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慕百年對最近顧昂星身上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蹊跷。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冥思苦想三天,終于好像隐隐猜到了什麽,在這天與顧昂星出門又遇見有路人找他幫忙時,找了個機會單獨追上去。
等慕百年再回來時,在心裏輕哼一聲。
顧昂星問她做什麽去了,她也沒說,而是等到傍晚過後,天黑下來,偷偷摸摸去了她大哥的院子。
慕百年精準找到書房的位置所在,蹑手蹑腳地過去在窗前蹲下。
書房裏,三兄弟又湊到了一塊兒,頭碰頭,唧唧歪歪的說話。
慕長久:“我覺得差不多了吧,已經這麽多天了,顧昂星誰的忙都忙,沒有半點不耐煩。”
慕延年點頭:“可見性子不錯,人也還可以。”
只剩下慕康壽嘟嘟囔囔:“我還是覺得一般,你們怎麽都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慕長久看他:“二哥,明明是你針對人家太甚吧?”
慕康壽:“我不管,我早晚要和他真刀真槍比一場!”
慕延年和慕長久:……
三個人正嘀嘀咕咕說着話,突然身後傳來“啪”的一聲,将他們驚的一下回了頭。
“誰?!”
然後,就看見了慕百年叉着腰站在門口,一幅氣勢洶洶的模樣。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們搞的鬼!”
她大步走進屋裏,明明站在三個哥哥面前人都顯得小了幾分,但卻頗有氣勢的上前将他們全都扒拉開,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那張紙。
警惕性、武力值、好人值……
好人值什麽鬼!她的哥哥們真的很沒有文化!
慕百年只想扶額了。
她往屋裏一張椅子上一坐,雙手抱胸看着慕延年幾人,哼道:“快!給我老實交代,這些日子都對顧昂星做什麽了!”
她就說怎麽總覺的有哪裏不對呢,這些套路這麽幼稚,又如此眼熟!
當真是她的哥哥們能想出來的了。
慕延年作為老大,每每到小妹氣呼呼的時候,就要站出來安撫,順便狡辯一番。
“其實也沒做什麽,就是你這娃娃親我們也沒見過,總有些不放心,怕他做戲騙你,所以才各方面試探一番,也絕沒對他有什麽打壓,現在看來顧昂星這人還是信得過的。”
慕百年瞪了自家大哥一眼,她大哥到底比他們多吃幾年飯,話都比其他兩個哥哥會講一些。
但她不聽!
慕百年小手一指:“二哥,你說!”
慕康壽是三兄弟裏性子最直的一個,妹妹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于是便倒豆子似的将這些日子騷擾顧昂星的那些事事無巨細的都說了,他還尤不覺得有什麽,末了還不忘加一句:“我覺得還得再試試,阿年你可不要被他細皮嫩肉的樣子騙了!”
慕百年:……
她覺得哥哥們多少有點大病。
慕百年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三個哥哥道:“還試什麽試!難不成他有沒有問題爹娘都看不出來?你們這樣會讓人家很困擾!”
“下次不許試了,不然我就去告訴爹爹!”
這通發了脾氣過後,慕百年又給了哥哥們一個甜棗,深谙安撫之道。
她上前拉住他們的手,又很理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啦,但我真覺得顧昂星還不錯呢,所以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就別太為難他啦,好不好呀?”
說到底慕延年他們也就是關心這個妹妹,所以才在那兒鼓搗出了這些事,現在見她既然自己也喜歡,又撒嬌央着他們,哪還有不答應的。
就連最別扭的慕康壽都點了頭:“好吧好吧,行行行,不為難了。”
但他還是惦記着與人比武,自言自語:“那我等你們成親了再找他比總行了吧。”
慕百年偷笑,這下倒是沒說什麽了。
有了她這一場抓包,顧昂星接下來真的沒再遇到其他莫名其妙的事,倒是順利打入了慕百年與沈莓他們的五人小隊。
現在成六人了。
也因此,京都的世家圈子都知道了,擎西将軍府的慕小姐有個娃娃親,正是忠勇将軍家的六公子。
現如今六公子已經來京,時常與他們在一塊兒,兩人親事應該近了。
從前想要與慕家提親的人現在也就歇了心思,倒是都對這顧六公子有幾分好奇。
看樣子還是個少年郎,不過長的一表人才,與慕小姐看起來也般配,只是不曉得兩人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何時。
慕家是有意要等顧昂星的娘來了京都後再做決定的,是以倒沒急在這一時。
慶西來京路遠,顧夫人又不可能像顧昂星一樣騎馬一路趕着上京,只能馬車出行,時間還會要久些。
京都漸漸入了冬,已經落下好幾場雪,慕百年拉着顧昂星在府中與兄弟姐妹們瘋玩了一通後,沒想到竟病倒了。
這日早晨她是被頭疼醒的,剛睜眼時瞧見外面天都沒亮,哼哼叽叽地叫來了金雀。
慕百年窩在被子裏,臉有些紅,身上也酸軟乏力的緊。
“金雀,我有些難受。”
她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暢,身子也時冷時熱。
金雀一聽,趕忙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吓的驚呼一聲:“呀,小姐你都發熱了!”
