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沒提那些不好的事情, 只對白灼道:“傻丫頭,我怎麽會騙你?”
或許無人敢信,他這個活了二十多年的大越國太子,這還是第一次将一個姑娘放在心尖尖兒上, 也是第一次同一個姑娘如此親近。
白灼聽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壓都壓不住。
不過想到李熠的婚約, 白灼想了想還是小聲問道:“李熠, 你傷心嗎?”
那畢竟曾是李熠的婚約, 若是李熠沒有出事, 他和楊家那位千金就會順利成親, 可是現在婚約取消, 而那位楊家千金卻要嫁給六皇子。
白灼倒不是吃醋什麽的, 她就是覺得有些不好受, 覺得那個六皇子真是可惡!
傷心嗎?李熠垂首仔細想了想,而後望着白灼說:“要說有, 或許是松了口氣吧。”
他其實同那楊陵菲只見過一面,沒什麽印象, 見過一面也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 那時的他心中沒有時間想這些兒女私情,婚約也只是因為是皇後安排。
不管是皇子還是大臣之子,婚約大多都是如此,他也沒什麽特別感覺。
他出事後,也曾想過這婚約,說來幸好是在他未成婚前發生,若是成了婚,他豈不是要害一個無辜女子白白跟着他受罪?
說完,李熠的視線又落在白灼身上。
白灼滿眼的心疼, 她仰頭望着李熠說:“李熠你別傷心,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李熠笑了笑,擡手輕輕捏住白灼一半臉頰,挑眉道:“小阿灼不吃醋了?”
白灼紅着臉反駁:“誰吃醋了?”
“小阿灼啊。”李熠睨着白灼,一臉揶揄的笑意。
白灼覺得自己很丢人,好吧,她承認,她是吃醋!
只要想到李熠以前也曾像親她一樣,親過別人,她的心就疼,可是現在完全不會!
當然,這種小心思,她才不會讓李熠知道!
“我才沒有!”白灼說的臉不紅氣不喘。
李熠緩緩松開白灼的臉,手指輕輕描摹着白灼的眼睛眉毛,直至臉頰上的傷疤,那雙泛着溫柔眸光的桃花眸直直看着白灼的眼睛:“那你要對我負責嗎?”
被李熠撫着臉頰上的傷疤,白灼有些不自在,她想低頭避開,可是李熠卻一直看着她,她咬了咬唇,又擡眼看李熠嘟囔道:“我這不是負責呢?”
二人望着彼此,便情不自禁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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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天氣就越發惡劣,路途也越來越難走,加上倒春寒,這一路上簡直就不是人受的罪!
就這麽硬挺着,行了将近一個月的路程,終于趕到前往極北之地一個必經地界,北州。
這行程還算快,北州距離京城已經很遠了,要不是薛正等四名侍衛有這麽一輛寬敞馬車,免了他們徒步行路,速度加快,這一路他們不知道得遭多少罪。
進入北州地界後,明顯感覺到這裏的天氣同京城的天氣不一樣,同樣是冷,但北州這邊風沙漫天,幹冷幹冷的,狂風刮在臉上,還夾雜着泥沙,像刀割般的疼!
不管是白灼和李熠,還是薛正四名侍衛,各個都面如菜色,皮膚幹裂。
大越國北邊地界想來沒有南方地界富庶,尤其是這北州百姓,因為沒什麽商貿,一年四季天氣也不好,所以農作物和糧食自然也是缺少的。
因為此,路上他們要補給食物和水就難了些,白灼帶着的食物和水早在前些時日就沒了,他們不像薛正四人可以随意走動買食物添水,只能等着侍衛給他們。
但現在白灼和李熠已經連續兩日沒有喝上一口水,一天也減到兩頓飯,還都是難以下咽的冷硬饅頭和餅子。
因為幹冷的天氣,白灼和李熠都渴的不行,白灼還好些,但李熠身體虛弱,雙腿又有傷,氣色明顯很差,尤其因為缺水,李熠的嘴唇幹裂破皮,說話時還會扯破唇瓣,殷紅的血印在唇上,看着就疼。
路上停下來休息時,白灼猶豫再三,還是找到其中一名侍衛陳永身邊,小心翼翼道:“陳侍衛,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水?”
