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纭一行動,趙久霖必定起哄,陸旻和淩重譽肯定是要參加的,秦懷遠看在陸旻的份上也不會缺席。淩重睿不屑參加,索性也不來上課了,帶着兩個伴讀曠課成瘾。
淩重睿這一曠課,好比和慕晴纭成了一條船上的人,孫大胡子要是告發慕晴纭也就等于告發了太子,告發太子就等于得罪了皇後一族,萬萬使不得,打掉的牙只能往肚裏咽。
幾節課折騰下來,弓冷箭涼,孫大胡子有苦說不出,苦思對策。
又到箭術課,慕晴纭和淩重歡來到校場的時候,發現校場一個人都沒有。
孫大胡子不在,趙久霖和陸旻他們也沒人影了。
慕晴纭愣了愣,她不過就是去換了身衣裳而已,人都哪兒去了?
直到遇上淩重譽身邊的小六才知道,孫大胡子趁她不在,先行召集學生們去後面那塊空地上蹴鞠了。
慕晴纭扯了扯嘴角,好一個先下手為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後下手未必遭殃。慕晴纭不急也不惱,讓小六拿了本書來,跑到校場邊上,把書一卷,湊到嘴邊就開始唱:
暖冬雪意遲遲,
寒春細柳如絲,
似水流年故去,
長亭晚,無花空折枝……
歌聲婉轉傳遠,天上飛鳥慢悠悠,原本喧鬧的地方都安靜了下來。
沒過多久,趙久霖第一個蹦到她面前:“看不出來啊慕兄,你還是能歌善舞的大才女啊。”
慕晴纭放下書問道:“其他人呢?”
趙久霖回頭一指:“吶,都來捧場了。”
孫大胡子撥開圍觀的小孩兒們怒沖沖找來,又不敢沖慕晴纭發火,只是着急道:“郡主,你又搗什麽亂!”
慕晴纭小白眼一翻:“你們踢你們的球,我唱我的歌礙着誰了?”
他有他的張良計,她有她的過牆梯,成功吸引回流失的群衆,慕晴纭帶着人揚長而去,留下孫大胡子一個人幹着急。
慕晴纭得逞之際也在思考,她要想長期霸課,離不開群衆的支持,今日被孫大胡子先下手為強,雖說她最後也把人引了回來,但她明顯感覺到群衆的熱情度在下降。什麽運動都有玩膩的時候,明日要來個新鮮花樣留住人氣才是。
夜裏慕晴纭找來淩重歡商量,淩重歡提議換個舞蹈繼續跳。
慕晴纭為難了,讓她嗓子嚎兩聲還行,她哪裏會跳什麽舞啊,但是事到如今為了留住人氣只能硬着頭皮上。
要說跳舞,她前思後想只想到個勉強會點的,之前跟着朋友學過幾招,但這個節目夠新鮮,是個不錯的選擇。
吃一塹長一智,為防孫大胡子先她一步帶走群衆,慕晴纭換好衣服早早的趕到校場。
趙久霖和陸旻他們換好衣服陸陸續續走來來。見人差不多來齊了,慕晴纭拉着淩重歡站到校場前面的木臺上。
“慕兄,今兒又玩什麽啊?”
慕晴纭挑眉:“看着。”
淩重歡苦着臉,懦懦問道:“晴纭,真的要跳這個嗎?”
“當然,要是不跳,昨晚咱們練了那麽久不是白費了?”
陣勢擺開,慕晴纭背對着圍觀群衆,哼起西域獨有的樂律,随着節奏扭動起小腰,張開手臂轉動手腕,抖腰擺胯。
臺下的群衆看得目瞪口呆,卻又不想把目光挪開片刻。
“天哪……”趙久霖抹了一把額頭的驚汗,愣愣道,“慕兄真有兩下子。”
陸旻撓了撓頭:“晴纭上哪兒學的啊……”
“這舞……不像是中原的。”
“她跳得不倫不類,簡直難登大雅之堂。”秦懷遠話說得譏诮,眼睛卻像長在了慕晴纭身上一樣,帶笑看得津津有味。
淩重歡跟着比劃了幾下,這舞太不含蓄了,她實在不好意思再跳下去,于是退縮到一旁站着。
“好!”趙久霖帶頭支持,陸旻和淩重譽也跟着拍手,秦懷遠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替慕晴纭鼓掌叫好。
有群衆的支持,慕晴纭一個人跳得越發起勁。
下面掌聲不斷,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舞跳得差不多了,她小腰一扭,胯一擺,回眸做了個飛吻。
嫣然的笑意卻在瞬間僵硬……
心中一萬匹馬飛奔而過,圍觀群衆後面站着的淩璟是什麽鬼!
慕晴纭的笑容僵,淩璟的臉色更僵。
淩重譽回過頭,頓時吓白了臉,急忙和皇族子弟們一同拱手:“參見皇叔。”
慕晴纭牙縫中擠出一句:“呵呵,輩分還挺大。”
“陸小胖,這誰啊?”
“明王。”
“天哪!”趙久霖驚呆,和陸旻還有秦懷遠一道行禮,“參見殿下。”
淩璟誰都沒理,往前挪了幾步,朝木臺走來。
皇子世子們自覺退到兩邊,讓出一條路。
慕晴纭瞟了瞟天上,對他視而不見。心裏掂量着跳個舞而已,又沒殺人放火宰他馬,他能把她怎麽樣?
“你想做什麽?”淩璟冷道。
慕晴纭依舊對他不理不睬。
“嘩衆取寵!”
慕晴纭心裏霎時攢起火苗,有沒有搞錯!上次當着将士的面杖責她,如今當着小夥伴們的面指責她,他到底要讓她難堪多少次才能洩他心頭之憤?
他們之間,除了他救過她一次之外,只剩過節。不對,她差點忘了淩璟還告過她的狀,差點讓她和鎮南王府萬劫不複,何止是過節,這是有仇!
“我現在既沒招你人,也沒惹你的馬,礙着你什麽了?”
慕晴纭連殿下的尊稱都省了,敬人者人恒敬之,眼前這個人值得她尊敬?
一旁站着的淩重歡已經吓傻,木讷着杵在哪裏。臺下的淩重譽也替慕晴纭捏了一把汗。
陸旻忙道:“殿下,晴纭她沒有鬧,我們都是自願來的。”
“都回去,拿好弓箭,本王一個一個過目。”
淩璟不待半分怒氣的話卻讓淩重譽等皇子吓得趕緊聽命。
慕晴纭冷笑,孫大胡子對付不了她,竟然搬來主子當救兵,可他打錯了算盤,這群皇親國戚怕淩璟,她慕晴纭才不怕。
圍觀的人散得沒影兒了,慕晴纭扯着嘴角,斜望着天上。
“還不走?”
慕晴纭莫名其妙:“我去作甚?”
“你不是想讓所有人對你一視同仁?”
慕晴纭心下犯嘀咕,他怎麽知道她的心思?她是這麽想的沒錯,但是讓她去學射箭……
還是算了吧,射箭比跳舞更要命。
“我舊傷複發,疼,不去。”
慕晴纭想着如果淩璟還有點良心的話就不會勉強她,畢竟當初是他下令杖責她的,用這個做理由很合适。