這可不能再耽擱了,得趕緊請大夫來看看才是。
現在卯時未至,好在将軍府有府醫,沒多久就匆匆趕了來。
金雀不敢怠慢,又讓人去了主院将慕百年生病的事告知了慕将軍與慕夫人,這可把兩人也吓了一跳,穿上衣裳就來了。
就這麽片刻,整個将軍府的人好似都醒了,沒多久慕百年生病的事便傳到了各個院裏。
顧昂星也知曉了,當下便有些擔心起來。
但他的身份如今到底還是外男,又不好跑到她的院子裏去看,只能在聞劍閣着急等着派去的小厮回來禀消息。
前陣子他自己的小仆已經到了京中,現在随他一起住在聞劍閣,叫抱劍。
待天微微亮了,抱劍終于回來,與等在院中的顧昂星道:“公子,大夫說是着了寒氣,有些發熱,另外沒有什麽大礙,已經開了方子去煎藥了。”
雖然只是風寒,但聽見慕百年發了熱,顧昂星還是十分擔心。
他面上有些焦急,開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好在抱劍又說了句:“慕夫人說慕小姐現在還睡着,若一會喝了藥醒了,公子便可以去看看。”
聽見能去看看慕百年,顧昂星心裏的焦躁這才安了些。
也是,自己現在過去怕是也幫不上什麽忙,況且他如今還算個外人,去了慕夫人還得顧着他。
于是這日顧昂星奈着性子在院中等了大半日,終于聽到說慕百年醒了,人便馬不停蹄趕了過去。
這時候慕百年正蔫蔫的靠坐在床上,睡了這麽半天把她人都睡乏了。
她娘與幾個哥哥們一直守着到她醒來,确定人已經不發熱了,這才回去,道是讓她好生休息,晚些時候再來看她。
慕百年沒什麽精神,但又覺得躺在床上無聊,于是便讓金雀坐在窗前給她念話本子。
這時突然聽小丫鬟來報:“小姐,顧公子來了。”
慕百年聽見,眼睛亮了一下,突然又看向金雀,問:“金雀,我瞧着是不是很憔悴呀?你拿銅鏡來我看看。”
金雀偷偷地笑,拿了銅鏡過來放在她手裏,道:“小姐不憔悴,還是很好看呢。”
慕百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勉強還行,就是精神頭有點不好,臉也有些白,畢竟生病了嘛。
她兀自點點頭,對金雀道:“你去讓阿星進來吧,正好他陪我說說話,不然我好無聊哦。”
金雀應聲,沒多久便迎了顧昂星進屋,然後自己也很有眼色的只在屏風那處候着,沒有進來,也沒有亂看。
顧昂星一進屋便看到慕百年百無聊賴的靠在床上,有點沒精神的模樣。
他趕緊走過去,自己搬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忍不住關心道:“你覺得如何了,好些了麽?”
慕百年點點頭,又扁了扁嘴:“已經好多了,金雀說一會還得喝一碗藥呢,就是這幾日我都不能出門了,好生無聊。”
看她這模樣,還能抱怨兩句,顧昂星也就放心下來。
他笑了一下,給她拉了拉被子:“沒關系,那我就每日都來與你講故事吧。”
“當真?”慕百年眼睛一亮,“那你與我拉勾!要是哪日沒來可要挨罰的。”
顧昂星在慶西有許多趣事,又在來京時路過許多的地方,自然有好些見聞,加之他說故事本就繪聲繪色,比金雀讀話本子都要有趣,慕百年最是喜歡聽他說這些。
顧昂星笑着點頭,眼裏有幾分縱容,伸出了手:“好好好,我還能每天都給你講不重樣的,拉鈎。”
慕百年如願與他拉了勾,當即就像看戲一樣點起折子來。
“我今日要聽你上京路上的事,快挑一個與我講講。”
顧昂星想了想,當真挑了一件事出來,只是還沒等他說,金雀便端了藥進來。
“小姐,先将藥喝了吧。”
慕百年瞬間苦了臉,皺着眉接過碗,嚷嚷道:“快給我備着蜜餞。”
等蜜餞放到手邊了,她才深吸一口氣,捏着鼻子将藥一口氣灌了下去,這喝藥就不能停頓,不然中間能苦死。
憋着一口氣喝完,慕百年把碗往金雀手裏一塞:“快拿走快拿走,我看到都苦。”
待金雀拿着碗走了,她才對着顧昂星,拈了一個蜜餞塞進嘴裏,可還是覺得舌根處苦的她眼泛淚花。
慕百年紅着眼睛,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可憐巴巴看着顧昂星抱怨:“這藥好苦好苦,我從沒喝過這麽苦的藥,連吃蜜餞都不行,嗚嗚嗚。”
她眼尾泛着紅,唇也因着剛剛喝過藥而沾了幾分水色,正眨着晶瑩的眸子看着顧昂星。
顧昂星不知怎的突然怔了一下。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見慕百年這個模樣。
他忍不住喉頭微微一滾,腦子裏什麽也沒想,在她一直嘟嘟囔囔“好苦”的時候,突然就傾了身。
柔軟的唇相貼,讓苦的直泛淚的慕百年都僵了一下,連舌根裏那點苦都忘了,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
顧昂星也未深入,只淺嘗辄止。
等他再坐回去時,慕百年呆呆的眨了一下眼睛,突然臉色緋紅,指着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你……你……”
顧昂星也有些耳熱,剛剛好像是他太唐突了。
但也不知怎麽的就是一時沒忍住。
他摸了摸鼻子,坦誠道:“我覺得我挺甜的,所以親親你。”
慕百年:……你在說什麽鬼話?
“你、你這都從哪兒看來的話,別瞎看雜書!”
慕百年嗔了一句,都不敢再看他,移開了眼。
唇角卻忍不住露出一個輕輕的笑來。
好像……好像真的有點甜诶。
阿年的番外就寫到這!
接下來寫真兒和柿子的,應該也是差不多的篇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