四名侍衛,薛正帶着張永去附近找人家換取一些食物,而留下的就是陳永和雷宏。
行了一路,這還是陳永第一次見到白灼主動同他們說話,宗人府時,白灼廚藝不錯,他們吃的也高興,對白灼自然就客氣一些。
聞言,陳永看了一眼白灼蒼白瘦弱的臉,抿了抿唇,顯是在猶豫,不過最後還是點點頭道:“你等着。”
等陳永拿來水袋後,便遞到白灼面前,道:“少喝一點,路上水源少。”
白灼高興壞了,她忙接過水袋對陳永感激道:“多謝陳侍衛。”
誰知這時一只手猛的伸來,一把搶走白灼手中的水袋,緊接着一道厲喝聲傳來:“醜八怪!誰準許你動我們的水?!”
雷宏一臉兇神惡煞瞪着白灼,揚手就要打人。
白灼吓的面無血色,眼睛卻盯着被雷宏搶走的水袋,目中滿是殷切和哀求。
“住手!”陳永擡手制止雷宏揮下來的手,皺眉道:“你忘了頭兒交代咱們的?不要生事!”
薛正一路上警告他們,即便李熠被貶為庶人,發配極北之地,但皇上之意難以揣測,他們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雷宏聞言眼睛閃了閃,惡狠狠瞪了白灼一眼斥道:“醜八怪還不滾?!”
白灼被吼的渾身一顫,眼睛死死盯着水袋,她舔了舔幹裂的唇瓣,想着李熠因為幹渴喉嚨和嘴唇都冒了血,到底還是沒走。
她艱難吞咽一聲,小心縮着肩膀,道:“侍衛大人,水……”
雷宏沉着一張臉,怒斥道:“滾!我們還不夠喝,哪裏有多餘的水給你們兩個囚犯?你滾不滾?不滾小心老子揍你!”
以前雷宏或許還顧及着白灼同易舟有些關系,不敢胡亂動手,但如今白灼随同李熠一起被發配極北之地,他自然也就不将白灼放在眼中。
白灼是打從心底懼怕雷宏,但李熠再不喝水一定會生病的,此去極北之地還有一大半的路程,若李熠生了病,他們一定不會為李熠找大夫。
白灼心底懼怕,咬了咬牙還是硬着頭皮道:“請侍衛大人給我們口水喝。”
雷宏直接氣笑了,他緊捏着手中水袋,一雙眼睛充滿狠辣的盯着白灼說:“你這個醜八怪是真的不怕死啊!”
眼看雷宏又要動手,陳永處說攔住雷宏,沉聲道:“頭兒交代了,咱們不能生事!”
這榆木腦袋!
雷宏黑着臉斥道:“頭兒是交代咱們不能生事,但沒說不能教訓這醜八怪吧!”
陳永卻不聽,執意攔住雷宏,冷聲道:“頭兒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等他回來!”
有陳永擋着,雷宏自然無法像宗人府一樣打人,他惡狠狠瞪了白灼一眼,嘴裏咒罵幾聲,轉身走了。
白灼眼睜睜看着雷宏将水袋子拿走,她心中一急,想說什麽,卻被陳永攔下。
“你要是不想挨打,就別觸雷宏黴頭。”
這一路上,雷宏變的越來越古怪,脾氣也越來越差,薛正幾人倒是也沒啥奇怪的,這去極北一路上的環境越來越惡劣,越來越遭罪,雷宏會這樣一點也不奇怪。
白灼心中不甘,她一擡眼就看到雷宏正拿着水袋喝水,看到白灼看過來的眼神,直接拿着水袋朝下倒了倒,清澈的水就這麽倒在地上,又挑釁的瞪了白灼一眼,朝地上啐了口。
白灼氣紅了一雙眼,死死咬着牙,眸中深處湧起一股憤怒,但随之而來便是一種無力感,他們是戴罪之身,哪裏能惹得起雷宏。
等白灼回到馬車上,整個人都怏怏的。
李熠靠着車壁休息,連日來的趕路,讓李熠剛剛養起來的一點肉又沒了,不僅如此,他的面色似乎又回到受傷時一樣,面容蒼白,一點血色也無,嘴唇幹裂起皮,整個人虛弱的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熠身上的傷口愈合,雙腿傷勢也沒有反複。
白灼傾身過去,小心翼翼将蓋在李熠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誰知手還沒松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李熠睜開眼睛,如墨般的眼睛漾着柔光:“去哪了?”
