紀該有的小性子,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知道他這個太子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樣,可以随意笑談,他的一言一行包括所有課業,皆要讓他的父皇滿意,為了做好一個太子,他直接将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減半,只留下幾個貼身太監伺候他,只為專心完成課業。

而他也确實做到了,皇子課業中,不管是騎射還是文略,他皆是佼佼者。

那時的他一心只想做一個好皇子,好太子,日日勤勉,哪裏顧得上那些?即便曾有嬷嬷小心提醒過,也被他抛之腦後,便是他的婚約也是皇上和皇後為他安排的。

只可惜多年來的努力經營,換來的是皇上的猜忌,是周皇後親手将他推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