白灼驚詫道:“你醒了?”
李熠坐直身體,手掌卻一直牽着白灼的手說:“你方才進來時我就醒了。”
說完,李熠見白灼眉眼聳拉,目中滿是失落難過,蹙眉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白灼連連搖頭,她的視線落在李熠幹裂滲出血的唇瓣,低下頭拿出帕子給李熠擦了擦唇瓣,小聲道:“我想讨一些水。”
話未說完,李熠卻是明白了。
他心中一緊,擡手輕輕撫着白灼的面頰,啞聲道:“別去了,我不渴的。”
怎麽會不渴!
白灼看着帕子上沾染的血跡,吸了吸鼻子,悶聲道:“胡說!”
“嗯,阿灼教訓的對,我不該胡說。”
李熠認錯的快,但白灼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擔心,擔心李熠在這樣下去會生病。
離的京城越遠,路途也越來越難走,風沙和幹冷的天氣折磨的人痛不欲生,若不是他們有這麽一輛馬車,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北州。
也是越往北走,白灼才真正體會到這去極北之地一路的艱難困苦。
但是她不怕吃苦,不怕累,就怕李熠生病。
“阿灼。”李熠看着白灼同樣幹裂的唇,心中很不好受,握着白灼的手緊了緊,低聲道:“你受苦了。”
白灼搖頭,她受什麽苦,受苦的明明是李熠。
李熠身體虛弱的很,因為缺水,同白灼說了幾句話聲音愈發的沙啞幹澀,白灼怕李熠消耗氣力,忙讓李熠繼續休息。
李熠也的确沒有多少精神,阖上眼睛後,手掌仍舊緊緊拉着白灼的手,眉眼間覆了一層不安,輕聲喃喃道:“阿灼,別再去了……”
白灼吸了吸微酸的鼻子,應道:“好。”
薛正二人回來後,一行人繼續趕路,不過路途中,薛正倒是拿了一個水袋給白灼。
白灼感激不已,連聲對薛正感謝着。
薛正一張周正面容一如既往的冷硬,他看着白灼單薄消瘦的身體,冷着臉忽然問道:“後悔嗎?”
白灼神情一愣。
薛正眼睛直直盯着白灼,似要看進白灼心底,看到白灼內心深處的不安和後悔,然而他卻什麽都沒看到。
白灼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是同宗人府時一樣的神情,那般平靜又堅定。
她捏緊了手中的水袋,朝着薛正露出感激的笑容,說:“不後悔。”
說完,又對着薛正深深鞠了一鞠,轉身回了馬車內。
薛正冷着一張臉,目光沉沉盯着馬車門。
一旁的陳永和張永對視一眼,張永忍不住問道:“頭兒,你幹啥對那個醜八怪那麽好?”
薛正猛的回過頭,一雙黝黑的大眼瞪着張永,硬邦邦問:“你說什麽?”
張永被薛正看的渾身一抖,還是将心底的話說出來:“就那個醜八怪啊,你為啥對她這麽好?”
“她和那廢人餓了還是渴了關咱們啥事?他們可是犯人,就算真死到這半路上,可怪不得咱們,那只能怪他們命短。”
陳永也附和點頭,在他們眼中,不管是李熠還是白灼都是戴罪之身,不管在京城有誰去看過李熠,只要出了京城地界,那李熠的生死由天,左右死在去極北之地半道上的罪犯多了去了。
更甚者,若李熠和白灼真死在半道上,他們還倒省了力氣,說不定就不用跟着去極北之地受苦,能回京城了。
薛正卻是冷笑一聲,一雙眼睛掃了他們二人一眼道:“你們記住我的話,要是想活,這一路上就少說多做,就算廢太子真死也不能死在前往極北之地的路上,不然我們的命都得完!明白了嗎?”
陳永和張永聞言渾身一凜,忙點頭道:“是!”
薛正冷着臉走了,留陳永和張永兄弟二人大眼對小眼。
“所以,這和頭兒對那個醜八怪好有什麽關系?”張永問。
陳永一臉懵的搖頭。
馬車內,白灼扶着李熠喝了水,幹涸疼痛的喉嚨終于得以緩解,李熠的面色也好了些。
白灼用袖口給李熠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問道:“好些了嗎?”
李熠颔首,又将水袋遞到白灼面前。
白灼忙搖頭:“我已經喝過了。”
方才她拿來水袋讓李熠喝水時,李熠就讓她先喝,她喝了幾口李熠才喝。
“那我也不喝了。”
李熠堅持,白灼只能将水袋的蓋子擰上,說道:“好吧,那咱們就省着些喝。”
這水來之不易,之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水,得省着些。
喝了水,二人精神都好了些。
李熠靠着馬車壁,寒風透過窗戶呼呼的往裏面灌,他轉眸望向車牖的方向,漆黑的眼眸變的幽沉。
白灼趕忙過去将車牖關緊,然在要關上時,有什麽冰涼的東西飄到白灼手背上,又轉眼間消融,是雪花。
白灼心頭沉甸甸的,她朝外看了一眼,陰霾的天空壓的低低的,刺骨的寒風夾雜着零星雪花飄落。
下雪了。
這本就冰寒難捱的天氣,下了雪後,這一路上怕是會更為艱難。
白灼忙将車牖關上,又将車帷壓緊,這樣寒風就吹不進馬車內。
二人對視一眼,神色沉沉的,雖未說話,但卻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要變天了,只怕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
李熠和白灼二人并肩坐着,他們相互依靠,彼此相依,緊握着彼此的手,溫暖的彼此。
縱使知曉前路難行,縱使心中忐忑難安,但他們不怕,只要他們能在一起,什麽都不怕。
正如白灼和李熠料想那般,當天晚上雪勢忽然變大。
本以為這寒冷的天氣突然下雪,已經很壞了,卻沒想到更壞的是這場雪接連下了三天!
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道路冰凍,積雪埋路,天氣更是冰冷刺骨,絲絲寒氣直往骨頭縫兒裏鑽,凍的人牙齒打顫,渾身打着哆嗦。
薛正四名侍衛還有像樣的禦寒冬衣,但白灼和李熠卻沒有,好在他們還能躲在馬車內,也有帶來的被子和褥子裹在身上。
但即使如此,也冷的厲害。
因為大雪不停,馬車無法正常前行,致使他們無法趕路,便只能就地尋找能避寒的地方,等到雪停他們才能繼續趕路。
薛正和張永在天黑時,尋到一個山洞,一行人趕過去,總算是找到一個避雪的地方。
薛正他們還好,唯獨雷宏罵罵咧咧,在扶李熠下馬車時,雷宏故意松手,導致李熠直接摔進冰冷的雪地中。
白灼抱着被褥,看到李熠摔進雪地,哪裏還管得了被褥,手中一松快步跑過來要扶李熠,誰知雷宏一擡腳狠狠踩在李熠身前。
他面目狠辣,啐了口罵道:“他娘的!這麽冷的天兒,老子只能趕馬車,你們兩個犯人竟然能坐在馬車內!你們他娘的倒是會享受!”
罵着,雷宏腳下用力,一瞬間李熠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讓他本就蒼白的面容頓時變的慘白,嘴角也溢出一絲血液。
白灼氣急之下,用力去推雷宏的腿,高聲道:“放開他!”
雷宏大怒,罵道:“你這醜八怪是沒有挨夠打吧!”罵着,擡腳就要踹白灼,誰知他剛擡腿,就被一雙蒼白的手緊緊攔住,是李熠!
李熠雙手死死抱住雷宏的腿,他明明渾身狼狽,明明被雷宏踩在腳下,但那盯着雷宏的眼中卻無端的湧出一股子攝人寒氣。
“不許動她!”李熠雙目冰寒,冷聲道。
雷宏沒想到李熠竟然還有力氣反抗,觸到李熠的眼神時,心底升起一瞬間的懼怕,但也只是一瞬間,待反應過來,雷宏腳下一個用力,重重踢在李熠胸前,口中罵道:“一個廢人也敢威脅老子!”
李熠被踹的在雪地中滾了好幾圈,胸腔更是一股劇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瞬間将身下雪染紅,人也跟着暈過去。
白灼目眦欲裂,連滾打趴的撲過去,将李熠護在身下,口中大喊李熠的名字。
雷宏一張臉陰森可怖,眼底閃過殺意,眼看又要上前,卻被一旁陳永攔下。
陳永也沒想到雷宏居然會突然動手,怒道:“頭兒是說讓我們把他們帶過去,沒讓你鬧事!”
雷宏卻像是瘋子一樣,一把揮開陳永的手,罵道:“誰他娘的鬧事了?陳永我不信你心中沒有怨言!”
“咱們因為這個廢人一路上受苦,他倒好,居然還能坐在馬車裏享受!咱們又不是奴仆,憑什麽伺候這麽一個殘廢的戴罪之人?!”
陳永眉毛緊皺,無緣無故被點名押犯人前往極北之地,心中當然有氣,但他只服從薛正的吩咐,執意攔着雷宏。
就在這時,薛正和張永趕到,看到跌坐在雪地中的白灼和李熠,薛正面色陰沉不已,擡眼瞪着雷宏:“你們在幹什麽?!”
陳永忙将方才的事情禀報薛正,雷宏心中還是有些懼怕薛正的。
在薛正看過來時,雷宏眼中閃過一絲懼色,眼見薛正寒着臉朝他走來,雷宏連連後退,吞咽一聲道:“頭兒,是這廢人和醜八怪事太多,天氣這麽冷,我們兄弟幾個還得伺候他們,憑啥?!”
“憑啥?”薛正走到雷宏面前,猛的擡腳狠狠踹了雷宏一腳,而後彎身一把揪住雷宏的前襟拉至身前,斥道:“就憑皇上旨意!你個蠢貨要找死就自己去死!日後你若是再敢動他一下,小心老子砍了你的腦袋!”
罵完,薛正一把甩開雷宏,大步走到白灼面前。
此時的白灼一張臉白的像鬼,她雙手緊緊抱着昏迷的李熠,哭的滿臉是淚,看到薛正,白灼仰頭嘶聲喊道:“救救他,救救他!!”
薛正沉着一張臉,吩咐陳永和張永來擡人。
不一會兒,幾人快步離開,雷宏從雪地中爬起,他擡手抹了一把臉上混合了泥沙的雪,朝地上狠狠呸了聲,雙目迸發着陰森狠辣的光。
山洞中燒着柴火,陳永二人将李熠放放下後,薛正就蹲下身抹了抹李熠的脈。
少時,薛正放下手,沉着臉對陳永道:“去拿一顆治內傷的藥。”
他們是侍衛,這種治療內傷外傷的藥,都是随身必備的。
陳永聞言,面上卻露出一絲猶豫,李熠死活和他們有什麽關系,不過想到薛正之前說的,又見薛正面色越來越沉,陳永這才去拿藥。
等喂李熠吃了藥,薛正對守在一旁的白灼道:“放心,他沒事。”
白灼面色惶然,顫聲道:“薛侍衛,他剛才吐血了!”
薛正見白灼吓的魂不附體的模樣,抿了抿唇,冷聲道:“我說他沒事就是沒事。”
白灼便不敢問了,她坐在李熠身邊,雙手緊緊抱着李熠,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張永将白灼掉在外面的被褥拿回來,薛正扔到白灼身邊,帶着陳永二人去烤火。
陳永回頭看了一眼,啧了聲說:“這醜八怪對廢太子還真是衷心。”
薛正一張臉冷硬無情,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